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拂,落英缤纷,一阵清风徐来,吹落满树的杏花。
孟夫人拉着孟少棠,不放心地说道:“棠儿,娘都给你收拾好了,十年苦读,可就全看我儿这一回了。”丫鬟将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笔墨纸砚,应有尽有。
也许是长子不争气的原因,孟夫人现在更看重小儿子,所谓母凭子贵,她的后半生,可全都指望他了。
看着母亲眼中的焦虑,孟少棠安慰地说道:“娘,您就放心吧!”
段秋月走到孟少棠身边,娇羞地递给他一个荷包,“这是月儿特意给你做的,希望表哥能一举夺魁。”
看着她手中的物件,孟少棠平淡地接过,然后向她拱手言谢,礼貌而又生疏,并没有段秋月所期待的那种欣喜或感动,她心情不禁失落,心道她的一腔情谊,终是付之东流了。
孟夫人在一旁焦急地提醒道:“棠儿,时辰不早了,别误了时辰!”如果平时看见二人感情深厚,她会感觉很欣慰,可现在她都急的快要火烧眉毛了!
今日可不是以前书院的测验,这可是几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如果不幸错过,就还需在等三年,试问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三年?
瞧着书童接过盒子,孟少棠躬身行礼道:“儿子告退。”
望着孟少棠离去的背影,段秋月神色一暗,心想无论如何表哥你只能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娶别人的!
靖勇候府
翟元初手持一把宝剑,刺挑撩斩,剑若雷霆,一招一势,无比玄妙,寒光闪动,只感觉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这套剑法是父亲所教,现在的她早已烂熟于心。
一旁的红棉红菱二人,皆是一脸崇敬地看着,心想小姐就是小姐,就是比她们这种当丫鬟的强,如果小姐能上战场,必会大杀四方,令敌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看着小姐放下手中的长剑,红菱连忙跑了过去,一脸钦佩地惊呼道:“小姐,好厉害,有空也教教奴婢好不好!”
没等翟元初回答,红棉便一盆冷水泼了过去,“红菱,你这样吵吵闹闹,要是严嬷嬷在家,有你好看,还不赶快扶着小姐歇会儿。”
听着红棉毫不留情的话,红菱瞬间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刚才的活泼,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般。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翟元初不禁勾唇一笑,严嬷嬷简直就是红菱的死穴,如今就连听见名字,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
红菱委屈巴巴地站着,不经意地抬头,竟瞧见一个丫鬟正往这边走,她连忙惊呼,“小姐有人来了,快把剑收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翟元初反应迅速,提着长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内,红棉也赶紧地跟了进去。
瞧着人已进到院中,红菱迎上前去,“哎呦,这不是绿绣姐姐嘛!今儿怎有功夫来这海棠苑?”
“夫人派我过来传个话,让小姐过去一趟。”绿绣不禁望向屋内,“怎么不见小姐?”
“额……那个小姐还没起,姐姐你先回去吧!小姐一会儿就过去。”
“那好吧!”绿绣无奈地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将人送走,红菱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姐瞒着夫人练剑,绝对不能让正院的人看见,不然她们小姐可就惨了。
外面心惊胆战,屋内兵荒马乱,主仆二人忙活了半天,终于收拾妥当了。
正院,看见大小姐进院,丫鬟们皆是屏住呼吸,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翟元初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衣襟上的除了几朵小花,没有其余的装饰,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用一根簪子松松地挽着,整个人随意又洒脱。
望着厅里的悠闲的女子,柳氏悄然无声地走出来,“怎么现在才来?”
虽然声音不大,但也吓得翟元初浑身一颤,她手捂着心口,无比哀怨地看着柳氏,“娘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柳氏嘴角一撇,怪声怪气地嘲讽,“你们爷四个全都一样,还有什么能吓到你们?”
“……”
翟元初目光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问道:“娘,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
柳氏鼻尖轻哼,没好气地指着她,“人家少棠今天考试,你就不会去贡院送一送。”
原来竟是因为这事!
翟元初瞬间神色轻松,只有知道症结所在,她才能对症下药,“我们如今还未成亲,理应避嫌才对,这要是让人看见,女儿的闺誉还要不要了。”
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榆木疙瘩!
柳氏心中无奈,“你们二人青梅竹马,从小定下婚约,等你及笄之后,便会讨论成亲之事,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有什么可避嫌的。”
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儿,柳氏目光温柔,轻轻地拉住她的手,“你如今也大了,娘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娘看少棠这孩子很出色,将来必定会有出息,成亲之后,你的一生便会系在他的身上,与他患难与共,夫唱妇随,如果他能对你死心塌地,那你将来的日子岂不是好很多。”
到了这个年纪,才会懂得生活的不容易,因为她遇到一个好夫君,所以她是幸运的。
一个女子如果说要找个好夫婿,倒不如说找个好婆婆,如果婆母不善,丈夫不喜,那这女子这辈子算是惨了。
但也有意外,如果丈夫的维护妻子,那便完全相反,没有一个母亲能犟得过自己的孩子。
“知道了。”翟元初没有反驳,因为自古以来便是这样,以男为尊,以女为卑,男子三妻四妾,外人只会说一声风流,如果女人被丈夫休回家,恐怕会被人指指点点,最后无处容身。
望着门外落荒而逃的背影,柳氏一阵垂头丧气,都怪她没教好啊!好好的闺女竟成这般样子!
回到书房,翟元初趴在书桌上,一阵生无可恋,“竟让我抄三遍女戒,简直是惨无人道啊!”
红菱自告奋勇地凑上去,“小姐,奴婢帮你抄啊!”
想到红菱的字迹,翟元初连忙拒绝,“可别,我自己来就行。”如果让她娘见到斗大一坨字,恐怕会拿刀杀了她。
看着红菱无所事事,翟元初便给她找了一个活计,“没事多关注一下放榜的日子。”
红菱不禁一愣,接着眨眨眼道:“遵命,奴婢保证完成任务。”心想看来小姐也不是不关注孟公子嘛!
一晃眼,就到了二月二十三,街头的百姓熙熙攘攘,站在榜单面前争相传唤,有的笑容满面,有的垂头丧气。
“恭喜恭喜,这郭兄以后可就是进士老爷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人开口笑道。
男人神采飞扬地回礼道:“贤弟同喜。”
在他们不远处,有位男子盯着榜单猛瞧,确认姓名籍贯都无误后,突然兴奋地大喊大叫,“爹娘,我考中啦!我考中啦!”
听到他张狂的笑声,旁边一个落榜的男人,不禁低声咒骂。
当然也有人暗自羡慕他!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