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泰心情不错,想着一会能见到严梅梅心下还有一些莫名的兴奋。正是吃饭的点儿,这几天没怎么进食,成泰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抗议了。
才刚小斯来报说小王爷从后门进来的时候,严梅梅刚垫巴了一口银耳莲子粥。这碗粥是太阳落山前就放在暖阁里晾着的。后来林恒请了她去前堂议事,待核了账严梅梅才觉得胃口不大舒服,遂回了暖阁由点墨伺候着躺下。
严梅梅眯了一会睡不实,点墨不在身边,她起来找水的时候看见了银耳莲子粥。平日里小厨房给严梅梅炖补品都是化成水的,银耳稀烂几乎看不到材料。喝没两口听了小斯的话差点呛到鼻子里。
严梅梅趿拉着绣鞋顾不上换衣服打门直接窜到院子里,小王爷成泰已经进了仪门。严梅梅三步并作两部迎到跟前,隔着十来米的距离两人同时站住,四目相对:“你还好吗”
“好,你呢?”
严梅梅低了头,眼泪啪哒啪哒落下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成泰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我回来了,别哭,这不是都好好的吗!一切都没有变,我没变你也没有。”嘴里说着,忍不住自己也红了眼睛。
两人拉着手直接进了暖阁,严梅梅回手插了门栓。成泰解下斗篷扔在贵妃榻上,待严梅梅走近又情不自禁的把她揽在怀里。成泰的一身寒气,带着点龙延香的香味儿,渐渐地在严梅梅的身上温暖的化开。如果没有那么爱,或许话会多一些的吧!
成泰低下头,下巴刚好可以抵到严梅梅的头顶。男人的雄性气息迎面扑来,渐渐的严梅梅的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这些日子不在靖州,你可曾想起过我?”
“想,每天都想!”
“梅梅,我一直想问你,倘若这次我没能回来,你要如何?”
......
这个问题严梅梅也问过自己好几次,倘若成泰此番回不来,或许,自己会留下来继续在墨语轩做大掌柜好好的活着吧!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暖阁里的红蜡烛跳着跳着,噗的一下熄灭了。
林恒在叶子卿房里逗弄林琳,一屋子女眷都围坐在地笼附近,吃着窦姨娘送过来的萝卜,咬一口脆生生的好大水汽:“你们听说了吗,这青萝卜啊!有小人参之称,冬日进补再好不过的!”
“是红萝卜吧!”秀芹问。
“红萝卜吗?”窦姨娘也不大确定,萝卜是个新鲜玩意儿,这几年才开始传入靖州城内,很受富户贵族青睐:“反正松鹤堂那个一把胡子的坐堂大夫说过的,叫多吃萝卜补气!”
“还是姐姐想的周全,多亏是萝卜,大伙图个新鲜,若是一家送几斤人参怕是也不敢吃了!”叶姨娘抓着花生壳子哗啦一把全散在地上。
“叶姨娘这话说的,我们姨娘好歹还知道挑出水灵的来,给叶姨娘送过来,怎么叶姨娘天天喝鱼汤倒不见给我们姨娘端一碗去?”
“呦,红袖儿姐姐,老爷姨娘们在这唠家常原没我们下人插嘴的地方,知道的说咱们是护着自己的姨娘不知道还当咱林府上下短了规矩。你既然问了,我到替咱们叶姨娘分辨一句,那鱼啊,原本也不是府上伙里的银子。”说着拉起玉壶,搂着肩膀:“这得夸夸咱们玉壶,玉壶姐姐特特的捕了鱼给奶娘菊香下奶的。”
几个人说笑着,窦姨娘凑到林恒身边逗弄孩子。菊香抱着林琳喂奶尴尬的躲着林恒追随在那一片嫩白上的目光。林恒从菊香怀里接过林琳无意中蹭到了菊香敞开的乳上,菊香立时羞答答的红了脸。叶姨娘的目光追过来恶狠狠的剜了菊香一眼,唬得奶娘菊香直想倒头跪地上说: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妈妈对着她使了一个眼神,菊香会意对秀芹说:“啊,秀芹姑娘啊,小姐这会睡着了,你帮我看着点孩子,我还有几件尿戒子要洗出来不然明个儿没换的啦!”
