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嘻嘻哈哈,一副玩世不恭是事可可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们都不是我真正的知心朋友,表面兄弟而已。悲欢离合不如意,谁又能逃得过呢?把伤痕当做酒窝,笑容常常挂在脸上,是一种残忍的理智,然而我们别无选择,否则就只有一直迷茫,最后只得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笑对生活。
大一的时候,跟很多人念过大学的人一样,高数是一项独特的记忆。几个专业约有120号人坐在一个大教室,台下最后一排到台上至少得有十几米。教我们高数的是数学学院的一个秃头教授,聪明绝顶如他,我们的课本也是他编的,一个定理一道题目在哪一页他都记得。不过他讲课时说话鼻音挺重的,加上积分这些枯燥的东西本来就让人生厌,很多人都跟不上了进度。还好,我那时还能吃一吃高中的理科底子,勉强能够弄懂那些杂七杂八的公式定理。
除了高数,大一的上半年我们课程里面居然还有一门大学语文。真是羡慕嫉妒恨死了我的我计算机学院的高中同学罗沐了,文青的他还找我借课本来看呢。不过呢,我们的语文课就正式上了两次,一次教的是高中就学过的《蒹葭》,还有就是一首秦观的词,之后就是各种放电影不上课本上的内容了。那位自称侗族的大学语文授课老师,考试的时候倒是划了不少教都没教过的重点来考我们。
那时候上级领导班团(班长和团支书)经研究决定给大家支了一个方法:分学习小组,小组内部互相学习,由先懂带后懂,最后实现小组所有组员知识的共同掌握和领会。我就是跟柯灵、商心碧她们一组的,也是她们的组长,她们俩经常坐在后面,久而久之就跟不上老师们的上课节奏,就只能在自习课的时候小组坐在一起问起我来,还真是两个“热爱学习”的宝宝。
我们有时也背诵语文考试的划重点的诗句,你一句我一句的,“可堪孤馆闭春寒,断鸿声里斜阳暮。”“细看来,不是菊花,点点是离人泪。”—也闹出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段子来。当然,我也没有放过在漂亮妹子面前显能的机会,谈学习之外的也要谈些其他的,否则就有点枯燥了,我也常常给他们讲一些最近看的小说里面的爱情篇幅内容(投其所好),无论是水笙在雪山苦等狄云最终如愿的那句台词“我等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终于会回来的”(《连城诀》),还是雪穗在面对亮司的死幽灵般走下楼梯时悲喜不知地那句“我不认识他”(《白夜行》),几乎都把她们感动得一塌糊涂。在知慕少艾的那些年,感动是件容易的事,也没有那么多的理性的思考。
我耐心地教柯灵和商心碧一些微积分中的化标准形式的方法(套路),但是这两人的理解能力还是比较慢,一道题就是两三遍在讲,小错误还得一犯再犯,急得我真的想拿根教尺在她们手心上一人打几下,一下轻一下重,呵。这两人学习不认真就算了,我教的时候也不安分,没事就“叶老师,叶老师”地酥软着,带有一丝调戏意味,在我耳边喊着,似诉如吟。尤其是商心碧,简直就是气人的活宝,银铃般娇媚的笑声,带头喊我“云哥哥”,你,你这这叫我情何以堪?小丫头片子,有你这样对老师的吗?本来还为她们迟钝的理解能力着急烦闷的心情也被这两个坏学生弄没了…
那时候的自习课是我不能轻易忘却的美好的时光,曾经的身旁缠绕一时的,是酥软甜透肝肠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的发香,叫人只愿时间能永远停在那儿。记得那时这两丫头没少恭维我,诸如“叶老师好厉害、叶老师真叼、叶老师是学霸、这你都知道咯叶老师!”等此类的夸赞之词,夸得我脚不着地飘飘然。
在他们仰望的视角下我也是艰难地“谦虚地承认”:“我只是比你们厉害了一点点而已了呀(把大拇指放在食指前端上做着手势),你们这么夸也不怕老师我骄傲啦。”还非常厚脸皮跟她们来了一个骚段子:
“我好像是一个在海边玩耍的孩子,不时为拾到比通常更光滑的石子或更美丽的贝壳而欢欣鼓舞,而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完全未探明的真理之海。是的,老师我,还只是一个孩子,之所以比别的小孩看得远些,是因为我总站在了大人们的肩上…”
“你还孩子?明明就是一根老油条!”…逗得两个妹子眉开眼笑,花枝招展,刚夸完就要打击我。
两个月后,因为频繁地和柯灵、商心碧来往,自习时经常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她们平时见到我一个“叶老师”一个“云哥哥”地招呼我,后来就被很多吃瓜同学误会了。班里八卦无聊的同学们就在传我和柯灵、商心碧的暧昧,其实主要是传我和商心碧的暧昧,谁叫这丫总看到我就“云哥哥”地叫呢!也不知道这些同学是什么心态,以为这很好玩,看猩猩看猴子耍戏似的,难道这样就能抚平少年们躁动不安的心吗?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么?
