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涌路向前走,前面突然传来潺潺地流水声,翟元初定睛一看,原来池塘上架着一辆水车,滴滴答答,无形之中给这庄严大气的府邸中,添了许多趣味。
外面阳光正足,她走在院子里雍容雅步,双眸微眯,仿佛是在逛自家的园子,一副舒适且又慵懒地样子。
“喂,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在别人府里乱走?”男人轻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翟元初的脚步倏地顿住,眸光径直打量过去,男人身高七尺有余,皮肤白皙,五官端正,鼻若悬胆,唇若涂脂,身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绣着大团的牡丹花纹,看起来妖娆又魅惑,但又不失男儿的本质。
瞧着他眼底的戏弄,翟元初目光不禁暗沉几分,瞧着他容貌不俗,没想到竟是个登徒子!当下便要拉着红菱便离开。
可事情往往不如她所想,就在脚步迈出的一瞬间,前方突然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一番,随后恶人先告状地指责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这样没有礼貌!”
红菱眼睛瞪得溜圆,像一只老母鸡似的挡着前面,一眼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警惕提防着他的一切举动。
翟元初眉梢一挑,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难道公子此举就算有礼貌了吗?”
随后她冷冷一笑,“那您真是宽于待己,严以待人呢!”
“牙尖嘴利。”男人嗤笑出声,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手中的折扇缓慢张开,一副美人卧春图跃于眼帘,“在下是府里的二公子,姓谢单名一个骐字。”
说完他心里暗自得意,这样的女子他见多了,不出意外,知道他的身份之后,马上便会纠缠起来。
听见他自报家门,翟元初神情微怔,随后落落大方地行一礼,“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谢二公子,久仰久仰。”
果不出她所料,能在谢府随意行走的年轻的公子,也只大名远扬的谢二公子了。
盯住他失神的那一刻,翟元初慢慢退后两步,随后拉着红菱快速离开,只留着原地呆楞的某人。
“喂……”谢骐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这么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冷遇,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是洪水猛兽吗?
内心忿忿不平的谢骐,看见脚下之物不禁一愣,捡起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子的荷包,突然他在角落里看见了小小的一个初字。
他默默念了一声,初?本公子记住你了。
花园的另一处,谢萱一脸担忧地问着,“元初,你跑哪去了?”
感觉到周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翟元初沉着声音道:“随便走了走,竟被这儿的景致迷住了眼。”
真没想到那人竟然是阿萱的哥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京里名人她知道的不多,但这谢家兄妹俩却都算在内,谢萱是京里有名的才女,谢骐是京里有名的纨绔,一个令人闻之惊艳,一个令人闻之色变,二人简直云泥之别。
“翟姑娘。”一声软糯香甜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初敛住思绪,转身回头看了过去,“陈二姑娘。”
“听说你和孟公子退婚了?”陈玉贞目光热烈,语出惊人地问道。
听见如此问题,翟元初面上一怔,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此遇见这么直爽的人,是单纯地想看她笑话,还是有什么目的?
她面不改色地点头,这件事估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既然如此,她便更无必要隐瞒。
“真是遗憾极了。”陈玉贞眸色暗淡,仿佛对此很失望一样。
“谢谢陈姑娘的关心。”翟元初脸色渐渐僵硬,虽然她不怎么在乎退婚这件事,但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地戳她伤疤,真的好吗?
瞧着周围一副打探的目光,翟元初转移话题道:“陈姑娘这荷包绣的不错。”
“勉强凑合能看。”陈玉贞脸色泛红,这荷包是她闲暇之时绣的,实是难登大雅之堂,没想到竟被指了出来。
“陈姑娘真是谦虚。”翟元初没有嘲讽的意思,虽然她说话确实不带脑子,但是女红确实不错,比她的手艺强多了。
想到这里,她伸手摸向腰间的荷包,结果却是扑了个空,她心神一惊,左右寻找一番,皆是没有见到。
瞧她好似在找什么东西,陈玉贞忍不住轻声寻问,“翟姑娘,你是在找什么吗?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了,谢谢。”翟元初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却不复面上这般淡定。
记得在谢萱院子的时候荷包还在,如果不出意外,她猜荷包应该是掉在了假山那边。
随后转身招呼红菱,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几句,毕竟是贴身之物,被别人捡到总是不妥,何况上面还绣着她的名字,虽然绣的字比较小,但也还是轻易可见的。
最终,直到翟元初回到侯府,荷包依旧没有找回来,就像凭空蒸发一般,无影无踪。
晚间谢府,谢丞相刚刚将女儿送出书房,便看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赶紧给老子脱了!”
“为什么要脱,您看这袍子的做工多好。”谢骐靠在书桌上,手指抚摸着衣襟处的花纹,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谢丞相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一手颤抖地指着他,“你……这哪是男人穿的衣服。”
“怎么不是呢?”谢骐挤眉弄眼,意味深长地道:“父亲你要不要做一身,儿子保证迷的那些姨娘魂都找不到。”
谢丞相额角青筋暴起,他砰的一声拍向桌子,“孽障,赶紧给老子滚。”突然如暴跳如雷地怒吼声,吓得守门的小厮肉颤心惊,但他脸上却是早已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谢骐如没事人一般,起身拍了拍衣摆的褶皱,慵懒地伸个懒腰,那慢悠悠地步伐,气的谢丞相脸色铁青,肝胆欲碎。
他无力地拄着桌子,心里暗自恨道,早知是这么个孽障,当时生下来他就应该掐死。
没等谢丞相缓过气来,便见谢骐又回来了,他嬉皮笑脸地道:爹,能不能支点银子。”
“不孝子,你想都别想,给老子滚出去。”谢丞相怒火攻心,拿起一方砚台用力地丢了出去。
谢骐捡起那块价值千金的砚台,轻轻放回到黄花梨木的桌子上,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爹,你如果身体不好的话,就跟皇上辞官,在家好好修养,安享晚年吧!”
“滚……”谢丞相脸色发青,心里气得直突突,这个死兔崽子,竟然咒他亲爹,简直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