“你自去淘洗就是了,屋里那么些人给你看着呢!”心说,那么些人怎么就巴巴的找上我来,到底咱两个谁是奶妈子。秀芹小孩儿心性,玩儿的时候最是腻烦别人没事指派自己干分外的活儿。
陈妈妈接了孩子,玉壶忙过来倒手:“您歇着吧,我来,抱久了仔细夜里又喊胳膊酸!”
窦姨娘吃完了萝卜,红袖儿又给她剥了一小盘子瓜子仁儿:“腊八前,你们没事剥点瓜子仁,我娘家新近卖的糖瓜子仁儿最是脆甜,回头咱们拿去叫他们做了,年下也好多一个新样式的零嘴子。”
“这主意好,窦姨娘我明个儿多弄出几斤来,书香姐姐妹子年下定亲,正好我送了去添个彩头儿!”
“你到是不傻,使着我娘家给你自己添彩头儿。怎么最近又开始黏上书香了。”
“我们几个原住的也不算很远,下雪那几日一起玩雪仗来着!”秀芹没敢说自己拿了书香换下来的旧衣裳,怕叶姨娘小心眼儿。”
“窦姨娘,你不是给大掌柜的说亲吗,说给你二哥做小吗?”
“那个猢狲编排我哥哥,谁说要聘了严姑娘做小的?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哎呦呦,一家子关门说会子闲话,不过是磨牙打发时间。我们还成了挑拨离间的啦!”叶姨娘辩解道。
“我二哥哥良杵,原是,说了西门刘家庄的一户闺女,唉,别提了。亲事说下没多久,这刘家姑娘上香的路上翻了马车,把腿砸断了,养了多半年一直不肯出来见人。我老娘就觉得不对劲,找人一打听,可不是瘸了怎么的。这才忙忙的退了婚,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娶不到老婆,怎么可能会跟瘸子结亲家。到没的把我二哥哥这样好的人才给耽误了青春。”
林恒原就不耐烦听她们娘们儿几个嚼舌头根,刚自己跑到前头转了一圈,想叫严梅梅一块过来坐会子,却不想今日暖阁早早熄了灯。想是连日辛苦,梅梅累了。
及听到要给严梅梅说亲这一截,再忍不住搭话了:“月娘,梅梅的事情我自会安排,你回去叫你二哥死了那条心吧!”他心绪烦躁,话就讲的直白。
“怎么了?我二哥一个秀才还能配不上一个站柜台的?”
“原先可以,如今喜悦楼火的不得了,严大掌柜就是咱老爷的摇钱树,你那二哥现在才来婚配怕也是不能了!”叶子卿得意道。
连日来全靖州城的银子水一样流进林府,捂都捂不住,林恒晚上一高兴连着在凝香苑歇了五六天。屋里那个月洞架子床都快叫俩人摇晃散架了。
林恒最近心里顾念着严梅梅,越发在叶子卿身上吃出了味道,心情爽利没少赏她钗环首饰。新打的赤金对镯窦姨娘进门的时候叶子卿才从手上摘下来,有道是财不露白,省的她吃了醋编排自己。照这样下去,珠胎暗结指日可待了。
“哼,你懂得什么。你别看老爷最近天天歇在你房里,倘若我们梅梅姑娘嫁进来林府,别说见着老爷人,只怕是连这内府当家也是人家的。到时候不是正头娘子也胜似正头娘子了。你哭的日子且在后头存着呢!”窦姨娘盯着地上烛光下叶子卿的身影暗咐。
喜悦楼开张的事严敬如也早有耳闻,即便没去看,每天来村里接人的马车上那么大的喜悦楼三个大字也够勾人耳目的。小斯见天敲着罗鼓喊:“喜悦楼啊,免费一日游,不买东西也不要钱,白送到地儿,一天三趟管接管送白坐车啊!”
这边林府的小斯喊破喉咙,那边薛家的中型马车也叫唤开了:“白做车逛靖州城啊,白坐啊!车还比他们家的好啊!”
