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远,风沙平定,一名身穿朱红大氅,银发白须的老将军策马奔来,离得远时还看不清楚,近了些,只见这老将军面如银盆,虎目含威,一副白须足有三尺散满胸前,丝丝透风,根根露肉,背后背一张宝雕弓,手中横一杆丈八青龙大刀,所过之处,蹄声哒哒,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人的心上,这一人一马的威势便如千军万马冲来一般。
“好可怕的气势。”小乞丐已经趁机架着小小冲到了张三身边,被数十根沙矛吓成木雕泥塑的丘八哪里还敢追过来,只是那老将奔来,更是不敢做那落荒而逃的逃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个个手脚发颤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不给老夫滚到一边去!”老将手中马鞭一挥,啪的一声炸响,已经将一个丘八缠住甩飞了出去,而剩下两个,则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
“装的一手好波依啊。”张三食指用力蹭了下鼻子,看着策马缓缓而来,停在一箭地之外的老将,笑了笑,大声问道,“敢问老将军可是来取我几人项上人头?”
“老夫一生杀孽无数,老了老了,不想身上再多添几条人命,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见一下号称不问世事的修者,怎么也有兴趣搅进这红尘俗事之中了?”老将掌中青龙大刀横在鞍头,手捻颌下长须,竟是真的不见半点动手的意思。
“老将军一语就破了我的术法变化,难道不是修者?既然老将军管得了这红尘俗事,我为什么又管不得呢?”张三侧头斜眼微眯看向气喘吁吁的小乞丐和浑身鲜血的小小,声音又冷了三分,“正所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这两个丫头如果落在那三个丘八手里,结果如何,你我都很清楚。”
“如此说,尊驾这是锄强扶弱喽,那你可知道你身边那个就是乱党余孽,她手中仍有弯刀,刀上鲜血未干,那点点滴滴都是我麾下儿郎的,此等贱人何劳尊驾庇护。”
“等等啊,老将军,咱们先不说这乱党余孽之说从何论起,单看看刚才那三个丘八,分明就是意图活捉而后凌虐,这等人难道不该杀?还是那句话,这俩丫头落在那三个丘八手中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你我心知肚明。”
“既然尊驾偏执己见,那老夫也无话可说,我看倒不如这样,尊驾带着这俩丫头跟我回去中军主将那里,是非黑白自然能说的清楚。”老将说着已经将手中青龙大刀提了起来,刀头斜指地面,“若是这两人没得牵连自然作罢,如若被老夫言中,到那时恐怕就是你也休想全身而退了。”
“呵呵,软的不行开始来硬的了,”张三心中一阵冷笑,手指摸了摸鼻尖,呲笑问道,“老将军可看我这长得年轻,就拿我当做了三岁的娃娃?”
“此话怎讲?”
“到了中军,是非曲直还由得我们分说吗?”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老将军怕是从开始就没想过手下超生吧。”张三寸步不让,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老将倒是果决,话音未落,只见这老头子须眉皆炸,手持大刀,纵马狂奔而来,好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更像是出了水的恶蛟。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眨眼的功夫老将连人带马就已经杀到了张三三人面前,二话不说举刀就砍。
张三心中骂了声“老贼!”侧身横移,将小乞丐还有小小横着撞了出去,与此同时掌中长刀接架相还。
只听“铿锵”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老将掌中青龙大刀被震起三尺多高,差一差就脱手飞了出去。
而张三则向后划出一丈开外,双脚自脚踝以下全都踩进了青石板中,如同两柄大犁,在地面留下两条深沟。
“我的个乖乖,这老头子真特码的猛啊!”张三心头狂骂,握着弯刀的右手忍不住一个劲的轻轻打颤,感觉半边膀子都麻了,低头再看,这才发觉右掌虎口在刚刚一击中,竟是被生生震裂,鲜血横流。
张三心知不是眼前老将的对手,扬手两道风信打出,裹住两点沙砾,呼啸而去,尖锐的破空声令人心惊。
“叮…铛!”
老将手中青龙大刀横斩,两粒被张三全力催动的沙砾细不可见,竟然就这么被老将轻轻松松一刀劈开。
而就在此时,张三已经一手拉起小乞丐,背着小小向着不远处奔去。
“三位留下人头去!”老将手捻颌下长须,微微一阵冷笑,催动胯下战马,手举青龙大刀就追了上来。
只听得背后蹄声越来越近,张三眼角余光都已经瞟到了老将那随风乱舞的银髯。
“就是现在,我去你的吧。”张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骤然转身,扬手一道风信裹着一件事物就砸了过去,同时大喝一声,“看暗器!”。
老将浑然不惧,依然是照单开药,掌中青龙大刀横挥,将那飞来的东西一斩两开,可大刀砍过,老将心中也知道坏了,大骂一声,“你这毛贼左道,竟然暗箭伤人。”说着就猛的一提缰绳。
胯下战马唏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差点就将老将掀翻到马下。
可直到此时好戏才刚刚开始,那被老将一刀砍成两瓣的不是别的,正是张三临行前送给小乞丐防身的胡椒喷雾剂,此时塑料瓶被斩开,里面的胡椒喷雾被张三刻意用风信一搅,那是一丁点儿都没浪费,全都糊在了老将和战马脸上。
“快走!”
眼看这猛的一塌糊涂的老将中招,张三可不敢起什么反杀的念头,这倒不是张三心慈手软,而是这老头子点子太硬,天知道会不会是自己送了人头,索性就头也不回的拉着小乞丐和小小一溜烟儿的跑了。
“啊,你个不知羞的混蛋王八蛋,老子要宰了你,拆你的骨,抽你的筋,把你孙子的皮拔下来蒙面大鼓,一天敲上三十遍,三十遍!啊啊啊…我的眼睛,眼睛!”
直到张三三人一拐弯出了村子,那老将还在双手捂着脸狂吼,往常素日里不怒自威的老将军,此时也成了满嘴卷大街的村头老流氓,祖宗奶奶上到十八代所有亲戚,都给张三问候了一遍,骂声之大,那叫一个声震八方,就连不远处对峙的四人都忍不住侧头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