半柱香后,聂白走出吕垂的房间,来到炼器堂大厅。
“怎么又摆出谁欠你灵石的样子了?”
“两位老爷子让我去参加四宗交流会……”
“呀!那是好事啊!说明你入了宗门长老们和宗主的眼了,前途无量啊!到时候发迹了,可别忘了老哥我哦!”
聂白给江逸云一个白眼。
“有那功夫做白日梦,你还是想着怎么踏进气海境吧!明明在离身境十年了,三拜九叩都过去,就差这一哆嗦了,还不成?我可不觉得你四条灵根的资质,连气海都到不了!”
被聂白如此数落,江逸云挠挠头,尴尬一笑。聂白反是看不下去,摇摇头,从怀里掏出方才薛宁送给他的玉甁,丢给江逸云。
“里面两粒聚灵丹,我用不上。”
说罢,聂白径直走出炼器堂,留下站在柜台内石化的江逸云。
邢堂和炼器堂间的距离并不远,聂白快步走了半柱香,便看到不远处坐落在百级台阶上的黑色大院。
“真能摆谱,整这么多台阶……”
虽然聂白知道宗门里的人都有修为在身,这百级台阶对他们来说和平地没有什么区别,但作为有那边的记忆的聂白,他对邢堂这种在他看来妄自尊大的态度十分不爽。
走上台阶,聂白站在门口外,观察起邢堂外门的装饰,这是他进入宗门第一次来到邢堂。
墙面、墙瓦,甚至数丈宽高的大门都被刷上黑漆,显得十分压抑。大门两边摆着两座高三丈,宽两丈的狴犴石像,石像倒是没刷上黑漆,是原本灰白色的石色。靠近门两边的,则是两名身着黑衣,持刀静立,面无表情的守门弟子,正漠然地看着聂白。而大门上方,赫然是一块牌匾,上书“邢堂”二字,聂白没学过这世界里的书法,看不出那两字的好坏。大门大开,露出其中冷清宽敞的大院,偶尔有邢堂弟子步履匆匆地穿过院子,走入另一间屋子中。
呦,那不是那天找茬的家伙么?叫什么来着?
聂白还看见一熟人,正是那天在炼器堂被他踹飞数步后又向他赔礼道歉的吴明杰。此时吴明杰没有瞧见聂白,火急火燎地掠过大院,消失在门口。
观察完邢堂外围的装饰,聂白无所事事地来回踱步起来。偌大邢堂,他在这里占了半盏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入大门,实在匪夷所思。
半盏茶后,门内走出一名邢堂弟子,看见大门外走着神的聂白,便走到他身边。
“你就是聂白?”
“啊?啊,我是。”
聂白回过神。
“跟我走吧。”
这才是有谁欠他欠灵石的表情,江逸云那家伙说得不对。
见那弟子高高在上、冷漠无比的样子,聂白不断在内心吐槽。
进入大门,又路过数座房屋,聂白被邢堂弟子领入一处小院内。
“应捕司……想来是没差了。”
看到黑色屋子上挂的牌匾,聂白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弟子并不多,只有十人不到,剩下都是各式书柜与玉蝶柜,显得屋子宽敞而冷清。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名男子,他正站在办公桌旁,批阅着什么东西。其他弟子看见聂白,没有一人上前打招呼,只顾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你就是聂白?”
站在聂白对面的中年人头都没有抬,忽然出声。
“正是弟子。”
聂白正要拱手行礼,却见一样东西自半空中向自己的位置落下,连忙接住。打眼一看,是一枚玉牌,正面刻有“观星宗”、“邢堂”三大两小五字,背面刻有“应捕司”、“零零八”六字。
“有什么疑问,那边有指南,自己去找,不要来打扰我。”
那任抬起左手,指向一旁书桌上的一本书。依旧没有看到那人样貌,聂白眉头微扬,也没再说什么,自顾自拿起那本指南,默默读起来。
十一个月后,贺州,博美镇。
聂白身穿便服,正拖着一名半死不活的人,走在镇子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人若没见过聂白,见她如此行径,皆皱起眉头,但又看到那半死之人身上盖着的通缉令后,眉头尽展,再度看向聂白的目光,变为赞许与敬佩。而了解聂白的平民,则对此习以为常,只是脸上仍然露出喜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居住的地方会因这名通缉犯的落网而更加安全。
将人拖到博美镇衙门前,聂白任由衙役将那半死之人套好枷锁拖下去,与另一名衙役走入衙门。
“没想到又是聂公子先我衙门将那郑建森缉拿归案,这可让我们衙门有何脸面去见博美镇的百姓们啊!”
博美镇捕头自衙门内走出,见着聂白,反倒苦笑起来。
“无妨,就说是我与贵衙门联手缉拿此人就好。”
聂白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有些抢包括面前这位中年人在内捕快的功劳,但事已至此,他也懒得计较这些。
“这可使不得,若真如此,我等除了办事不利,又要加上沽名钓誉的罪责咯!”
听完聂白这句没心没肺的话,捕头脸上苦笑更甚,但随即正色道:“聂公子虽抢了我们的活,但我等也不是吃干饭的,聂公子在镇外抓人,我们省出的人手就着力维持镇内太平。如今镇子内外治安比起半月前好上太多,这都是仰仗聂公子的功劳,在下先在这里想过聂公子了!”
“诶,哪里的话,只上单纯想让百姓们过上好点的日子罢了。我原本就是寻常百姓,偶得机缘才入宗门修行,自不能忘本!”
聂白摆手,与捕头客套几句,却见一小吏拎着一个木盒走来。
“这便是那郑建森的赏金了,聂公子请收好!”
捕头接过木盒,又递给聂白。
“好的,谢谢。”
聂白笑着接下,又与捕头客套几句后,离开衙门。
“那就是‘护花将’聂白?”
目送聂白离去,小吏好奇地问着捕头。
“什么护花将?人家是观星宗邢堂弟子,下山游历,缉拿犯人,也不看看他在下山的一年里捉了多少朝廷重犯!你以为他只抓采花盗?护花将?狗屁!”
被捕头一顿痛骂,小吏脑袋一缩,随即灰溜溜地离开。
“虽然抓的采花盗多一点就是了……”
见小吏离去,捕头神色怪异,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