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状气也消了一些,闷坐在龙椅上冷着脸。
这种事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她却迎难而上。
皇后来到他的身边,为他顺了顺气坐在一旁,“陛下保重龙体,有什么事也不必如此盛怒才是。”说着对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冷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收拾收拾,没个眼力价,要是伤着陛下你们有几个脑袋!”
“你来做什么!”
语气犀利,不怒自威。
皇后强压着内心的恐慌,急忙站起身来恭敬地退到一旁,“臣妾只是听闻陛下下了朝,想着陛下今晨只进了一碗小米粥,心里惦记,便给陛下送来了一些臣妾亲手做的糕点,请陛下尝尝。”
“宫中难道没有御膳房,没有厨子,需要你去做这些?”皇帝冷不丁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如炬,“朕今晨的事你是如何知道,难道你在朕的身边安插了眼线,你想要害朕还是想要调查朕!说话,朕的话你没听见?!”
自从有了凤知洛在朝堂上对他视而不见之后,他是对任何人都冷漠。
不允许有人对他说的话不理不睬,必须要听到回应。
皇后慌忙跪了下来,吓得浑身发颤,“臣妾,臣妾不敢。臣妾是陛下的妻子,当时刻关心着陛下,这是臣妾该做的……”
好好的关心从他的口中出来,便是打探。
就算是换做一个好人,也受不了这样打击,更何况是养在深宫中的皇后。
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将她还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吃了哑巴亏的皇后,惊魂未定告了退慌忙离开大殿,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便去东宫打探消息。
“皇后前来为了什么事?”
人走了,他才想要问起来。
一旁的太监淡定从容,回禀道,“兴许是为了公主的事,近日公主与相爷的义女交好,两人关系匪浅。前日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请了好些名媛前来,柳阮阮也在其中。公主好意想要撮合苏状元与柳阮阮。再便是,下朝之后相爷跟随太子一同到了东宫,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些事也是刚刚发生,如何这黄公公便已经知道了。
只见这黄公公鬓发花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眼中透着狡黠的光,低着头毕恭毕敬,却像是一只随时爆发的猛兽。
皇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王者霸气与狐狸的狡猾。
更多的是狡黠与奸诈,不似一个皇帝反而像是奸臣该有的。
“这些小事,真乃妇人之见!”皇帝拢了拢黄袍,看着原本凌乱的书案在黄公公的整理下恢复了正常,心情也好了些,“太子与慕渊相会的事多观察些,慕渊这阵子还算是老实,只是凤知洛实在是太过分,朕恨不得杀了他!”
“陛下切勿动怒,摄政王爷不愿意去边镇,陛下乃是一国之君下的圣旨臣子是一定要遵从的。摄政王爷在军中、朝廷上颇有威望,陛下不得不注意些。”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对皇帝说话都是这样随意。
皇帝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黄公公急忙上前为他按摩着。
不多时,皇帝脸上的愁容慢慢舒展开来,似乎变得平静了许多。
皇帝缓缓开口,说道,“黄安,如今的局势朕不得不除了凤知洛,你是最了解先皇的心意的,若是先皇在世,他会怎么想?”
“先皇已经不在了。”
言外之意,现在是皇帝当家做主,是一国之君。
王者便应该心狠手辣,凡是有窥视皇权威胁皇权者,当义无反顾的铲除,不能运用也只能除之。
皇帝笑逐颜开,“还是你最明白先皇之意,朕在位也有将近十年了,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能跟朕说几句心里话。哎……宫里的这些人啊,一个个只想着勾心斗角让朕心烦意乱,多派些人监视凤知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回来禀报朕。”
“是,老奴明白。”黄公公看着他的头上有了几根白头发,轻轻的将白发给拔了,“陛下,有一件有意思的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皇帝手里拿着刚拔下来的几根白头发,用手帕包裹好放在一旁的盒子内,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许多不曾翻阅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
黄公公笑道,“是金科状元苏琛城的事,老奴也是听外出的小子们回来说起的。昨日苏状元与柔然来的公主在醉香阁饮茶,而后苏状元便包下了一艘船,打算在后日与柔然公主游河。据说为了这件事,苏状元还问了几个官员借了几千两银子。”
“苏琛城有心了!”
皇帝狐狸一般的眸子打转,看着外面碧蓝的天空,面色却是无比阴沉。
宫外的事许多他都是了如指掌,似乎在京都城内各个角落都安插着他的人,为他看着京城内有趣的事,再回来禀报他。
一个皇帝,活成了探子。
黄公公弓着身子跟在他的身边,随后跟着他步出宫门,“陛下是否查一查?”
“这有什么好查的,苏琛城不过是一个小官而已,想要借助乐阳做些事,那便让他去便是了。不过这个苏琛城,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敢想敢做,朕见过他两次,总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狡猾劲儿。你看出来没有?”
苏琛城的确实想要借助白沫沫这颗大树,让自己得以快速的出人头地。
借着东风,做些自己力所不及的事。
黄公公早已看出来苏琛城想要什么,只是在圣人面前也是低调,将皇帝夸奖了一番。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对皇帝的忠心,以及对皇帝的“圣明”赞扬。
皇帝拍了拍他的脸颊,哈哈大笑起来。
不言而喻。
凤知洛并没有急着回到摄政王府,而是辗转出了京都城,坐在马车上也不知去往何处。马车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跑着,两旁的景色引入眼帘。
“主子,有尾巴。”
凤知洛靠着窗,眸子微微一垂,“不必理会,本王那皇兄还是不放心本王。朝堂上本王驳了他的面子,他自然是要给本王一点颜色看看!”语气毫无波澜,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