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我要滷肉飯
飯後，回爺爺家的路上，林真亦一心掛著被關在爺爺家的慢慢，出了餐廳就趕著往爺爺家小跑步的走去，林承灝整理好相機，來不及跟上，剛剛飯桌上，他一側拍了不少兩家人吃飯時的情形，這都是父親臨來時交代他做的，兩家老人漫步在草地蜿蜒的小路上，邊走邊欣賞遠眺就能看到太平洋的風景，雖說是冬季，但今天天氣不錯，海面蔚藍，一些重的雲在遠處，有一些風起，不遠處的灌木叢搖曳了起來，林慕本來走在林在橫身後，身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他見有父親陪著客人，便自顧停了腳步，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便接了，電話是醫院打來的，休假日這時間打電話一定是出了緊急狀況，作為主任醫師的他沒辦法不接這樣的電話，但現在人不在臺北，他得在電話裡問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自己早就跟下面的人交代過了今天的行程，他接了電話，腳就停了，後面走出來的林濤跟董育敏正一邊走出剛剛就餐的地方一邊說著什麼，他們剛去買單，耽誤了點時間。
「小濤～婚期定了沒？」
「過年後吧，年前演出比較多。」
「那在臺北辦還是花蓮？」董育敏這個長嫂在林慕母親走後，一直很關心這個小叔子，當年她嫁給林慕時，這個小叔子才12歲，如果林濤決定在台北安家，她倒是要提前準備了，不知道他們是準備先租房子還是買，但如果在父親老宅辦就比較簡單了，他們只要先調好假期就好，「嫂子，可能我以後的重心要擺在日本，台灣這邊～我是說爸這邊，以後可能就要靠您跟哥多照顧了。」林濤不想隱瞞，這事早晚要說，雖然日子還沒有定下來，但早點跟哥和嫂子說一下比較好，心裡也是擔心父親不太會同意，所以先跟自己比較親的嫂子說一聲比較好，他結帳時就故意叫董育敏陪著他去，故意拉她來說這個事，董育敏一驚，林濤作為優秀的大提琴手，拿到日本這家樂團的簽約沒多久，自然是受了木島雅子父親不少照顧的，怎麼現在是要做上門女婿了嗎？木島這一家人今天看上去倒是很風流儒雅的，如果對自小就只在音樂上面用功的小叔在以後的事業方面有幫助的話，去日本做女婿倒不是什麼委屈的事，看著林濤有些詢問似的眼神，董育敏心下明白了不少，林濤這是在試探他們夫妻倆的想法。
「爸的身體你是知道的，最近在勸他辭掉一些需要上手術台的工作，只兼授課就好，但你知道他閒不下來，請來照顧他的阿姨也讓他罵走了，媽走了這幾年，爸憔悴了不少，他一個人住在這邊，我們雖說週末有時間就過來，但平常畢竟只他一個人在這家裡，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沒看過他這麼開心，你要是..」董育敏見林濤把話說明了，自然也是要把自己的立場表達出來的，自己兩邊老人都要顧，雖然兩個孩子都長大了不必煩惱照顧他們的起居住行，但夫妻倆都作為各自科室的主任醫師平常的工作就已經很繁重了，兩人一周的手術量超過20幾台，父親堅持不肯去台北跟他們一起生活，而是願意獨自一人生活在花蓮，嘴裡一直唸著這邊的空氣好，已經從副院長位置上辦了退休的人，還是常常被請回去教學甚至被指定要求手術。