说也是邪门了,林府马车大,环城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乐意搭伴走。自家的车接了人都往自己家铺子上送,薛家反应过来去雇车的时候就剩下中小型马车了。贵还坐不下几个人。
靖州的百姓们很少有不是一家子的男女结伴出游的,结果薛家车里竟拉了好些男客,林家马车说说笑笑全是女客。到了地点男客都绕着脚程赶去追逐保护自己家的女客去了,薛家马车到真是应了他们免费坐车的宣传。
蔡掌柜一看这怎么能行,马车是要交车行份子钱的,急得他在当街就摆开了小摊,伙计们轮流在街上站着吆喝好些都受了风寒,蔫头巴脑的。把薛少东给气的,见天在柜上发脾气打小斯。
薛家年前备的几车货全压在手上销不出去了,陆续还有作坊里的新货赶着大车往他们府上送,库房马上堆不下了。天天有人拿着账册过来讨账,一大早上卸了门板,要账的比买货的人还多。逼得没了法子,薛少东叫蔡掌柜成本价抛售见利儿就卖。结果越是便宜越没有人要。被人摆在露天风吹日晒再挑来捡去反倒折腾坏了好些货品。
少东家连日来茶饭不思,头发一把一把的脱落。
“东家,实在不行,咱们找林家商议商议吧!总比烂在家里好啊!”
“不找他,你去,找人到京中,冀州,临阳联系商户,我就不信卖不动!”
“我的爷啊,年下了,就算人家收了,拉过去也赶不上年了,年后所有年货都得降价清仓,来不及了呀!”
“那--你到是说怎么办!”薛少东一口恶气上不来大吼一声,咣当手上的青花古董茶碗绕着蔡玉新的脑袋砸在了墙上,散落一身茶叶,焦黄色的茶水晕染了墙面,好像薛少东此时糟糕的心情一样,焦躁,浓浓的带着颜色儿的后悔。吓得新姨娘倒吸一口凉气。
自打秦保怀去了喜悦楼,严静如就跟林恒举荐提拔了一个自己的学生过来做账房。林恒应允,严梅梅把人从爹爹开的私塾“恒德堂”调到柜上,又指派了前厅柜面上的柱子到“恒德堂”,做了一个人事上的对调。
严母不解:“梅梅这是何意?她还信不过自己的爹爹吗?”
严静如到是对严梅梅的做法颇为欣赏:“孩子这样做就对了。她这是在避嫌。把咱们推荐的人跟柜上的老人对调,一来提拔了学生,是对父亲的一种肯定。这二来吗!”严静如呷了口香茶:“梅梅亲自挑来的必是可以托付的人。也省的东家心里起疙瘩!”
“老爷的意思是赞成闺女留在墨语轩当掌柜的啦?之前老爷不是说女孩子抛头露面有失体统吗?”
“之前老夫也不知道自己的长女有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嘛!”
“那窦姨娘提的亲事呢,梅梅不小了得快点定下来!”
“这到是不急,非常之人非常之事,遇急反而要细细思量。也许咱家梅梅是跟咱们不一样的命数也说不定。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子你不要忧虑啦!“
严夫人听不懂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正月不说媒她还是知道的。
京中,皇宫。
巍峨的城门楼子搁开了俗世喧扰,黄砖红瓦尽显皇家气派。青砖铺就的清冷甬道上,几个小太监穿着浅灰色的棉袍,提着食盒陆续走进铃铛阁。这里是皇家后妃藏书的地方。
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腰间没有系腰封和他平日里在大殿上的一丝不苟,威严肃穆完全相反。
“奴才也是头一次见着这种场面,当时可是万人空巷啊!他们竟然拿成箱的鸡蛋做说头,您说他们怎么想的!”刘公公猫着腰凑在皇上身边回到:“奴才此次为太子大婚筹办贺礼,一路上所见,竟数这个‘喜悦楼’有趣。陛下您猜怎么着,他们家大掌柜的竟然是个十五六岁花骨朵儿一样未出阁的大姑娘。说起来这个叫林恒的林大才子到是有眼光,正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啊!老奴看着也是心悦诚服了!”
