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有一个疑问想要请教兄长。”
“但说无妨。”
“小弟带着韩勇他们转了大半个营地，为何不见有马匹钉蹄铁呢？”姬梵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蹄铁？这是何物。”不要说杨泽了，就是连韩勇这位整天骑马的都不知道蹄铁是什么东西。
“当真不知道？”不应该啊，不是说马蹄铁在春秋战国时就出现了吗？
“当真不知。”
“所谓蹄铁，就是给马穿的鞋子，钉上蹄铁之后，马儿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奔跑起来就不怕踩到石子而摔倒，可以大大提高骑兵的机动性和战马的使用寿命，而且......”
“贤弟所言当真？”不等姬梵说完就有人打断了他的话。
“见过校尉。”韩勇等一干属下见到来人赶紧行礼。
白言只是挥挥手就不再管他们了，只是双眼仅仅盯着姬梵。
姬梵笑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贤弟会造蹄铁？”
“这有何难，这蹄铁说白了不过就是几根铁条罢了。”不说还好，一说白言就更急了，风风火火就拉着姬梵往军营里边跑，大老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里是专门武器修补和回炉的地方，周围好几个帐篷都是匠人们休息和盛放材料工具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有铁匠赤裸着上身，拎着铁锤一锤一锤敲打在铁砧上，干得热火朝天，旁边还有一老者来回走动，时不时拿起铁匠们造好的武器检查一下。
“葛老。”白言对着老者叫道。
“原来是白校尉，不知道白校尉来此有何要事？”这个军营里就这么几个校尉，显然葛老是认识白言的。
白言又和葛老把姬梵之前所说复述了一遍，言语中带着一些尊敬。
葛老除了是工匠营里的头子外，他的爵位甚至比白言还要高，已经距离封君不远了，君之上就是关内侯，要知道孔圣人现在的直系子孙也不过被封为奉祀君而已，完全没有以后衍圣公时的风光。
“给马穿上鞋子？”葛老在脑中思索，乍听起来有些荒诞，但仔细想却也有一丝的可能性。
“葛老。”姬梵打了一声招呼，如果仗着自己是穿越者，就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那才是脑残。
葛老打量起姬梵，良久才道：“你说要给战马穿上鞋子？”
“是的。”当下姬梵就对葛老解释了起来，葛老是越听眼睛越亮，到最后他干脆取出一块铜锭放到炉子上烧红烧软，放到铁砧上用铁锤敲打起来，不得不说葛老的技术的确高明，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打造出来四条马蹄铁。
用来测试的战马已经牵了过来，白言一声令下就有人把战马的四肢绑在了架子上，任它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马儿的四蹄并没有痛觉，那厚厚的角质层与其说是骨头，反倒不如说是指甲，之所以把战马的四肢固定住，主要是怕它受惊了后乱跑乱跳，被小半个脸盆大小的马蹄踹到脸上后果可想而知。
钉好蹄铁后确定马儿没有出现不适，牵着马到了测试的地方，这片区域的地面上已经放满了石子，甚至是破碎的武器碎片，白言不顾众人的阻拦亲自跨马测试。
当看到白言骑着战马狂奔而毫发无伤的时候，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叫好。
葛老更是扶须大赞，盯着姬梵就如同看一块璞玉：“小郎君可愿意入我墨家？”
这老头是墨家的人？这是姬梵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是想要拒绝，墨家有规定墨家子弟生活用度不得奢侈、非特殊情况只得穿粗麻衣赤着脚。
正当姬梵不知该如何拒绝的时候，刚刚巡视完军营的王瑍暂时让他脱困，“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再不去训练就军法处置。”
士兵们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一转身直接被吓得亡魂大冒，“将军，”叫了一声将军就鸟兽散了。
王瑍看到是姬梵三人就问到：“你们干什么呢？”
杨泽就把事情的经过给王瑍讲了一遍。
“当真？”王瑍眼睛都瞪大了，他身为一军之主更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王瑍不放心，又骑着战马跑了一圈，抬起战马的蹄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钉在马蹄上的蹄铁出现了一些摩擦外，马蹄是丝毫未损。
“好，好哇！这可是解决了我大汉的一大难题啊，要知道马蹄受损就是战马退役最主要的原因，有了这蹄铁能为我大汉省多少金钱和时间啊。”王瑍激动得手都抖了。
汉匈交锋大汉一直处于略势的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大汉少马，面对蜂拥而来的匈奴兵只能采取防守，而有了蹄铁就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驯养足够多的战马。
“可是......如果这蹄铁流传到了匈奴怎么办？”白言面带犹豫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不管是小规模的战争还是叛国商人，都有可能让匈奴人获得这件不亚于神器的物品，那后果就太可怕了，本来两国交战大汉就处于下风，要是再让匈奴获得了马蹄铁......
一想到这里王瑍的冷汗蹭得就出来了。
“将军无需担忧，匈奴本就矿产匮乏，而且冶炼技术远远不如我大汉，除了匈奴的本部骑兵，其他部落的战士基本上都是使用木质或者骨头制作的武器，极少有青铜武器。就算是他们以后不再铸造武器，所造的蹄铁也不够他们使用的。”姬梵赶忙说道。
“小侄可以做担保，在须卜部落时除了贵族，其他匈奴人很少拥有青铜制的武器。而且匈奴人每年祭祀也需要大量的青铜器。”杨泽也出来做保。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加强检查，那些商人的车上就算有一颗钉在都给我拔了。还有，今天的事情让那些士兵保密，如果出现泄露军法处置。”
王瑍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后又对着葛老说道：“不知葛先生一夜时间可否打制出三十匹马所用蹄铁？”
“回将军，若是匠作营全体人员同时打制，一夜时间足矣。”葛老回道。
“那好，今夜匠作营先把其它任务停了，全力打制蹄铁，不得有误。”
“得令。”
看着葛老匆忙赶回匠作营布置任务，王瑍又对三人道：“你们三个小子不要乱跑，白言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返回长安，到时候你们一起回去。好了，我还有事，你们想干什么就去吧。”王瑍现在心情极好，先是三年前被匈奴人掳走的杨泽，与异人之徒斩杀了匈奴的左大且渠，现在又有这马蹄铁，他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封侯。
一想到封侯他的脚步就轻快了许多，回到办公的地方拿起笔又给皇帝陛下写起了奏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