作為嫂子的身分，董育敏是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林濤放棄事業回來照顧林在橫的，只是他言下的意思是不能留在台灣，以後去日本發展，甚至在那邊安家落戶，在她心裡實在是感覺有點失望的，小叔從小只對音樂有興趣，個性有點叛逆，當初擅自放棄醫學院錄取而去了國立藝術大學，畢業後又去奧地利維也納藝術表演大學進修，這過程都得到了哥嫂的支持，但現下聽到林濤講出這樣的話來，董育敏剛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後悔了，「呃～我是說，如果爸注意身體，我們平常一個月回來個兩三次倒是沒什麼問題。」
「老婆～醫院有一台手術比較複雜，我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林慕接完電話神情有的沈重的說，他剛對著手機說了半天，那邊還是沒抓住他的重點的樣子，他有點放心不下。
「哥，你們有事先回臺北沒關係。」林濤看哥林慕接了電話一臉的愁容，忙說道。
「雅子父母～你們明天是去高雄吧？」
「去高雄兩天，再回來還要待個兩三天，下週五的機票回北海道。」
「那好吧，到時候我去機場送你們，今天的事有點緊急，回爸家我們就先告辭了，雅子和她父母就拜託你了。」他們在後面邊說邊走，前面林在橫和木島雅子及雅子的父母已經走很有一段距離了，而早就跑回家的林真亦已經拿起藏在一個花盆地下爺爺家的大門鑰匙開了門，急急的朝關在那個粉色塑料籠子裡的慢慢奔去，她掀開上面的蓋子，慢慢正不安的在不大的籠子裡用爪子不斷的刨著，看著主人來了，奶狗聲叫了幾下，見白筍一般細長一般的手指把自己的腰圍起，慢慢的眼睛瞪的圓亮，瞬時牠的身子就窩進了一堆粉紅鬆軟的兔毛中間去了，林真亦嘴裡嘟囔寵溺的叫著，手不斷的在牠背上不停地摩挲著，見牠脖子上她給牠戴著的那個粉紅絲帶已經歪掉快鬆開了，忙又坐到沙發上，把慢慢放在自己腿上，撥弄著輕輕的去找那個結，想把它重新綁好，手一伸，摸到了絲結上一個圓圓硬硬的東西，展開來一看是一顆鈕扣，灰色的四眼小孔鈕扣沒什麼特別，林真亦把纏在絲帶邊起毛處的扣子拿掉擺在前面茶几上，把粉紅絲帶重新在慢慢脖子處綁好，慢慢不太配合，一如早上第一次給牠綁這個蝴蝶結時一樣，牠根本不懂人類為什麼要給牠做這個打扮，林真亦看著被自己重新綁好的慢慢，非常滿意，再看一眼那被她擺在灰色鈕扣一眼，什麼時候，怎麼會有這樣一顆釦子？她沒有理會釦子，而是站起身去了樓上，帶來的狗罐頭媽幫她放在二樓哥的房間了，她得去找了出來喂慢慢了。
她正邁步上樓林承灝就進了門，「小亦！妳跑那麼快幹嘛！」被叫著又再回來的路上拍了些合影的他發現鏡頭裡少了林真亦，有些煩躁，在東華裡面拍了好幾張她，今天有點突然發現的感覺，感覺小亦在鏡頭裡特別的美，所以他剛帶出來的小的這台相機被爺爺要求拍些合影時就想，等下拍完就拿林真亦練練手，今天陽光充足，室外風景又棒，哪知道林真亦跑不知道哪去了，原來她早跑回家了，就為了慢慢。
