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骁盯着她,桃花眼微微上挑:“你不必对我遮遮掩掩,对顾家的事,我比你知道的还清楚。”
幼年丧母,小三带着女儿登堂入室,之后被外公接回家,到了高中才回到顾家,一直到现在。
陆九给他的调查资料他都细细看过。
他左手搭在方向盘上,邪肆的脸靠近她:“你说你有事没事回趟顾家,到底是膈应了自己还是恶心了别人?”
就顾家那个女主人,表面装大方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背地里欺上瞒下,拿着公司的钱中饱私囊,也就顾贺南看不出来,还以为她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丫头在这种阴险的人手里,应该是吃了不少亏。
燕鸿骁戳中的正是顾年一直不想承认的那一点,顾年看着某人妖孽的侧脸,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最后狠狠地把包砸到腿上。
“开门,我要下车。”
燕鸿骁依她所言开了车门,稳如泰山地坐在车里,最后在她关车门的时候幽幽地来了一句:“顾年,你要是心够狠,还能被他们欺负到连家门都不敢进?”
燕鸿骁眼看着顾年的身体怔了怔,最后脊背挺直进了公寓。
他低头暗笑:“傻姑娘!”
早在他们发生关系的第二天早上,燕鸿骁就让陆九把顾家查了个底儿掉。
对于顾家这个恶名远扬的大小姐,燕鸿骁只有一个评价:有见识、有手腕、知进退,就是缺了那么点狠劲。
不然也不至于被那对母女欺负的这么惨。
燕鸿骁摸着下巴,看着顾年的背影,心里一些想法逐渐成型。
小丫头是块璞玉,只不过还得有人细细打磨。
顾年一边想着燕鸿骁的话,一边心思沉重地进了公寓。
她不得不承认燕鸿骁说对了一件事。
她不够狠心。
不管是对她的亲生父亲,还是明里暗里算计她的孟修丽女母女,她都抱着能躲则躲矣的心态。
所以在顾家,她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小时候她做错事,被孟修丽关进储藏室三天,还欺骗孟贺南说她回了外婆家,直到三天后,她被发现,才被舅舅接回家。
外公是一代国学大师,她在外公家,接受的是贫富不辱家门的教育。
耍阴谋诡计去争去算计的事,她不屑去做。
孩童时在沈家,顾年成天与舅舅家的表哥厮混在一起,性子再乖巧难免也有调皮的时候,每次在外闯了祸,外公便会罚她抄<<论语>>。
“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
“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
如今想来,那段时光竟也成了记忆深处不可磨灭的一笔。
顾年思量着,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沈家了,她打算着趁下个周末给买点补品回去看看老爷子和舅舅舅妈。
那是真正把她当亲人看的一些人。
顾年倚在墙上,电梯上升到所在楼层,她踏进漆黑的楼道里,刚要掏钥匙开门,却看到楼道深处走出一个人来。
周子程面目憔悴,看着她的目光挣扎又心痛:
“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