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还有不少首饰都没戴过,所以您不用再浪费银子给女儿买新的了。”翟元初望着旁边的掌柜,透着一脸无奈。
柳氏用力地点下她的额头,“你且看看满京城有哪有姑娘家,像你一样不喜欢漂亮首饰的?你可真是个傻的!”
翟元初反驳道:“娘,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还有很多新的,所以没有必要再浪费银子。”
“你说你这丫头,整天开口银子,闭口银子的,侯府从啥时侯开始轮到你担心银钱了,还是为娘哪顿让你饿着了?”
“……”翟元初一时哑口无言。
最后,在柳氏的强烈要求下,翟元初挑了俩样简单的首饰,待付完账,翟夫人才心满意足地走出玲珑阁。
眼看天色将近晌午,柳氏提议道:“初儿,咱们娘俩在外面吃完再回府吧!”
“好啊!”翟元初心不在焉地打量一圈,发现街上行走的考生很多,特别是书铺门口,来往的书生更多,不禁疑惑,“娘,快要科举考试了吗?”
放眼望去,街上很多人都是身着素色长衫,头顶包着方巾,或是身后背个书篓,一看就像是外地进京赶考的学子。
柳氏环视周围一圈,随后点了点头,“是啊!各地学子都进京赶考了,你看看这街上多热闹。”
“是挺热闹,不过……”翟元初摇了摇柳氏的胳膊,温声软语地撒娇,“娘,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好,娘看看附近有没有酒楼。”柳氏目光随意一望,碰巧瞧见前面有个祥和酒楼,于是,迅速地拉着翟元初走了进去。
一进去才知道,这家酒楼生意相当火爆,二楼雅间竟然都坐满了,翟元初懒得再换一家,于是开口问道:“掌柜的,一楼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
“也有。”掌柜将她们引至一处角落,瞧着她们一身富贵,不敢得罪,“您看,这位置成吗?”
翟元初抬眼打量一下,周围没有客人,桌子又有屏风围着,心想这块挺安静,也挺隐蔽,于是问问娘的意见,“我觉着还行,娘你看呢?”
“我看也行,你都饿了,那就赶紧点菜吧!”柳氏没有什么挑剔的,她对着掌柜伸手,“菜谱。”
母女二人简单点了四个菜,一荤俩素外加一道甜点,虽然这家酒楼客人不少,但是上菜还是很快的。
吃好之后,母女俩悠闲地走出酒楼,刚行至门口,倏然从对面传来一阵骂声。
“没钱!没钱你住什么客栈?没钱我劝你出城往东走,那里有个破庙还是可以容身的。”一个身穿长褂的中年男人,正语气尖酸地嘲讽着一年轻男子。
那男子穿着一身已经洗到发白的长袍,头上戴着一块蓝色头巾,身高八尺,相貌清秀,瘦弱的怀里还紧抱着一册书。
“掌柜的,您能不能在宽限我几天,等我借到钱,一定会还上的。”男子对着掌柜苦苦哀求,目光透露一丝期盼。
“还?你拿什么还?”掌柜嘴里发出一声嗤笑,随后他拿起扫把,开口撵道:“走……赶紧走,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
男子被掌柜的推地一踉跄,他绝望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书卷,心中不禁自嘲,一个穷书生,学问做的再好又如何?
他一身颓然不已,双目无神地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心想着他该怎么办才好?离科举还有好几日,此次进京,他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如果这次考不上,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翟元初从客栈门口开始,一直跟随在这名男子身后,见他独自站在桥边上,以为他这是想不开,便上前阻拦,“这位兄台,莫要生出短见。”
“呵呵……”男子轻笑一声,退后两步,“多谢小姐提醒,在下并无轻生之意。”
……她顿时满脸尴尬,于是好奇地看他,“兄台这是在做什么?”心道她真是闲的,跑过来多管闲事。
“小姐既然来此,便看见刚才那一幕了吧!”男子神色平淡,仿佛再说别人家的事,“在下家里贫困,此次进京科考,已是花光家里所有的积蓄,所以在下正在思考,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说完男子突然转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小姐放心,在下是绝对不会轻生的,国家内政不兴,边境匈奴未平,堂堂七尺男儿,又岂会选择如此窝囊地死法。”
“兄台高风亮节,着实令小女子佩服。”翟元初从红菱手中拿过一袋银子,认真地说递给他,“兄台,若不嫌弃,这些银子你收着吧,然后努力准备下面的考试。”
男子神色一怔,待反应过来后,连忙双手接过银子,并没有文人所谓的轻高。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姓徐名知州,今后如若有幸出人头地,定不忘今日姑娘之恩情。”
翟元初淡然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女子在此提前恭贺徐兄,进士及第,官袍加身。”
徐知州听到此话,不禁眼眶一酸,此事对她来说或许不足挂齿,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雪中送炭,他郑重地寻问,“在下今后如何找到小姐报恩?”
“徐兄无需太过挂怀,有缘我们自会相见。”她轻轻地行了一礼,然后便带着红菱转身离开。
徐知州默默地望着主仆离开的背影,衣衫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他的手指紧抓着钱袋,一时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翟元初回到刚才那家酒楼,柳氏看见她才回来,不禁开口埋怨,“你去哪了?怎么去这么久?”
翟元初满脸心虚,抱着柳氏的胳膊,转移话题,“娘,没事,我们回家吧!”
今日之事就全当她日行一善,她也不指望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她只希望今生再积无量功德,
回府路上,柳氏突然想起,“初儿,孟家那小子这次也会参加科考,你有什么想法没?”
“我能有什么想法?”翟元初谈笑自若地道:“我还能替他考去吗!”
“就你看那几本书,还真高估你自己了!”柳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跟她举例说明,“比如亲手给少棠绣个荷包,像蟾宫折桂什么的都可以嘛。”
“不要。”翟元初一听心里不禁发怵,心想让她绣蟾宫折桂,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还能给她一个痛快!
回到侯府一下马车,翟元初便如同逃难一般,马不停蹄地回到海棠院,瘫痪地坐在椅子上,心里不禁想着,给孟少棠送点什么?
送什么呢?
荷包什么的就算了!
但她又不知道有什么可送的,算了,还是等考完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