不多時，所有人都回來了，林慕跟老人們去書房又聊了一會兒，董育敏已經跟兩個孩子說了要馬上回臺北，林濤要雅子取了琴譜，拿著就站在書房門口等下樓來的林真亦，在樓上找到董育敏袋子提了下樓，真亦看見那厚厚的兩大本譜子，朝小叔點點頭，雅子接過她手裡的慢慢，又接過已經被真亦打開的罐頭去客廳門口去喂狗狗吃，林濤瞥見書房裡的大哥已經起了身，知道他準備要走了，便把要囑咐真亦的話又吞了回去，只說了句「回去多練習，有問題給我打電話。」真亦沒說什麼就接了，她把琴譜放在茶几上，轉身進了樓下的衛生間，馬上又要坐三個小時的車，她得馬上去把衛生棉換一換。林慕告辭了出來，林承灝早跑上二樓去取相機包和雅子父母送的禮物，而喂了些罐頭給慢慢的雅子幫慢慢擦了嘴，林真亦出了衛生間收拾好沒吃完的，把東西包好放進了手袋裡，又把琴譜放了進去，她一眼又看見剛被琴譜蓋著的那顆茶几上灰色的釦子，才想起今天上午遇到的那個叫Byron的男人，灰色的polo衫，莫不是他的。才接了雅子手裡的慢慢，坐下來準備把慢慢放進剛剛沙發邊的籠子裡，林真亦把慢慢放進籠子裡，手一伸下意識的把釦子摸進了手心，是丟掉還是就丟掉？「灝灝！小亦！去跟爺爺和客人去打個招呼，我們要走了。」父親沈重的聲音傳來，摸在手裡的釦子順手就伸到了牛仔裙的口袋裡，林真亦和也下樓來走到客廳的林承灝雙雙朝書房走去，兩人鞠躬後走了出來，雅子也送他們到了門口，三人先走向停在院裡的車，林慕站在門前，跟林濤又說了幾句，一家人才上車，坐在前面的董育敏和身後的林真亦手伸出車窗外，在徐徐開動的車裡往外朝著林濤和木島雅子揮著手，後面大門處，矗立著三位老人的身影。
車一上高速，林慕就把油門踩到了底，董育敏還在想著林濤的話，見自己老公神情認真的直視前面，車速又變得很快，心知這時候討論林濤結婚的事情根本不是時機，便不作聲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後面的林承灝拿出那個禮品袋，朝裡面看了一眼，眉毛微微跳動，「喂！林真亦！猜猜這是什麼？」
「是什麼呀？」見哥露出驚喜的神情，抱著裝著慢慢籠子的林真亦也湊過頭來往袋子裡看，林承灝一隻手早已經伸了進去，探手抓著一個白色盒子拿了出來遞給了她，林真亦一看那盒子上的英文字，馬上也張大了嘴巴，「這!..」還來不及被又一次探手進去抓起同樣盒子出來的林承灝制止，林真亦臉上的笑已經出了聲，雖然父母算較高收入者，但她卻在這個早已經信息的時代裡還沒有擁有自己的手機，就連上了大一的林承灝也只有一隻父親給了一部舊手機，現在這個盒子裡，可是Sony Ericsson 今年最夯的一款，比爸媽現在用的又多了些功能，「爸～您看」林真亦激動的拿著盒子的手就伸到了車前座，剛被後面女兒驚叫的一聲的他早從朝視鏡裡看到他們手裡的盒子的林慕頭並沒有轉動，「給你們的就用吧，承灝你有空幫妹妹辦一個門號。」女兒馬上也18歲了，手機這種東西也不能禁止了，所幸兩個兒女還懂事乖巧，一直不讓他們用這個也是讓他們安心學業，見父親這麼說，後座上的兩個驚喜過望，把盒子放進袋子裡後，兩人的手上下互換拍了好幾下，眼睛還一直停留在放在二人中間的袋子上，興奮的想像等下回到家就開箱拿在手裡的把玩的樣子。
三個小時後，已經華燈初上的臺北，林慕把車停在住家樓下，等三個人提了東西下車，就立刻踩了油門把車往醫院開去，站在樓下的董育敏看著一對兒女說「你們先上樓，我去買吃的，你們要吃什麼？」
「我要滷肉飯！」林承灝和林真亦幾乎同時發出了聲音。
董育敏噗哧一笑，這倒是簡單，這兩個是急著上樓去拆手裡提著的禮物吧，手機的吸引力已經超過現在問你們吃任何東西了吧，灝灝沒有讀醫學院一直被公公和自己父親唸，說他們夫妻兩個只顧著忙拼事業，完全由著這兒子的性子來，跟對待林濤當初考上沒有就讀醫學院一樣，公公甚至要求他們要承灝休學一年再考，可是兒子只有興趣在攝影上，而且兩夫妻上班，小亦全靠承灝在照顧，真亦的身體也逐漸跟常人一樣了，這幾年在自己和承灝精心照顧下已經不用定期住院了，總之平安的讓他們做各自感興趣的事情是林慕倆夫妻早就達成的共識，他們不想讓這兩個孩子跟他們當初一樣，肩負什麼傳承的責任，這是從把真亦抱回來的那一天就做出的決定。
