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香一把抱住了上官浩的脚,叫的凄惨,上官浩敛起双眉,一脸的嫌恶,若不是因为这女子帮过棋儿,他早就不会留她到现在了。
“上官浩,你帮帮我,好不好?”
“这孩子是你的?”
凌香摇摇头,她早就失去了作为母亲的资格了,这个孩子,是她捡来的,与她相依为命了一年多了,现如今,她孤身一人,实在是养不活她了。
“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对她这样上心?”
“我只是太孤独了,上官浩,我只是太孤独了,才捡了这个孩子,上官浩,这个孩子,也是你造的孽,如果不是你打战,不是你讨伐上官,这上官也不会血流成河,这孩子也不会无家可归。”
“上官浩,你帮帮她好不好,若是小棋儿在,也不会忍心见到这幅场面的。”
上官浩不语,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的心坚如磐石,没有任何动摇,以情动人?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那凌香哭得累了,旁边的孩子也哭得睡着了。上官浩却没有一丝反应。
“这孩子与我有了感情了,我真的不舍。”
凌香知道,自己的性命也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南山的人也唾弃她,九岭派的人时不时的还会追杀她,她也每日受着良心的折磨。
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下去了。
她只是,放心不下这个跟了她许久的孩子。
“不舍?那便带着他去地下。”
那凌香惊愕的抬起头,人们都说汴凉的王上温润如玉,生的一幅好皮囊,性格也是良善,传说中那样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上官浩,你好冷血!”
“冷血?嗯,或许吧。”上官浩是冷血,但至少他不伪善,他不想帮,不愿帮,那就连援手他都不会伸。
这些人是死是活,与他有什么关系。
没错,是他害的上官的许多士兵血流成河,可是他占领了城池之后,至少没有滥杀无辜,至少没有让那些无辜百姓流离失所,至少他不是凭着自己心性,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
“上官浩,你若是不救她,她真的只能和我一起去了。”
“请便。”
能让凌香留下来,已经是上官浩的最大容忍了。
别人的生死,与他有什么关系?乔书棋毁了的那一刻,上官浩的心也已经死了,现在他的心,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别说只是凌香在他脚下痛苦,就算是这上官王朝的所有人,都跪下来求他。
他也不会心软。
对一个心死之人,你还能要求他,体会什么人间疾苦?讲究什么人情世故?
上官浩回去的时候,一次头都没有回,任由身后的凌香哭得多么撕心裂肺,他都没有回头。
凌香也想不通,为什么上官浩在小棋儿的嘴里,就是万中无一,温润如玉,完美得没有一点缺点。
可现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是想让上官浩帮一下忙,他都可以这么无情的视而不见呢。
那孩子哭过去了,先前凌香以为,那孩子只是哭累了,所以睡着了,现在上官浩走了,凌香伸手去抱那孩子,才发现那孩子,已经没有了体温。
“琅儿,琅儿,你怎么了?”
凌香一下子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在何地,那孩子的脸还是红润的,就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可是这一次睡着,就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上官浩回了大院,继续躺在了那棵槐树上。
“棋儿,你会不会怪我?”
凌香将你给她的最后一点依仗都用上了,还魂香一燃,我必定到场,可是那孩子,已经救不活了。
“我也是个将死之人,就算收养了那孩子,又能如何?”
上官浩自嘲一笑,看着月牙白的华裳上面的那一束墨竹,发起呆来。
这些年来,上官浩讨伐了上官,并且在五年多的时间内占据了上官的大半城池,百姓们都说他嗜战如命,熟不知,他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就想回汴凉,就想去南山,就想去抱抱他们的孩子。
“棋儿,你看,这一年的桃花开得极好啊,五月芳菲尽,这五月都快过了,这桃花都没有完全谢。”
“看到桃花,我都有些想念棋儿的桃花醉了,你说南山百亩桃林,蕴藏了多少好酒呢?”
可惜不是乔书棋亲手酿制的酒,也就没了什么意思。
“棋儿,前段时间,我收到瞳儿的来信了。”
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暖,连带着那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也有了一丝的暖意。
“瞳儿的字,还真是好看呢,她写字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将那一撇写得老长了,就像当年的你一样。”
上官苓瞳从小在南山长大,接受了万般的宠爱,冥老教她明辨是非,众仙子教她琴棋书画,这长安城,甚至汴凉,能找到与之相配的人,恐怕也是极其难的。
“你看,我们的女儿就算没有我,她还是变得很优秀了。”
只是她的来信,让我更加的想念有你的时光了。
棋儿,我与你分分合合许久许久,我的满腹心思,全都给了你,我已经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小瞳儿是那么的懂事,我从她出生之后只是在回未央宫的那一次抱过她,你说,她应该恨我的不是吗?
可是棋儿,小瞳儿写的信,却说她想我了。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她父亲?怎么能成为她的榜样?她应该恨我的,这样我走的时候,她才不会有一丝的眷念。”
上官浩想得多了,也开始困了,躺在槐树上,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如果,这上官王朝的君上不是上官庭的话,或许上官浩也就不会如此执着了,上官浩知道,乔书棋身死,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产子,可是血盟不该插手,如果他们不插手,上官浩还可以骗自己,棋儿还是会活着的。
乔书棋在赣州休息的时候,就是因为那右腿有疾,后来,因为陆家的事,不得不立马上路,这腿上的旧疾,也没有好透彻,在日复一日的行军中,终于是越来越严重了。
到了现在,已经是只能跳着脚走路的状态了。
虽说如此,她还是没有掉下对,每一次休息的时候,将鞋子拿下,那右腿的关节处都青肿不堪,乔书棋轻轻一碰,那疼痛就直钻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