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错,此时正躺在这个阴暗潮湿,到处都充斥着霉败味道的柴房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两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小角色,扔到大漠里喂胡狼的倒霉蛋,正是燕行天燕大胡子。
如果不是印象过于深刻,张三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家伙,会是那个在百万尸卒中救出自己的威猛大汉。
“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张三愤怒了,一股怒气自心底喷薄而出,一把抓着店小二的衣领扯到了自己面前,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那副要活吃人的表情吓得这个可怜的店小二抖得更厉害了。
“不…不是我们,他来的时候就病了,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儿的。”
张三眯起了眼睛,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被自己好像抓小鸡一样抓在手里的店小二,心里寻思,“以燕大胡子的身手绝不可能栽在这样的人手里,更何况他们也得有这个胆子才行。”
“哼…”张三终于松开了手,可怜的店小二那两条软成面条的腿一弯,噗通一声又坐回了地上,一脑门的冷汗,却硬是不敢抬手去擦。
“去给我找件合身的衣服来,别想着找人或者是逃跑!”张三斜眼看着店小二,手中长剑一挥,“咔嚓”一声,斜斜挂在门框上的木门,直接被一道淡红的血色剑罡劈成了两半。
随着半边木门轰的一声摔在地上,四起的烟尘中露出店小二那张惨白近乎没有血色的黑脸,先是盯着地上那半边木门发愣,被张三用剑尖拍了下腮帮子后,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手刨脚蹬地冲了出去。
看着那个可怜的店小二疯了似的冲出了小院,张三忍不住笑了,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剑,又扭头看着躺在柴堆上的燕行天,张三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说出了一句他将奉行一声的话,“我要变强,我要把命握在自己手里。”
这句话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从以后的种种来看,这句话可谓金科玉律,是先前无数名宿的座右铭,也将成为无数后进新秀的人生信条。
张三伸手在燕行天的身上粗略检查了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不过脉搏不稳,气若游丝,很显然不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就是得了要命的重病。
“再待在这里就死定了。”张三将燕行天背了起来,走出柴房的时候,正巧撞上抱着一大堆衣服冲回来的店小二。
“给我找间空房,然后去请位大夫来。”
“没有空房了…请大夫也没钱啊。”店小二用那种受气小媳妇特有的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张三,那意思实在是太明白了,“您老人家这浑身上下哪里还能藏的下银子啊!”
“没有空房?”张三笑了笑,很冷,还带着一丝丝的痞子气,“那好办,随便一间,有人?你觉得会吗?”
店小二看着张三手里提起的长剑,他明白了,眼前这个长得老实巴交的“怪人”一点也不老实,这口吻、这做派,简直流氓到不能再流氓。
“有人?你觉得会吗?”这句话还用解释吗,没看见这位大爷手里的剑吗?还想不想要脑袋了?想要,那好办,腾房走人!
事实上张三也的确是这么个意思,在经历了最近发生的事后,尤其是见过了死人,看过了沙场后,张三的性情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慢慢变了。
他,张三,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的好孩子、老实人,不再是那个从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高中直到大学,成天坐在教室里,接受良好科学知识教育的书生了,他变了,生与死、铁与血,从古至今都是让一个男人快速成长的最佳催化剂。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背着燕行天的张三到了一间门口挂着“天字一号上房”的房门前,店小二抬手想要敲门,可手还没碰到门,突然发现门开了,是被张三一脚踹开的。
不管里面房客的呵斥怒骂,张三背着燕行天径直进了房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燕行天放在了铺着柔软褥子的大床上。
“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老子可是…”
“你是谁很重要吗?”张三转过了身,冷冷看着背后怒火三千丈的房客,一个一看就是个纨绔膏粱的二世祖年轻人,同时还有张三那把已经搭在年轻人肩头的长剑。
“啊…啊!”一个躲在年轻人背后的年轻女人尖叫着冲出了房门。
“你…你想怎么样?”年轻人颤抖着声音问张三。
虽然这个年轻人眼中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心中的惊恐,不过他还是要比站在门口的店小二强了不少,最起码他还勉强故作镇静。
“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我的朋友得了重病,需要一间好房子还有看病的银子。”
“房子是你的了,银子好说,你说个数吧。”
眼前这个年轻人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张三已经拿开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一样,神情轻松极了。
张三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年轻人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哎,我可没这意思啊,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在我这儿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嗯,是吗?”张三挑了下眉头,眼前这位兄弟的话,无意间深深刺痛了张三心中那道始终难以痊愈的伤疤。
剑刃轻轻推进了些许,锋锐的刃子割破了年轻人脖子上细嫩的皮肤,一丝血水顺着血槽流了下来。
张三用一种戏谑调侃地口气,问着自己眼前脸色一下子煞白如纸的年轻人,“且问你这一颗人头银几两?”
“大胆,还不快快放了小三爷,你不要命了吗!”而就在此时,门外呼啦啦一下子闯进了十几个一身仆人打扮的彪形大汉,一个个手里提着弯刀,居中为首一个年纪五十上下的秃头老人,手擒弯刀指着张三大声喝到。
“他们是想要你死吗?”张三只是扫了闯进来的十几人一眼,又扭头看着年轻人,笑了,很平淡也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