“哈哈哈哈,鸡蛋!他们卖多少钱呢?”
“哎呦,万岁爷可是考着老奴了,奴才被人挤到楼上忘了问了!”
“你说的这个林大才子,可有官职在身?”
“应该是没有,他们家原就不差钱,似他这种文人墨客既然能落下才名应该是在诗文书画上见长,到不一定是心中存有多少谋略!”
“这到是,那你刚说那个掌柜的,叫什么来着?”
“严梅梅,梅花的梅!”
“哦,十五六岁,未出阁,也没许人家,你见着了?”
“没没没,陛下拿奴才打趣了,奴才一个无根之人,怎么好巴巴的去瞧人家大姑娘!”
“哈哈哈哈哈,即如此,成泰呢,他靖州放着这么个风云人物他竟不关注?”皇帝手里攥着一串玻璃种镶金穗子的念珠,目光炯炯的逼视着刘公公的眼睛。
“这奴才真不知道,奴才这次轻装简行,靖州方面可能还不知道奴才去过!”
“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站起来在屋子里溜达,刘公公不远不近的随侍身侧。“刘严啊,你十二岁跟着朕,如今朕老了,你也有,也有三十多了吧!”
“回万岁爷,奴才如今已然三十有七了。”
“二十五年,成泰也二十了。该娶福晋了,我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他,好像我印象里还没有一男半女吧?”
“啊,奴才记得也是没有。一般皇室娶嫡福晋,嫡福晋没有生育之前,侧福晋们是不会开枝散叶的!”
“淑妃也陪伴着朕几十年了。”
刘公公为人谨慎,摸不透皇上的意思之前轻易不会接话茬儿:“你很了解淑妃,也知道朕,那天成泰在大殿上逼宫,你,劝得对!”
“哎呀,奴才不敢老奴实在是不忍看着陛下您.....”
“看着朕众叛亲离?哈哈哈哈,你说的对,我对淑妃何止是有感情。伴君二十多年盛宠不衰,我心里记着她是个老人的好处。你也起来吧!”
刘公公从地上爬起来,一双腿还在不由自主的发颤,妄议皇家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你说的那个严掌柜我觉得蛮有趣,就把后宫设计新头面的活儿赏了她吧!倘或办的好,往后就交给她了。怎么,你有异议?”
“回陛下,奴才适才走神儿了。奴才脑瓜不灵,想来宫中再小的事情也会牵筋拔脉的,突然赏下天大的一个好处,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的下,倘或因此得罪了权贵反倒不一定是好事!”
“万事万物都有它们存在的意义。久立则要破。我到要看看这个严梅梅的本事。也顺便瞧瞧咱们这诺大的京中到底还有什么势力是朕不知道的!”
“是!”
“传饭吧,今儿起的猛了,朕肚子饿了!”
小王爷成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离开,早有宝路牵了马匹在门外伺候。成泰几日的肝火在严梅梅这里已经化作一池春水,似那过了一个冬天的野地一样滋润营养。
成泰掏出一把碎银子丢给宝路:“存着点儿,长大了就知道银子的好处了,别都买了零嘴子!”
“知道,宝路谢过小王爷!”
小王爷打马回府,子书已经盘点完了几车货物,正在登记造册就等着王爷回府点验过了好封库。
索修堂四处借银子,总算是凑足了二十五两加上之前的那块老玉,还魏彪的账是富裕了。可昨天去堂上回差事,严梅梅那个小娘们儿话里话外哆哆逼人非得叫自己在报官和垫付上选一样。
魏彪是大辽登记造册的官差,去衙门告他?值当的吗?可是一时半会自己又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如不是林恒给了那十几两这会自己还得在街上筹划呢!早知道东家那么痛快,就多朝他借点了,大不了给二小子也收进柜上,爷俩赚银子慢慢还。
索修堂近几日心里烦闷来的早。才走出后巷就听着凝香苑里传来打骂声,心说:这才发送了一个绍儿,又不知道哪个丫头遭罪了。叶子卿这个女人也忒狠毒了些。
凝香苑里天才蒙蒙亮,林琳就开始哭了起来。叶姨娘披着袄子站在廊下,头发散乱,睡眼惺忪。昨儿个夜里老爷没在屋里歇,叶子卿想到他可能会去窦姨娘房里,一想到两个人颠鸾倒凤的种种瑰丽风景心口就似揣了把刀子,生生剜着心头肉一样疼。
她自己一个人坐在帐子里裹了被子期期艾艾了一宿。这几天肾虚,腰眼疼,叶子卿两支手都托在腰上骂奶妈:“是死人啊,大早起的孩子嚎丧也不知看看是不是饿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喂孩子奶喝,臭作妖的,我看你许是皮痒想爷们儿了吧!”
