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一处雅致的院子里,一位身材瘦小的丫鬟,手里指着一件粉色织锦的衣裳,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
段秋月皱着眉头,摇头拒绝道:“不行,换一件。”
如今她母亲孝期未过,她怎能穿如此颜色靓丽的衣装,况且今日宾客盈门,她可绝不能给人留下话柄,更不能让姨母心里感觉不舒服,经过反复斟酌,最终段秋月换上一身素色衣裙,衣摆上绣着淡淡地花纹,发鬓间简单地插上几支首饰,整体没有显的太寡素。
待一切装扮妥当之后,段秋月便带着丫鬟出了院子,一路上丫鬟见她纷纷停下行礼,眼神无一不带着惊叹,她本不是貌若天仙之人,但她胜在身材玲珑,肤色白皙,坊间传闻道“若要俏,一身孝”,由此可见句中奥妙。
过了半晌儿,宾客都陆陆续续地到了,孟家大儿媳妇陈氏站在门口迎接,看家柳氏母女下了马车,连忙上前行礼道:“候夫人,妾身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这位就是翟妹妹吧!”陈氏不禁发出“渍渍”声,接着满口惊叹道:“妾身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标志的人物,瞧这模样长得,简直像是天上的仙女。”
陈氏嘴里的漂亮话像是不要钱似的,翟元初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当做没听见,于是装作羞怯地道:“夫人过誉了。”
陈氏拉着翟元初的手,亲切自然地说道:“妹妹就不要与我喊的这般生疏了吧!如果妹妹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唤我一声玉芳姐姐吧!”
翟元初从容不迫地叫了一声:“玉芳姐姐。”
孟家有俩位嫡子和一位庶女,陈氏是大少爷孟少安的夫人,以后她们二人若为妯娌,势必免不了一番接触。
“夫人,妹妹,咱们进府再叙吧!”陈氏热情洋溢地将她们引入府中,边走边介绍着府里的景色,谈吐之中风趣幽默,让人天生与她就有一种亲近感。
假山后面段秋月望着刚走过去的几个人,不禁咬牙切齿,用力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平时见她怎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果真是见人下菜碟,她今日就让陈氏睁眼瞧瞧,到底谁才是孟家真正的二少夫人!
“小姐,我们赶紧走吧!”丫鬟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唯恐有人经过。
段秋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随后调整好表情,身姿婀娜的走出了假山。
孟家大少爷从小路上走过,眼神直勾勾地定盯着段秋月,言语调笑道:“呦,这不是月儿表妹吗?这是要去哪儿啊?”
“大表哥?”段秋月猛地一惊,随后强忍住心里的厌恶,“是啊!正要去姨母那,大表哥有事吗?”
“没事。”孟少安目光幽深,轻声细语地道:“表妹慢走,小心台阶。”
癞蛤蟆竟想着吃天鹅肉,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个东西,同是姨母的亲生儿子,怎么差距会这么大。
段秋月忍住心里的不适,轻声说道:“多谢大表哥提醒。”蹲身微微地行了一福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段秋月窈窕的背影,孟少安的心中一阵荡漾,心想月儿表妹穿的真是漂亮啊!那一眼看的他浑身骨头都酥了,当时如果不是母亲死活不松口,月儿表妹老早就是他的爱妾了,也不知在她娘的眼里,究竟是儿子亲?还是外甥女亲?想想此事,他就气愤不已。
翟元初一行人行至花厅,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快地笑声,陈氏率先开口喊道:“婆母,你快看谁来啦?”
孟夫人张氏抬眼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顿时眉开眼笑地道:“呀,柳妹妹你可算来了。”
柳氏笑着回应,然后同身后的翟元初笑道:“初儿,还不赶快拜见你孟伯母。”
翟元初笑着上前几步,落落大方地行礼道:“拜见孟伯母。”动作优雅端庄,声音娓娓动听,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因为她平时不出来聚会,所以孟夫人也没见过她长大时的容貌,如今一见眼神都亮了,心想容貌果然不俗,和少棠二人简直般配极了,想着心里越发满意,于是笑容满面地说道:“好孩子,快过来让伯母看看。”
翟元初顺势上前几步,步伐行云流水,珠釵步摇无一丝响动,虽然她平时懒散,但在外面绝对不会给侯府丢脸。
张氏仔细端详片刻,随后亲切地问道:“初儿,平时在家喜欢做什么呢?”
“看书或者练字。”这个场合她总不能说她喜欢练剑吧,她怕她娘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挺好。”张氏忍不住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看书可以明智,练字可以静心,小姑娘就要文文静静的才好。”二人你问我答,气氛一时间好不热络,看的柳氏这个亲娘都有点吃味了。
坐在一旁的王夫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孟夫人,这位姑娘是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跟着柳氏一起来的,难道是柳氏的女儿?
其实也不怪王夫人认不出来,翟元初最近一次出没大众视野中,还是那日贵妃娘娘宴会上,平时根本不见人影。
屋里香炉袅袅,一圈一圈向上盘旋着,众位夫人一同望着孟夫人身边的少女,等待着孟夫人的介绍。
张氏笑着赔不是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忘了跟诸位介绍,这位姑娘是靖勇侯府的嫡女,翟国公的嫡长孙女,也是吾儿少棠的未婚妻。”
王夫人心中顿时了然,挤眉弄眼地道:“你这手下的可够快的。”
这翟家姑娘平日里不常见,还以为是容貌有瑕,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般好相貌,真是让这孟家捡了个大便宜。
张氏装作没看见众人的表情,得意地说道:“俗话说的好,一家有女百家求,端看谁家下手快么!”
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氏哑然一笑,忽然又转头调侃柳氏,“妹妹将女儿藏的这么严实,是怕媒婆将侯府的门坎踏破吗?”
虽说是开玩笑,可这话说的不假,如果翟元初经常出府走动,各家夫人见了她的相貌,恐怕侯府的门坎早都被踏破了。
“哪里!妾身倒是有幸见过贵府姑娘一回,性格开朗,活泼伶俐,一看就是个聪慧又招人喜欢的姑娘。”柳氏这话不是瞎说,她的确见过那位姑娘,她家鸿儿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所以她想给他挑个合心的媳妇,只要是看了年轻的小姑娘,她都会仔细地观看一番。
王夫人听着喜上眉梢,任谁听见自家姑娘被夸,恐怕也不会不高兴,“妹妹,你今日这番话若是让我家姑娘听见,她绝对能美得上天!”
“哈哈哈……”众位夫人不禁一起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