董育敏轉身往右邊走去，林真亦抱著籠子跟著林承灝走進大廳，當值的保全好像是代班的，低著頭在位置上吃著什麼，二人走進打開的電梯，林承灝按了頂樓的按鍵，電梯門還沒有關上，又有人走了進來。林承灝隨手按了開延長按鍵便往裡站了站，林真亦的臉因為剛剛在車上瞇了一小時有些悶紅紅的，整個人懨懨的沒什麼精神，她的頭很自然的抵到林承灝的後背上，林承灝的身體站的直直的，他知道小亦累了，從小這個妹妹只要是累了沒精神就這樣靠著他，想著她讀小學前，一年有半年是在醫院病房裡長大的，現在能坐一天車來回好幾個小時，已經很不錯了。電梯停了兩三次到了樓頂，林承灝站立的身體依然沒動，他怕頭一直靠在他背上的小亦因為自己突然移動而摔倒了，還沒等他出聲先叫，身後的頭又頂了他一下，「哥～怎麼不走！」真亦坐了許久的車，身下早已經不舒服了，林承灝見她動了，才從電梯裡走了出來，手探進褲子口袋拿出門鑰匙，開了門，他進了屋開了燈，才讓真亦進了屋，自己返身關了門，換了鞋，見小亦抱了籠子腳下踢了鞋眼睛直直就往衛生間望去，立刻抓了她一側手臂，「把慢慢給我。」真亦把籠子遞給他，踏拉著她的藍白拖就朝衛生間大步走去，林承灝把籠子擺到地上，自己換了拖鞋，低頭把自己和真亦剛穿回來的白布鞋放進鞋櫃，又去了自己房間，把包包放好，才出來走去把慢慢從籠子裡放出來，「嗚～嘶」林真亦從衛生間走出來，嘴裡發出痛苦的聲音，臉色一片煞白，林承灝起身去了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大瓶寶特瓶礦泉水到進熱水壺，插了電源，又從一個抽屜裡拿出兩顆巧克力來，走過去遞給歪在沙發裡的林真亦，一切都那麼按部就班，似乎早就對這些已經很習慣的樣子，不需要問許多，這麼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哥～以後你結了婚，我怎麼辦？」林真亦嘴裡含著巧克力，歪頭看著哥說道，在這個家裡，但凡自己一有什麼不舒服，爸媽和哥哥都緊張的要命，所有的限制都是在為了她身體好的前提下有的，讀到高二，真亦沒有參與所有過往校外一切家人不在的活動，露營、爬山、游泳、畢業旅行。一切跟運動有關的騎車、跑步、打球等等都與她無關，上下學甚至逛街看電影都是跟哥或者爸媽在一起，一切對外的就只有跟讀高中以後認識的呂雅茹有過互動，也只限於呂雅茹來家裡，或者呂雅茹陪她一起去聽某一次音樂會，再就是去附近的誠品書局，父母給她的零用錢不少，她卻沒地方好花，自然不是買了假日兩廳院的音樂會的票或是拿去買了琴所需的配件而已。
「想太多！我去拿手機給妳。」林承灝見她依然沒什麼精神，整個人歪倒在沙發裡蜷了身子。他手順勢在她額頭撫了一下，腳往自己房門口走去，手感真亦的頭溫沒有什麼異常，但還得等母親買了吃的回來再確認一下，現在先把禮物拆了，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媽～我來」林真亦看見董育敏提著兩包東西開了門在玄關，忙從沙發裡起身，剛吃了巧克力，好像有了些力氣，她接了袋子和董育敏一同走向廚房，林承灝已經把自己的電話sim卡取了出來，安裝到新手機插口裡，他放下手機，走進連著跟廚房連著的餐廳對著母親說「剛～小亦好像不舒服，媽您要不要看一看？」說完就站在廚房門口，董育敏正在洗手，聽兒子這麼一說，眼睛立即朝女兒臉上看去，又扯了一張面紙擦手，「頭會暈嗎？」「有一點」林真亦答道。
