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几乎是同时,一行人飞身下马。
又几乎是同时破开七路乘七路的府门,单是这一张大门就足以让平常人家风光度过后半辈子的,门上不少门钉被强行震落,可别小瞧了这门钉,普通大臣家里为竖五路,横五路,五路乘五路;王府为七路乘七路,亲王家里七路乘九路,皇家竖九横九,九路乘九路。九为阳数之极,《易·乾》中说道: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绣春刀被握在手里,缓缓出鞘,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煞气,竟自己发出了“镗啷啷啷啷”的声响,宝兵刃这么一响便是要杀人啊,所谓不见血不能回。
府内几乎所有人都已然睡下,书房正座上坐着中年男子,虽是夜,却穿着一身素衣,破天枪立在一旁。
身后墙上挂着违和的字贴。
“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
书架列在一旁,一眼看去琳琅布满,香炉淡淡的散发着缭绕。
男子身着素衣,手捧着一副美人画,就这么看着,至最后泪珠划过略带沧桑的脸庞,窗外哭声与哀嚎渐渐落幕。
书房从里缓缓打开,男子手握破天抢,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院落里,看着其余房间窗户上溅满的鲜血和遍地衣衫不整的的尸体,沉默半分。
“真是看得起老夫,十几个锦衣卫啊,逼着老夫一家去见子书啊。”
男子嗓音中带着嘶哑对着院落中十几道身影看去。
一触即发,一道身影与十几道身影向撞,顿时,刀光四起,兵器相撞声与拳脚搏斗声充斥了整个院落。
一声炸雷在天空轰开,瓢泼大雨如倒下来的一样。
终究一人难抵。
今晚这皎洁的月光均匀的将大地照亮,城里似乎已无昏暗之处,阵阵风吹过,稍带着血腥味,待把整座城转遍之后,血腥味渐渐淡于风中。
鸡鸣天亮,东方一抹光亮照耀大地。
锦衣卫总指挥换了位。
新上任的似乎是个未脱稚气的少年,身着殷红蟒袍上了金殿。
“臣,锦衣卫总指挥花景云,参见吾皇万岁。”
龙椅上坐着的主儿抬眼看了看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少年,刀光血影的眸子只剩下了慈祥,可自己知道,不能给这小混蛋好脸色看,不然回头天都能给你捅破。
“嗯,平身吧。”
这幅神情在外人看来不怒自威,可他遇到了花景云,一个他娘的人才。
二人还未多言,就见一旁闪出一位来,仿佛一声正气的说道:“臣,有本启奏。”
花景云和皇上对视一眼道:“退朝!”
紧接着,皇上带着太监起来转身就走。
大殿上就留着文臣武将,和那位有本启奏的大人面面相觑,知道皇上偏袒花景云,谁曾想竟偏袒到这地步。
花景云转身朝着文臣武将轻施一礼:“诸位,咱家先走一步。”
转身离开大殿。
文臣武将还在金殿上懵着。
沉默了良久,有旁边的内监来。
“各位大人,今儿个就到这了,您各位请回吧。”
回头再看这花景云,那可真是小人得志。
“哎,我记得是哪位大人说要活劈了咱家的来着?”
花景云一副今天不弄死人不罢休的语气,再一回头瞧着年幼的公主殿下正在殿外,正悄咪咪的探出头看着自己。
咱们都指使可是个铁骨铮铮的猛男,脸上不怒自威,朝着公主走去,来到公主面前一个华丽的转身单膝下跪,“凤熹,功课做完了吗,夫子那个老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花花!”稚嫩的声音在花景云耳边出现,公主脸上带着泪,哭得梨花带雨。
“怎么了祖宗,谁把你惹哭的?老子给他灭了门!”
“夫子!他说我不应天天和你玩!”
“没事,我带你找那个老王八去!”
“夫子刚刚去找父皇下棋了。”
“没事,走!”
这就是铁骨骨铮铮的猛男啊!才不是因为公主可爱才心软,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公主除外。)
好家伙,花景云说到做到,骑着马就冲进后宫,来到御书房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把小祖宗抱下来。(才不是因为她可爱才抱的,绝对不是!)
“老东西!你又惹我家小祖宗不开心了?”
还没进御书房,皇上正在和夫子下棋,夫子正准备落子,要落还没落就听着这位爷在门外面高声喝道。
皇上不耐烦的看了看抱着自己女儿进来的浑小子,“滚!”
“好嘞!”
“不对,我是来为我们家公主讨个说法的!你这个棋友惹我们小祖宗不高兴了!”
“花景云,你这腌臢之辈离公主殿下远点!莫要教坏了公主!”
“你再说一遍?”
“老夫让你和公主保持距离!”
