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一盏美丽的小桔灯,闪烁着温暖宜人的光芒。
入住薰衣花园的都是富豪,这里的别墅分东西方古典和东西方现代风格,且都气势华美。他把车停到一座中式风格的别墅前。四周繁花似锦,绿树掩映。两人从车上下来,把手往门前的手纹鉴别器上一放,门就自动地闪开了。
别墅共五层,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珍妮叫着“爸爸,妈妈”飞扑过来。秦隐抱起她,在她的前额上吻一下。珍妮又朝白灵蛇伸出双手,她撒娇,“妈妈抱抱。”
白灵蛇接过珍妮。珍妮搂住白灵蛇的脖子,脸贴在她的脸上,十分亲爱的样子。秦隐的心里就有一些醉。他喜欢她们像母女那样亲密。这时保姆芳菲说:“珍妮,妈妈上了一天班,很辛苦了,来,到我这来。”
珍妮听到芳菲这么一说,就扭动着身子,从白灵蛇的怀抱之中挣脱下来,乖乖地到一边看漫画去了。秦隐和白灵蛇也在沙发上坐下,对面的电视墙画面闪动。芳菲端来新鲜的果汁和热牛奶。这样的时刻,白灵蛇总是无话可说,秦隐会侃侃而谈。然而今天秦隐久久不言,他喝牛奶喝果汁,直到喝光了还是不说话。
电视处于静音状态,这主要是怕白灵蛇受声音的干扰。秦隐对白灵蛇有极强的控制欲,创造一切条件,让白灵蛇对他身心专一。房间十分寂静,很快白灵蛇就感到一种令她呼吸不畅的压迫感。她两眼直直地盯着电视墙,什么也没看进去,只感觉光和影在眼前乱晃。不知道他们之间这个制度是怎么形成的,那就是每天晚饭后,两人必须在一起呆十五分钟。
难耐的十五分钟终于过去了,白灵蛇站起来正要走,秦隐却伸过手来抓住她的胳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她讶异地看着秦隐。秦隐倏忽地缩回了手,呐呐地说:“灵蛇,你要不要换一个工作呢?”
白灵蛇说:“为什么呢?宏宇给我的待遇不菲。”
“你会为钱?”秦隐的语气透着一股冷气。
“不排除这个因素,但更主要的是我喜欢这个工作,有杀伐,担大任。”白灵蛇断然地说,神色中闪过一丝坚毅。
秦隐觉得陌生,很不习惯。才来中国不久,白灵蛇就像变了一个人,常常处于沉思默想的状态。在美国,她虽然也做一份工作,但浑浑噩噩的,下了班,就是看看闲书作作画,再就是陪珍妮玩,没见她有什么志向。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话也多,总嫌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太快。可是现在一分钟都感觉很长,白灵蛇对他更是话语寥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同意白灵蛇回国真是一失呀。
“如果你想做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我可以帮你在华居集团谋到一个理想的职位。”秦隐轻声地说:“华居集团是境内房地产综合服务提供商,资金雄厚,加盟进去,肯定会有发展的空间和舞台。”
“不,宏宇很好。”白灵蛇说完就要走。
“灵蛇,灵蛇!”秦隐轻唤两声。
白灵蛇纯净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秦隐欲言又止。白灵蛇问道:“哥,还有事?”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的心事你明白是不是?我来花城投资是因为你,因为你决意要来这里……”
“哥,我累了,我要去休息。”白灵蛇转身朝楼上走去。
既然秦隐一直以来都没有捅破那层纸,那就永远都不要捅破,就让它隔在那里。这样,相处起来,她会坦然一些。可是自从见到楚天宇之后,她的潜意识就开始排斥秦隐,不愿意跟他说话,不愿意面对他,甚至不喜欢珍妮叫她妈妈。
白灵蛇走进卧室,就把门从里面锁上。她觉得累,并且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她躺到床上,双臂交握到脑后。月亮就在窗外的树梢上挂着,熠熠生辉。她呆呆地望着,思绪悠远。
那是在纽约,一个夏日的黄昏,她和母亲坐在舅舅家的客厅里喝咖啡。她们刚从中国去,还带着一点风尘。这时二楼的螺旋形楼梯上出现了一对十指相扣的男女。当那个男人和她四目相触的时候,他迅速松开女人的手。那就是秦隐初次在她面前登场。女人是他新婚的妻子叫露西,和他一样都是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
后来,他就和露西闹离婚。再后来露西搬了出去。几年之后,露西挺着大肚子又搬了回来,再后来露西生下珍妮就销声匿迹了。
在她面前,秦隐从未提起他的婚姻,也不谈露西。珍妮终于到了咿呀学语的年龄,舞着小手叫她妈妈。第一次听到那样的称呼,她脸色绯红,而一旁的秦隐一脸坏笑。她对小珍妮也更正多次,“我是姑姑,不是妈妈。”
“是妈妈,是妈妈。”珍妮只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