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尚坤
唐兮冉”
这两个名字,从我出生开始,就被一直张贴在外公家中的一侧墙面上。
“那是家中最踔绝之能的外公,我,在十五年前,挥墨伏案写下的,在给你起名‘唐兮冉’后的一周,我的老友:霍爷爷的新孙便也降生了,于是他也委托外公起名,便得‘霍尚坤’此名。添在了这张纸的后面。”
外公说这句话时的腔调总是有种怪怪的墨味儿,小时的我在追问那个我不认识的名字后,外公的解释很是令我费解,我只知道,这个叫做“霍尚坤”的男孩子是因为和爷爷有了什么特殊的关系才能连名字都会是爷爷取的。
只是在这之前的很长时间,我连“霍尚坤”这个似乎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却一直都是素未谋面的。
霍爷爷的老房子就在外公家隔着的街道那头,每次霍爷爷知道是我来了以后,总会亲切地把我抱到他的腿上,端来用绿色铁盒子装着的麻花拿出来塞到我的手里。
“霍爷爷,你就是那个叫霍尚坤的爷爷吗?”我一直记着这个名字。
于是爷爷便会堆满笑容的给我拿来一本厚厚的相册,在最末尾处,指着一个小孩子和我便说起他了。
我是记得,那个时候的霍尚坤是随着父亲在部队里生活的,我也没能有机会去与他相识。
于是我便在这个叫做霁州的小城市在没有太多玩伴的情况下度过了我早些时候的童年岁月。
五岁的一天,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和爸爸在走向幼儿园对面的音像店的路上,爸爸接了个电话,随后就略带神秘地对我说:“冉冉,你爷爷说你以前一直念叨的那个叫霍尚坤的小男孩,他的爸爸从部队转业到了霁州来工作,他就和他一起回来了,现在在爷爷家哟!”
莫名便来了兴趣的我立马就让爸爸发动了车子接着便驶向了夜夜外公家的方向。
大约一小时后,我便出现在了郊区外公家的大门前,天空下着很大的雨,密密麻麻的雨丝聚集在我的头顶,父亲却固执地先让有点儿感冒的我套上颜色难看的雨衣再去外公家里的。
我在有些雾色的世界里,第一次地看见了独自撑着伞、遮挡住眉眼的霍尚坤,似乎他也早知我的到来,于是他也就这么安静地迎合着奔来的我,就像以后的很多次一样。
我钻进了他伞下的空间里,“我爷爷说,你一直都在找我,你好呀!我叫霍尚坤。”从小的霍尚坤便对陌生人也没有透露出丝毫的难色。
“唐兮冉就是我。”
我摘下雨衣的帽子,抬起头在看向霍尚坤的时候,他却不安起来了。
“你……怎么会是女孩子!……我是,不和你们女孩子玩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便离开、和遮挡着我们的伞一起,倾盆大雨顿时遍布在我头部,那瞬间的感触,就仿佛在那个幼小年纪的雨季,就像是他,就像是霍尚坤带给我的一样,令人措手不及地待在原地,很久都没有让人挪开半步的距离。
我一直记得,霍尚坤也一直记得。
我记得的是,最早一次,是他淋湿的我。
霍尚坤记得的是,“因为那一次以后,我都想以后每一次雨天都能有我撑着伞等着奔来的你,不会再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