话落,花景云把公主温柔的放在椅子上。紧接着从腰中抽出绣春刀,“老子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黑手,什么叫黑社会啊老家伙!”
“混账!给你脸了花景云?老子还在这!”一道花景云极不愿听到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花景云脸一黑,狠瞪了眼夫子。
转身换上一副潇洒的笑容,“嘿嘿嘿嘿嘿,爹,您咋来了?我正带小公主遛弯呢,爹您今天有没有遛弯?”
“老子没遛,没遛。”
话锋一转,“你个小玩意儿你才没遛。”
皇帝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猛拍棋盘站起身,“老子给你俩脸了?滚!老子下个棋这么多事,花景云送公主回宫。”
“得嘞,遵命。”
“花花,抱!”小公主冲着花景云张开怀抱。
花景云先是来到花镇朝面前,“花国公,本官先走一步,改日再聚。”转身抱起公主一个百米冲刺逃离御书房。
花景云带着公主走后,花镇朝向前撩衣跪拜,“皇上,最近西边不怎么安稳。”
还未等皇上做答复,夫子率先开口道:“老夫终南山中有不弃境学生五百,可定西部。”话落,落下一子,“军长!”
“不可,老祖宗定下规矩,终南山弟子不准过问世事。”花镇朝连忙回道。
思虑良久,皇上开口道:“炸弹!”“规矩是人定的。”
“这一招好啊!”夫子略微点头,轻声感叹。同样思量些许,“终南山毕竟立于皇上疆土内,为国分忧是必然的。”“我听了!”
“就这样吧,朕准终南山学生下山去往西部,也好让年轻人们历练一番,绝杀!五子连珠,夫子,朕又赢了。”
“看来老夫棋艺稍败一筹。”
台下的花镇朝看着这俩人一应一和跟说对口相声似的,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十五年前的事可别再来一遍了。”
花国公府,花镇朝回到府中叫来管家,“让景云来书房。”说完一头扎进书房。
“什么!?皇上让终南山那群玩意儿下山了?”花景云刚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为父担心依子书之乱再次上演。”花镇朝放下茶船,深邃的眼中充斥着忧虑。
花景云重新倒满盏,“嘶,这个依子书听起来好熟悉,他是谁?”
“那时侯你还小,十五年前终南山有个弃生,靠着研究邪术从终南山下来之后一直杀到皇城内,差点谋害大公主……”
“且慢,昨日父亲去找皇上就是为的此事?”
“嗯,西边那群孙子不怎么安分,不曾想皇上竟然开山了。”
“那,怎么办?”
“为父荐你率领引鹤卫去,与其制衡,也好平乱。”
“父亲,为何不带锦衣卫前去?”
“带着自己人去。”
“父亲……”
父子二人沉默了许久,谁都没开口。
子夜时分,花镇朝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明日准备准备出征。”
“是,父亲早些休息。”
花景云转身准备离去,推门离开时听到父亲淡淡开口,“如若危急时刻,放弃引鹤卫……”
花景云转头淡然一笑,“父亲不必担心,孩儿定早日凯旋。”
转身离去,不留一丝声响。
次日,五更天明。
“雄鸡一唱天下明,西方刍狗不识龙。”
“好!景云,莫要放掉贼寇,此行朕赐你一柄尚方宝剑,助你碾碎他们!”
皇上领着花景云在城楼上遛弯。
花景云一脸嫌弃,“就这个啊?”
“那你想要什么?”
“臣,想要您腰上挂着的那把砍不断的剑。”花景云眼里恨不得伸出两只手抢过来。
皇上瞧着花景云贪婪的眼神,“给你给你,赶紧滚。”半侧过身子解下天子剑,顺手取下丝绦挂在剑柄上。
“皇上,臣做您的长剑,荡平敌寇,碾碎他们的脊梁!”
“去吧,出征!”
花景云倒退着九步,转身纵身一跃,跳下城墙,入得马车,将天子剑挂在腰上。
“花花!”
花景云刚挂好天子剑,身后一声花花差点吓得半死,“凤熹!?”
“嗯!”
公主脸上染了灰尘,粉嫩的脸蛋显得愈发俏皮,冲着花景云张开怀抱。
花景云一把抱起公主,用丝帕擦去脸蛋上的灰,“你怎么跟来的?”