人言可畏,我起初私下也是解释过的,否认跟商心碧、柯灵有什么暧昧,完全是正常的交流学习,只有纯洁的友谊。不知道误会的同学们信不信,反正还是经常能听到人说类似这样的话:“看,你家心碧呢!你家云哥哥呢!”每次集体活动需要人帮忙或者表演节目的时候,就把我们推出来说事,找我们的乐子。到后来,我就懒得和流言蜚语抗争了,因为同学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乐子而不是真相,所以我索性让他们一头热,听到当做没听到,理都不理,笑而不语。其实,在暧昧流言传播那段时间商心碧和柯灵就不经常来问我问题了,见面了也只有简单的招呼了。
我承认对柯灵和商心碧有好感,或许这也是我不再与流言蜚语抗争的潜在理由。正处知慕少艾的年龄,对坐在身边经常玩闹的漂亮女生不可能没感觉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想过如果柯灵或者商心碧做我女朋友就好了,偶尔的意淫无可厚非,但那只是一个早早被我否决的念头,也幸好只是一个短暂的念头,否则我也不能在繁花似锦之中有幸结识后来的汪思芝。
所以,我对柯灵和商心碧长期的只有好感,她们是我生命中走过那些路口的美好遇见,且不提她们后来对我的心理伤害。对于那些无聊的同学,我真的有话要说,真的是na?ve!有好感就要产生爱慕之情吗?就不能是相互欣赏纯洁的交往吗?不越雷池一步只做异性朋友。二来有好感产生爱慕之情就等于要去追求吗?我有好感的异性多得去了,小到我儿时的青梅竹马的邻居妹妹、上学时漂亮的女老师女同学,大到素未谋面的影视女星和历史才女,一个个都要去追求我追的过来吗?你们以为找别人的乐子很好玩吗?我恨你们毁了这一切。
当我以为时间能磨平一切流言蜚语时,我笑而不语的消极态度也被无聊的人扭曲放大,惹恼了商心碧,她几乎把我视为这些流言蜚语的发起者,好逼迫她接受乌有的暧昧。她莫名其妙地质问我几次后就再也不再理我了,看到了也没有招呼打了,弄得我很郁闷,我也有脾气的,从此更加不理这些无聊流言,即使这时没多少人还坚持一头热地找乐子。
直到后来的某次团体活动中,班里需要两个人上台表演节目,台下的同学又有依稀喊我和商心碧的名字,我看着商心碧圆嘟嘟的脸上带着怒意直接快步走上了台,她拿着话筒就讲:
“首先,我想跟各位同学讲清楚一件事,我跟叶娄云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那时候小组学习也只是坐在一起学习而已,我和叶娄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种男女朋友关系。如果你们还是觉得我喜欢她或者他暗恋我,那我也要讲清楚,我不喜欢他,他也不是我的喜欢的类型,请大家以后不要乱传我和他的有什么关系的话,我听到特别不舒服,为什么你们都喜欢传这些没有的事呢?……”
……
看着台上的商心碧把这决绝的话讲完,一时百感交集,羞愧、愤怒、惋惜、遗恨…我努力装作没看到周围向我投来的异样目光,仿佛就是一只躲在旮旯里的蚂蚁,微不足道。也好,从此一清二楚再无暧昧了,直接单方高调宣布她对我不感兴趣确实是个杜绝后患的好办法。商心碧红唇中吐出的话语如同一把把血红的刀子,残忍地杀死了我脑海里诸多美妙的印象。无论是那时跳着《小苹果》温婉如玉惊艳风华的标致女孩,抑或是那个调侃我唱歌唱得难听、到我身边天天求教高数难题的坏学生,还是那个“叶老师”、“云哥哥”在耳边银铃一般叫着调戏我、听我讲故事的异性朋友,在一声叹息之间,统统都被抹去。
后来我才听同学们说起,商心碧那时候已经开始交男朋友,土木学院的。我和她已经被定性为普通同学关系,就暂时没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