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小心被发现,两天后的这个时候来接我们。”菲尔从钱袋中拿出两个金锭给了那个送他们来的船夫,“等我回去,另外两个也会如约给你的,记住不许和任何人谈及此事。”
八个人就这样踏上了这个神秘的巨桑岛,因为这里四处密布森林,而且又只有御舟和司马岭会一些拳脚功夫,所以御舟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司马岭走在后方。夕晅和小红跟在御舟的身后,小红看到御舟手里拿了一把奇怪的宝剑,好奇地问:“哥哥,这把剑是你的吗?”
御舟低头看了看这剑,说道:“是,跟了我很多年了。”
当年他们刚到央季时,说是不能随身携带武器,当时央季的官员把他们所带的武器全部收缴了,还好御舟提前猜测到这件事,便去找暮家公子借了千行袋将自己的剑放了进去。这次说要来巨桑岛,为了护佑公主周全才将宝剑带上。
“这剑上刻的是……”小红看到这剑柄上好像刻了个字,便想伸手去触摸,但御舟马上将剑翻了过去,“别碰。”
小红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礼:“对不起,我……就想看看。”
御舟也后悔刚刚语气有些不好,他柔声说道:“此剑曾是一位道长送我的,他将宝剑施了咒,若非它所认定的主人触碰会产生反弹效果,刚刚如果我不制止你,或许它会伤害你的。”
后面跟着的景海觉得有趣,跑到御舟身后:“听着十分有趣,剑居然会认主?”他虽不会功夫,但却爱好搜集各式武器装备,听到这剑如此有灵气,笑问道:“兄台,如何让这剑认主啊?”
御舟回头看了他一眼,夕晅在一旁也抬起头,心里无语道:“这云夫国的储君怎么像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个问题让人怎好回答?”
“我不知如何认主,那道长没有教我。”御舟冷言道。
景海看他不再说话,又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手里的剑,发现剑柄很长,且剑首像是一个微张的眼睛,暗中看着什么,护手正面的确刻着一个字,但他看不清晰。深蓝色的剑鞘上像是祥云,又像是无数只眼睛,反正整把剑浑身透露着诡异。
突然剑首的眼睛似乎眼珠向他的方向瞥一下,“啊!”景海喊了一声,这一声又将其他人吓了一跳。
“景海,怎么了?”司马岭问道。
他们已经在这里走了有半个时辰,因为曾经关于巨桑岛的各种传言,所以大家精神都高度紧张,景海这么一叫,让大家紧绷的弦差点断开。
那始作俑者又低头看了一眼剑首,发现上面的雕刻又恢复如常,“是我眼花了吗?”他想了想还是回到队伍的后面。
夕晅也猜到他是被什么吓到,小声和御舟说:“我说了不要把剑带来,你看把他吓的。”
“这巨桑的确诡异,因为夜泽也有异谈录提到过曾有人在此失踪,我同意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因为从夜泽前往巨桑必须经过四岛以及内海,所以很难在其他国家都不知晓的情况来到这里,这次倒给提供了机会。
周月清自从踏上巨桑岛就一直没有说话,夕晅担心的回头看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好友眉头紧锁,看了一会也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但她知道周月清的生活一定不像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哎,别人的家事我似乎也不太好管。”
“诶,杂种,怎么是想换个主人吗?不知道你是谁的东西?”菲尔看到自己的堂弟一直跟着御舟身后,好像自己不在一样,怒不可遏的喊了一句。
小红听到菲尔的话赶紧低着头走到他身边,“殿下,何必用这么刻薄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堂弟呢?”御舟转过身看着一直牵着周月清手的菲尔。
“呦呵,行啊,现在是任何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的奴才都能把我训斥两句了?”菲尔看了看御舟手里的剑,扭过头打了旁边发抖的小红一巴掌:“你这个新主人人的不错啊,还能为你出头。”
“殿下,你这有点过分了吧,小红也没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打他呢?”夕晅早就受不了菲尔那飞扬跋扈的样子。
菲尔涨红了脸,松开握着周月清的手,一抬脚踹了一声不吱的少年:“小红?”他弯下身子,右手揪起少年的红发:“还给你起了名字?”
小红看着堂哥勾起的嘴角,马上跪在地上:“对不起,我错了。”
菲尔扬起左手作势要打下去,这时御舟出现在他身边,他并不想随便出手,但实在看不下去,且不说这两年小红真的一直把自己当做哥哥看待,而且他还极有可能是音姐姐的儿子,“殿下。”
“我告诉你于畴,这个家伙是我的人,你少多管闲事,他去天神观找你这件事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要以为清清和你家小姐交好,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菲尔好像魔怔了一样,然后他又低下头恶狠狠地说:“你也配有名字?你这个畜生。”他好像把自己困在了个牢笼里,想用最恶毒的话来解救自己。
小红眼含泪水,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任由菲尔对自己施暴。御舟还想出手制止那个已经疯魔的少年,突然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一旁沉默的周月清马上冲着还揪着小红头发的菲尔喊:“别闹了,现在是地震了吗?”
