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风卷残云,沉闷的雷声渲染着暴风雨来临的压抑,闪电瞬间划开,乌黑的苍穹像是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将整个黑夜照得恍若白昼。
血红色的腥味弥漫在死寂无声的废墟上,残垣断壁,支离破碎。
这混乱而又血腥的废墟上传来了一阵女子悲痛的哭声,凄惨的话语与那浓浓的血腥混在一起,回响在废墟的上空……
天总是在黑暗和悲痛的时候变得阴沉,不留一丝怜悯的痕迹……
狂风咆哮,暴雨肆虐。
永无止境的黑暗笼罩着女孩,她躺在废墟上,嘴里哀戚地低吟着什么,但这雨夜太过渗人恐怖,方圆十里没有生机,她在说什么,念什么,没人知道。
巫山颠倒,摇摇欲坠,这暗无天日的深渊成了她的永远……
……
翌日。
慕君寒缓缓睁开眼睛,平静悠闲地望着上方的虚空,因为思维还停留在昨夜的噩梦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起身去浴室,而是像这样,一动不动地眨着眼睛,采用波澜不惊的方式来整理那些恐怖猩红的记忆。
薄唇轻抿,镇定自若,呼吸浅得难以捕捉。
淡然如水的双眸中没有丝毫恐慌,光洁的额头也没有汗水流淌的痕迹,他没有情绪,只有醒来后的风平浪静。
他实在安静得可怕,像一只正在沉睡的怪物。
于恐怖的噩梦中醒来,很少有人可以做到这般泰然自若,甚至毫无感觉,换言之,倘若做噩梦的人不是他,恐怕早就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
他太坚固了,这种扰乱人心的梦境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微乎其微的杀伤力,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好比蚍蜉撼树,又好比螳臂当车。与其说他是个人,不如将他比喻成铜墙铁壁,牢不可破,固若金汤,稳如泰山。
岿然不动。
醒来后,又是新的一天,一切照旧。
他还活着,没有死,也不会死。
因为,这世上,没人杀得了他。
又过了几个眨眼的功夫,男人缓慢了起了身,抬起手臂,将袖口往上推一点,一道深黑色印记若隐若现……
……
阮茉央醒了,睁开眼还精精神神的,睁眼后,满身的闲适顷刻烟消云散。
我靠,这是,这是……慕君寒的房间啊!
阮茉央像个神经病一样的起身,在神经病似的穿好鞋,最后跑到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她前脚刚走,男人就从门口进来了。
但幸好,她是从阳台跑的,慕君寒是从门外进来的。
阮茉央抓了抓头发,进浴室洗脸刷牙,最后再像平常一样,找自己的衣服和鞋子,打扮成外出的样子,准备就绪后,阮茉央才放心地下楼。
她都想好了怎么应对,反正只要慕君寒昨天的事儿,她就只会用回答,不记得,一点都不记,或者我忘了,我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