見母親一隻手握了自己的手腕處，眼睛就近近的盯著自己，董育敏上下看了一會兒，「先吃飯吧，趁熱。」林承灝聽了這話，才坐了下去，三個人打開坐下來吃，除了滷肉飯還有竹筍湯，和貢丸湯，一旦拿起筷子三個人都沒有了聲音，食不言是從小的家教，林承灝吃的沒平常快，拿眼還時不時的喵一下林真亦，剛剛她不舒服的情形，應該不用去醫院吧。
慢慢聞到了味道，從剛剛趴在沙發下面爬了出來，試圖想爬上誰的腳，還不太熟，牠找了最大的那雙腳爬了上去，林承灝放下筷子，彎身把牠撈進懷裡，起身走了幾步，放到客廳牠的窩裡面去，回身又回到餐桌前，端起自己剛沒吃完的繼續往嘴裡送，林真亦看見了，嘴裡加速了咀嚼吞嚥的速度，剛剛歪躺了一下，幾乎忘記了慢慢的存在，剛被哥這樣一抱走，反而讓她有點覺得對不起這小東西了，這是慢慢到這個家的第二晚，自己保證過要照顧好牠的，以前父母堅持不讓自己養貓貓狗狗的，不但怕她被傳染什麼疾病，而且顧小狗要很用心，不單只是餵食牠，還得去外面遛狗，半年前她偶然碰到一隻小流浪狗，帶回來不到幾個小時就被父母嚴斥拒絕了，並且送到流浪動物收容中心。
而慢慢的到來，是自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剛剛哥還跟媽說了自己不舒服，會不會媽等下吃完飯，會叫自己不要養慢慢呀，她心裡急，嘴又咬著一團飯，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舌頭，痛的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放下裝著滷肉飯的盒子，捧起面前的竹筍湯湊近嘴，並沒有喝，咬到的舌尖還痛著，如果自己在發出痛的聲音，媽和哥就在旁邊，她做狀吹著湯，一點都不燙，其實在吹咬痛的舌頭。
「明天早上去外公那邊，今晚你們早點睡。」已經放下筷子的董育敏說道。
「媽～明早我有活動，我明早四點要去拍日出。」放下碗的林承灝說，「結束後我再去外公診所，對了，爸今晚會回來嗎？」
「四點那麼早？跟同學一起嗎？」
「嗯，和系裡同學約好的。」林承灝已經邁向客廳，他已經聽到手機在沙發上響起來了，平常多是他陪著小亦，難得父母下禮拜是白天班，林承灝跟同系的幾個約了去陽明山拍日出。
「你爸晚上會回來吧，等下打電話問問看？」董育敏也不知道老公晚上會不會回來？她站起身準備收拾餐桌，女兒在家吃飯是最慢的，這也是她們從小就要求她這樣做的，她不急，見旁邊的熱水壺已經亮了綠燈，邊走過去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走過來餐桌準備等真亦吃完好收拾一下，「媽～您去看電視吧，我吃完了會收。」舌頭依然痛著，讓媽離開這裡，自己慢慢把碗裡的竹筍吃完比較好，「沒關係，又不用洗碗，我馬上就吃完了。」見母親沒動，林真亦到催了起來。
「那妳睡覺前記得來媽房間，我聽聽心臟。」
「好！知道了」