这时他们一群人身边的一棵大树根部被晃出土壤直直的向队尾的司马琴倒去,御舟见状马上跑到队尾,拦住了那粗壮的树干:“快跑。”
此刻大家才发现这大地抖动得愈加剧烈,身边的树木开始接二连三的倾倒,一行人狼狈不堪的的继续向前跑去。御舟也重新回到了夕晅身边,用自己手中的宝剑砍断面前已经倒下的树干。
“喂,于畴勇士,你别只保护自家小姐,也看看我们啊。”景海已经跌到很多次了,身上本来整洁华丽的衣服早已污浊不堪。紧跟在御舟身后那个刚刚还不停哭泣的红发少年却身手敏捷,居然一点都没有被晃动的大地影响,好像只是来进行晨练一样。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舒服了,司马岭拉着自己的妹妹,不仅要护住自己还要保持自己奔跑速度,怕妹妹跟不上来,而司马琴本就年纪小,早就吓呆还一直在流泪,不过还好也没有受伤。另一边的菲尔搂着周月清,几次差点被倒下的树砸到,而且因为他一直护着周月清,所以衣服都成了碎布条。
“前面,前面没有树了!”终于八个人跑出了那片森林,奇怪的是当他们跑出森林后,地震也停了下来。
惊魂未定的几个人完全没有闲心看面前的景色,御舟不敢放松警惕,一个人在周围四处查看一下,而小红死死的坐在夕晅身边,出奇的没有跟御舟走,“我去旁边看看情况,麻烦你保护好小姐。”小红记得御舟离开前的嘱托。
“哥哥,我想回去。书里说的是真的,这里真是有妖魔,我不想走了,我怕。”靠在司马岭身上的司马琴突然大哭起来,可是司马岭也不知怎么办,且不说渔船已经离开了,就算没离开,他也不敢再重新走进那片森林了。
“我感觉,这并不是想杀掉我们,好像在指引我们。”冷静下来的周月清看着大家说道,“若是真不想让我们闯进来,那些树木倒下的时候大多只是擦着我们,我们这里只有小苑的侍卫和司马岭殿下身手敏捷一些,但我们过来却几乎都毫发无伤,而且你们回头看这森林,若是因为地震致使树木倾倒,应该是毫无规则的,但是这确像是一条路,除了这一条路上以外的树木完全没事。”
听了周月清的分析,夕晅也觉的有些奇怪,难道这个岛屿上真有什么人控制着这岛上的一切?
“清清说得有道理,”菲尔完全没在乎自己现在跟乞丐一样,冲着刚刚巡视回来的御舟喊道:“喂,你去看了一圈发现什么没有?刚才逃跑时只注意席苑,我们的命可比她值钱多了。”
御舟并不在意菲尔的态度,也没有搭理他,转身向夕晅说:“小姐,前面是一片花海……”说着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左手死死的握紧剑。
“花海怎么了?”司马琴终于停止了哭泣问道。
御舟只是看着夕晅,说道:“是……是月花。”
月花,生于夜泽夜河岸边,每朵花有七片花瓣,有茎无叶,生生不息,如果掐走一枝,只需七天便会重新长出新的花朵。夜泽将月花视为国花,前国主对月花的喜爱到了痴迷的地步,让人在夜河边采集了上万朵种在宫殿顶部,簇拥着象征皇室的凤凰。虽月花在夜河边可七日一生,但离开夜河不出一个月便会枯萎衰败,也因为如此,皇宫内有专门的匠人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去夜河边重新采摘月花替换宫殿上已经枯萎的花朵。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月花呢?夕晅吃惊的站起来,“你没看错?”
御舟答道:“不会错的,花瓣、花蕊、花香全部一样,但是……”
“但是什么?”夕晅问。
“这里的月花有叶子,四片。”
夕晅上前一步:“怎么可能?”月花无叶,真正的月花怎么会有叶子?
一旁的菲尔看着面前两个人一问一答有些受不了了:“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月花?我没听说过世上竟有这种花,而且花朵大多双片叶,四片?”
其他人也都互相看看,都没听说过这种花。“既然这样,我们去看看吧。”周月清也站起来,“大家应该都休息好了,这岛现在静了下来,或许那片花海就是想让我们看到的地方呢?”
大家都一致同意,只有夕晅和御舟觉得奇怪,它是夜泽国花,二人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带着大家一起过去了。
孤灯灭,夜万重,月花泣万里,夜无眠,昼无尽,夜昼永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