菊香在房里被骂的熬不住,她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女人,这会顾不得孩子哭,挑帘子只穿了贴身小衣就出来跪在当院里:“姨奶奶骂的好痛快,原是我不对,只着急小姐饿了馋奶,忘了屋里还有该避讳的人。可是姨奶奶也不用这么寒碜人。我们也是好人家出来的女人,放着自己家的孩子不奶,巴巴的赶来做奶妈子,无非是赚些银子补贴家里用度。我男人没本事,若姨奶奶看着咱们碍眼睛,我自离去就得了,还请姨奶奶看在我带小姐一场上,早早把银子结了,我也好拿着回去过个肥年!”
叶子卿向来跋扈惯了,打死了绍儿没见老爷责罚还给添了人,仗着老爷的恩宠,向来脾气暴躁,上来开嘴儿就骂的,哪里见过下人敢回嘴儿的:“简直是岂有此理!”她穿上袄子四处找趁手的家伙:“还有你说嘴的地方了,今儿个不打废了你不叫我厉害!秀芹,秀芹,你主子快叫人欺负死了,你还在屋里挺尸呢!”
秀芹有了上次的经历,原本是不想上前参合的,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她叶子卿有老爷护着,找人伢子被发卖的只能是自己。是以磨磨蹭蹭的拖时间嘴里大声说:“姨娘你消消气,秀芹这就出来,翻了天了!”屋里叮咣一声,秀芹放声大叫:“哎呀,摔死我了,好疼哦!”
玉壶听着她们吵架,急忙把林琳抱在怀里,下手一摸,原来是拉了屎。她心里焦急怕奶妈子着凉过给孩子,更担心菊香就此走了没人过来奶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都是认母乳的,倘或突然换了味道很有可能就不好好吃饭了。玉壶带惯了林琳,待陈妈妈打了温水,孩子已经不哭了。两人忙活着拿尿戒子替换,玉壶一手拎着孩子的小脚丫,一手拿温水沾湿了给她洗屁股。等收拾完了,重新给孩子换了衣裳袄子,院子里菊香已经挨了打。
叶子卿拎起打绍儿的大扫把就往菊香身上招呼,菊香也不示弱,扑上去就跟叶子卿抢夺。叶子卿气坏了扯嗓子大骂道:“哎呦,打人了,打人了,奴才敢动手打主子娘了!没王法了吗,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咱们去见官!”
“是你先打我的,我又不是你们家生的奴才,你凭什么打人。”
“小蹄子你还嘴硬,你还敢跟我横!你不过是个出来卖奶的娘们儿,现下又打着勾搭人家府上的爷们儿啦!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德行。”
“我呸,你且去打听打听,我菊香可是他鲁大脚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经女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姨娘小妾,你也配来寒碜我。咱们两个自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指着屁股赚钱的人呢!”
林恒今天天没亮就跟着小王爷府的子书去了城西,王爷约他们几个人去冰上钓鱼。窦月娘昨晚春宵几度得尝所愿,刚想找机会气气叶子卿。跟红袖儿两个在湖边徘徊正在想由头,冷不防就听见凝香苑传来了娘们儿们吵架的声音。及听到菊香骂叶子卿靠卖屁股赚钱,也忘了礼数,大步朝凝香苑跑去,可叫她逮着热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