“先生,我带公主来的。”
箱子里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
花景云打开箱子便见到一名少女怀抱一大捆尚方宝剑,面带治愈的笑声。
少女身穿罗裙,略带些宽松的款式,此时抱着纤细的长腿缩在箱子里。
少女柳眉杏目,鼻梁高挺,标准的极致,脸蛋皮肤吹弹可破,面如桃花,长发梳成两个双马尾悠在身后。
“南榆姐姐!要抱!”公主从花景云怀里跳出来,冲着少女张开怀抱。
“好,云筝要乖哦!”少女抱起公主坐到花景云对面。
“云筝?”花景云看着少女怀里的公主道。
“临行时二公主吩咐不能让旁人知道是公主当面,所以给公主起了个名字叫云筝。”
“好听!”怀里的公主奶声奶气道。
“对,好听,姐姐起的名字当然好听了。”
少女看向花景云,轻声道:“先生,这是花国公吩咐给您带的一捆尚方宝剑。”
“啥玩意?论捆的?尚方宝剑论捆装?”花景云算是彻底了解了什么是父爱。
“先生,国公怕您在外受欺负,说,见谁不舒服砍他就完事了,让他看看什么叫黑手。”
“南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能这么正经的说完这番话,还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啊?”
“因为是您。”
“好的,没毛病!”
少女脸上悄然上了红晕,标致的脸上添了些粉嫩。
“怎么了南榆?”花景云伸出脖子看着少女脸庞。
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白色荷包滚着金边,“呐,给先生做的,可保平安。”
花景云伸手接过荷包,欣赏一番放入怀中。
随即从腰带上取下一块木牌,“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直带在身边,送给你。”
公主感觉自己像吃了什么东西一样。
少年御着长剑悬在空中,对面少女坐在青鸾上,纤细的双腿在空中荡悠。
“知弦,这是你本月第二十一次拒绝我。”
“嗯?”
少年略有愠怒,单手轻掐剑诀,脚下长剑化出一道剑影祭在身前,原本云雾缭绕的山顶上,凭空显现出星辰图,“二先生座下南星邀,挑战夫子学生知弦。”战意四起,随时蓄势待发。
“我拒绝。”少年所作所为,丝毫引不起少女的兴趣,暗淡的眸子依旧如是空洞,顺手拔下一根青翎,在眼前晃悠晃悠,困意来了。
“没什么事我走了,真无聊。”少女随即驾起青鸾,转身离去。
少年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随即消逝。
学生们早就见怪不怪,“哎,知弦师姐为什么不同意南星邀啊?”
“嗨,知弦师姐可是夫子唯一的学生,不过碧玉年华就破了知非境,本就是不食人间烟火,能看得上南星邀?”
“兄台,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哼,做舔狗也认了!”
是夜,冬日的晚风轻佛过马车,带着城里的喧嚣。
带着地方的气息与仙气,像是云山雾罩处青松翠柏的坚毅与轻盈,随即乘风归去。
“先生,前方就是羡仙城了,咱们在金庭馆驿歇息一晚,明日登上终南山。”南榆放下帘子,轻声温柔道。
“晓了。”
花景云掏出一块腰牌,对着马车外引鹤卫唤道:“拿着锦衣卫都指使腰牌,,进城知会一声府尹,封山!”话落,将腰牌扔出马车。
有一引鹤卫打马上前,伸手接过腰牌,“喏!”
一队引鹤卫共三人,奔着城池扬长而去。
中堂左右坐着羡仙城大小官员,上垂首坐着府尹,依次排列。
“大人,方才守城兵丁来报,现任锦衣卫都指使已快到十里长亭外锦衣苑。”下垂首站起一人,委身禀道。
“羡仙城官员可否到齐?”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上垂首右边坐着的幕僚起身禀道:“回大人,羡仙城六十一名官员具都到齐,是否立即前往十里长亭去迎都指使进城?”
“诸位已到齐,即可随本官前去。”
府尹从花梨椅上起身,双手拂扫衣袖,领着众人上马出城。
路旁百姓无不好奇,城里六十一名官员齐到十里长亭迎接,这种阵容不是御驾亲临就是皇亲国戚。
所有人的注视下,花大人的马车到了,一百零八名引鹤卫骑着温玉马紧随其后。
府尹连忙领着官员下马向前迎去,轻施一礼,“下官南星不笃,斗胆敢问可是花指使当面?”
马车内花景云沉稳回道:“正是。”
府尹重正了正官帽,整了整衣袍,撩衣跪拜,“下官羡仙城府尹,南星不笃,携羡仙城大小六十一名官员接驾失礼,共迎都指使驾临。”
“锦衣都指使携密旨临城,勿用多礼,免礼进城。”
“喏!”
“且慢!”马车内,花景云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声喝住准备闪身开道的官员。
府尹连忙携官员转过身跪拜,“花指使有何吩咐?”
“锦衣苑为何不见来人?”
“下官……不知。”一听花景云问道锦衣苑的事,面露难色。
花景云听出府尹语气中的难意,“如实答话!”