林承灝拿著手機去了自己房間，跟同學確認了明早行動的時間地點，又走了出來，董育敏已經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某一台的綜藝節目，客廳的一角，林真亦已經蹲在那裡，手上的衛生紙抓著地上的什麼，包起一團，又扯了兩張，在地板上搽了幾下，林承灝也不過去，而是走到剛他坐過的沙發裡，還有一隻手機沒有開封，他得教林真亦怎麼使用，今天晚了，門市有點遠，明天要帶雙證件給她去辦門號，等他看到林真亦從衛生間洗了手出來，忙叫了她「小亦！過來！」
林真亦看他手裡拿著兩隻一模一樣的手機忙走了過去說「哪隻是我的？」
「妳猜！」林承灝倒沒注意這個問題，手機沒開機外表一模一樣，說不定以後很容易弄混掉，林真亦這樣一問倒是提醒了他。
「不是有那種吊飾嗎？」林真亦看到過呂雅茹的手機就有一個小金魚吊飾。林真亦隨手拿過來一隻，看看哪個地方是可以掛那種漂亮吊飾的孔。
被她拿著的正是剛剛林承灝講完電話的那一隻，不待她找到，林承灝便指了給她看，還把手機功能講了給她聽，慢慢趴在兩人的藍白拖旁邊，剛剛隨地大小便的牠有點睏了，林真亦抱起慢慢往哥懷裡一放，她對於手機的興致不大，自己長到現在到哪不都是跟哥還有父母在一起，手機給她也是擺設，何況其他同學早就不拿手機當回事了，反正她拿著也不能打給誰，打了電話也不能單獨去哪裡。「我先去洗澡。」來回坐車，加上大姨媽來，剛剛實在有點不舒服，等下媽還說去她房間聽聽心臟，怕又不是擔心她的心臟又怎麼樣了吧，還是早點洗澡回自己房間為妙，小叔給的琴譜也要試著拉一拉，趁現在還早。
等她洗完澡出來，林慕已經回家坐在客廳裡了，林承灝似乎拿到了爸的車鑰匙，高興的又回房間去跟同學講電話去了。林慕看了看洗過澡換了睡衣的女兒，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董育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從她臥室裡拿來了聽診器，遞給了老公，自己轉身去了廚房。林慕把聽診器觸到真亦的心上方聽了聽，又叫女兒轉過身，在後背聽了聽，轉過來，摸了她手腕處看著自己的腕錶，叫她張嘴伸出舌頭看看舌苔。林真亦快速張了嘴，舌頭伸出去，馬上想起剛剛自己咬了舌頭，立刻側身閃向一旁，不讓父親看到剛剛被自己咬到的那一邊，剛剛沒感覺聽診器裡女兒心臟跳動有什麼異常的林慕許是累了，也是凌晨從開車家裡出發，在父親家待不到三個小時，又開車回來，馬上又去醫院處理事情，晚飯還沒吃，董育敏把聽診器遞給他，也是馬上進了廚房煮東西給他吃。
「爸～我沒事啦。」林真亦見父親一臉疲態，自己本身也沒什麼，媽已經去廚房忙去了，她不想因為自己有什麼，讓爸不能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了，「嗯」林慕只嗯了一聲，就鬆了手，「那我去練琴了。」林真亦起身道，便走向自己的房間。剛剛洗澡的時候照過鏡子，被咬的舌頭那邊紅紅的，沒被爸發現剛好。
講完電話的林承灝出來客廳，發現林真亦不在，爸已經被叫進餐廳吃面去了，而真亦的房間已經傳出琴聲，他走過去叩了兩下，擰開把手走了進去，把他保管的林真亦的身分證和健保卡放在了剛剛開封的那個手機盒子裡，對著真亦說「我把證件都裝好了，妳明天記得帶上。」林真亦正試著拉林濤給她的琴譜上的曲子，也不看他，只回了一句「知道啦，出去幫我把門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