被花景云戳穿,府尹咬牙回道:“回花指使,下官虽是羡仙城府尹,可……锦衣卫行事,下官不敢过问……”
“怎的?”花景云听出其中端倪,话锋一转。
“下官不敢。”府尹额头上逐渐冒了汗珠。
花景云走出马车,换乘上匹温鹤,“无妨,虽本官前去瞧瞧。”凤眸瞥了眼府尹,打马领着引鹤卫直奔锦衣苑。
温玉千里驰,温鹤观云景。温鹤,疾行驰千里,引鹤难追之。
引鹤驾温玉,抬头不见鹤,回首不见良驹马。
一路无书,花景云先到锦衣苑,随后引鹤卫护着马车来到。
花景云使了个眼色,身旁有引鹤卫上前喝门。
“都指使当面驾临,尔等死光了,王法律条记到狗脑子里去了?”
院门依旧紧闭不开。
花景云微眯双眼,转身缓缓走向马车。
“先生,此地为十四所千户何知君所属,皇上嘱咐此人疑与西部逆贼有关联。”南榆在马车内轻声说道。
花景云眸子里充斥着凌厉,“三息过后,不见活口。”话落,斜挎在车辕上,凤眸中不屑的看着。
两息后,院内射出漫天箭弩,直指引鹤卫,其大部分箭弩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奔着花景云所在的马车就来。
就见花景云瞳孔逐渐变成墨黑色,还未见有多余动作,一股威严富含神秘的龙意从他腰中破空显现而出,盘聚在马车周围,龙首显然是对着马车里的某位俯首,任凭箭矢如何锋利,如何碰撞,不见其丝毫退让,坚如磐石。
花景云眼中墨色缓缓褪去,又恢复到原本的眸子,依旧微眯着双眼,紧盯着锦衣苑。
马车内传出稚嫩的声音,“花花,父亲来了吗?”
“不是,南榆,照顾好公主,还有自己。”
花景云披上披风,缓缓走到院门前,双眸骤然充满墨黑色,院门像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恍然炸开,木屑炸飞满天。
院内站满了锦衣,手持魔器,眼神死死的盯着院外所有人,像是失了神。
忽然,院内锦衣把魔器祭在半空,魔器隐隐放着黑气,锦衣的血气源源不断的被魔器吸收。
片刻过后,血气殆尽,魔器像是有了思想一样直奔锦衣天灵所在落去。
花景云瞳孔骤缩,迅速向后退去,“引鹤化鹤!”
话落,一百零八个引鹤卫掐起手诀,口中念念有词,眸中渐渐被黑色血丝布满,一个个像是被附了身一样,身披黑鹤甲,手中长剑逐渐被同化成黑色。
一百零八引鹤卫恭敬跪拜,“化鹤!见主,喏!”
花景云冷冷的从口中传出:“化鹤,出。”
一百零八道黑影化作黑光冲进院内与锦衣战作一团。
黑渔山。
清秀的少年身着六扇门服饰,似是昏过去了,此刻正躺在卧房内,屋内装饰简素。
少年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去摸向佩剑,却发现佩剑被挂在床头上。
忽然间,脚步声响,推门进来一个青年,手里端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来到床前,看了看装作昏迷的少年,温柔唤道:“醒了就起来吧。”
“白苏。”少年从床上猛地坐起,一把打翻汤药,手持短刀悬在叫白苏的青年颈前。
青年忽的一笑,两眼微眯,眸子里透着狐狸的狡猾,“官爷说些什么?”
少年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手中短刀又近了一分,“黑渔山山匪头子,白苏,白惜花。”
白苏仍面不改色,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微笑,“不知阁下是?”
少年死死的盯着白苏,“你这辈子作恶太多,小爷周惊弦你不记得了?”
“周公子放着宰相不做,来我黑渔山有何贵干?太祖可下过旨,朝廷中人不得踏入黑渔山半步。”
少年旋即坦然道:“小爷已被老家伙罢去宰相,如今只是一寻常百姓。”
“可您穿着六扇门服饰,一日前曾随着一群不知好歹的衙役去思弦亭剿匪兵败。”白苏抱着肩膀向后靠在床帮上,正用着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周惊弦。
周惊弦起身下床换上自己的紧身衣,穿上自己的豆豆鞋,接着向白惜花借了支笔画上天眼,“周爷告诉你一句话可要记住了,辉煌一刻谁都有,别拿一刻当永久,人在做天在看,坏事憋下干,你的周爷,没毛病!”
白惜花右手托着腮帮,微眯着眼睛,缓缓说道:“你这都几句了?”
咱们周爷一看这可不行,“你看见句号了吗?(╯▔皿▔)╯”
白惜花反复思量,好像确实没有,“那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