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事情多,林意经常感到力不从心,“累”,不知其他写什么,手一按就发了出去,对方没有回应,林意有些失落,发了几个大哭了表情,就放下手机,出去洗衣服了,弓着背,觉得有些腰酸,她时不时直起身体,伸展一下,晾衣服正支着杆子,房间里就传来了微信的滴滴声,刚想放下杆子,顿了一下,又把剩下的衣服挂了上去,滴滴声已经连续响了很多次,她这才搓了手,打开微信。有几条信息,后面还跟着几条对话,她起身关了门,点开语音“怎么生气啦?真没注意到你的留言!”,后面几条语音也是差不多了内容,最后是几个红嘴唇的吻和绿色的小人拥抱,林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回复道“刚才洗衣服,我没事呢,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知道你在忙”,放下手机后,嘴角出现一抹微笑。
一阵敲门声传来,开了门后,忆梦健康白皙的脸庞出现在门口,她长发随意地束在背后,一身嫩黄的运动衣,脚上穿的是今年时髦的一款运动鞋,“爬山去”忆梦一笑,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林意往房间看了看,想想也没啥事,正好也想散散心,“好的,等我几分钟,我换下鞋”,没有风雨的傍晚,又是春天,一切显得特别美好,林意和忆梦像两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出了校门,一路总是引来一些老教师艳羡的目光,“年轻真好,多有活力”,出了校门,一条小道旁着校园的围墙,连接着一大片农田,走过野花浪漫的田埂,一条蜿蜒曲折的水泥路,向远处的一座小山爬升上去,忆梦快跑了两步,“这段路最难走了,最陡了”,她转过身笑着和林意说道,林意也紧跟了两步上来,“小心走路,别摔了”,看到忆梦背着走路,林意提醒道,山路的两边树木都换上了嫩绿的新芽,鸟儿偶尔扑腾着翅膀飞过,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在路边草丛里开着异常绚烂,“小时候喜欢秋天,觉得秋高气爽,现在喜欢春天,万物复苏、春意盎然”,忆梦一边舒展着胳膊,一边转头对林意说道,林意只是微微笑,没有应答。走到一个山弯处,几个人正蹲着接山泉水,走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个人是木运,“好巧啊”,忆梦大声喊道,木运抬头就看到了她俩,“早知道你俩也来爬山,我就邀你们了”,“我们可跟不上你的步速”,“我可以慢慢走啊”,“那现在一起走,我们的目的地是半山那座小庙”,木运把水桶放在泉水边上,也跟着一起爬山,一路上,忆梦忽前忽后,时停时走,她早陶醉在春光里了,“以前没有发现忆梦这么可爱”,林意看着路边摘花的忆梦,感叹道,“毕竟年轻啊”,木运说道,眼睛偷偷的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漂亮的姑娘,柔顺的马尾,白皙的脖颈,起伏有致的侧脸曲线,木运心里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忆梦手里捏着一朵不知名的黄花,转身对他俩喊道“这是什么花?”,“我不认得”,林意又转向木运,正好对上了木运的眼神,木运只觉得一阵心慌,感觉自己就像小孩子做错事,被发现了一样,回想起来,自从林意来到这所学校,这种心慌的感觉,经常伴随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自己就惊叹她的美丽,而她身上那种忧忧怨怨的气质更吸引人,当时作为单身的自己,面对美丽的未婚姑娘,内心有种强烈的追求冲动,但是自己的平凡,林意的美丽让自己止步了。他只能默默地对自己心爱的姑娘好,直到有一天,自己的女神嫁为人妇,自己才后悔莫及,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林意,自己的内心还是不能平静,他不确定林意是否知道自己的爱慕,似乎不知,因为她一直没有做任何反应;似乎知道,因为她总是有意识的保持距离,想到这,木运叹了口气。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那座小庙,“总算到了”林意捂着胸口,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忆梦蹦蹦跳跳地进了小庙,“等下歇会儿,看你也累了”,木运关切的说道,“没有关系的”,说着两人跟着进了庙门,这是一所极其简陋的小庙,感觉应该是一所旧房子改造的,走进去空无一人,只有一面墙上贴了副神仙画像,画像前面,还有一张长长的、有些开裂的桌子,桌上摆着些贡品,还有个小香坛,插着一把香,淡淡青烟袅袅挪挪地向上飘着,三个人对着神仙画像拜了拜,就在门口进来的一张桌子边休息了,林意往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些水,借着剩余的茶叶,泡了壶茶,三人边喝边闲聊,很快太阳就落到了山顶上了。林意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不早了,要在天黑之前走到学校呢,“回去吧”,林意说道,忆梦还在东瞧西望,听林意这么说,就起身舒展了一下,“是啊,时间差不多了”,三人沿着来时的路下山了,“忆梦真像小孩呢!”,林意望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忆梦说道,“她第一次爬到庙里,以前都没有爬这么高,估计是兴奋的”。木运看了一眼林意说道,忆梦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异常,因为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三人行,自己明显被忽略,木运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自己尽量错开和他们同行,以避免尴尬。
下到山脚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三个人一起在街上吃了饭,才回到学校,忆梦感觉有些累,洗了澡,就躲进被窝里,准备睡觉,刚关上灯,手机就响了,“谁这么迟打电话呢?”她有些不耐烦的拿起手机,”艾琳”手机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艾琳一贯娇嫩的声音,“忆梦啊,睡觉了吗?”,“还没呢,这么迟打电话,有什么事呢?”哦,没什么事,就是傍晚看到你和林意在一起,旁边还有个男的,没看清,象是木运?!”,“是的,是木运“,“你们仨干吗去啦?”,“爬山啊,天气不错,爬完山,就一起吃饭”,电话那头静默了好一会儿,忆梦有些奇怪“怎么了?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些?还有其他什么事吗?”,“没事,就是好奇问问”,挂了电话后。忆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能好奇?!不过她也懒得去理会,因为艾琳来就是个心重的人,很多心思都很难揣摩,更何况现在这么困,对忆梦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躲进被窝里,美美睡个觉。
第四节下课铃声一响,忆梦就感觉到浑身轻松,校园在几秒钟之内就喧哗起来,广播里放出了急匆匆的进行曲,让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对这进行曲忆梦是有些看法的,在她看来,放学时间应该是悠闲的,身心应该是放松的,怎么着也该听听轻柔舒适的音乐,怎么广播站会放节奏,这么急促的音乐呢,完全不是一副放学准备吃饭的样子,更像准备赶赴战场,打仗的感觉,想到这忆梦忍禁不住,笑了出来。
教学楼和宿舍之间,连接着一段水泥路,路边种着一排不知名的树,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阳光明媚的天气,光线总是透过树荫缝隙,在地上画出点点线线的图案,忆梦总是顽皮地,踩着光斑雀跃前进,到了宿舍门口,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隔壁响起了开门声,林意开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保温杯,“这么迟才回来呀!”,“是啊”忆梦也冲她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放下背包,上了个厕所,就拿起钱包去食堂了,一路上人来人往,不是遇到刚吃完饭回来的老师,就是遇到一样也往食堂赶的学生,到了食堂,发现人群早已排成了长龙,忆梦无可奈何地翻都翻眼皮,排在了一列比较短的队伍后面,队伍往前挪了一段,忆梦这才发现艾琳站在隔壁排,靠接近窗的位置,等艾琳打好饭菜,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她看到了忆梦,她对身后的学生说了些什么,那个学生就往后挪了点位置,然后她又对忆梦指指那个位置,忆梦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毕竟觉得,自己身为老师还插队,会给学生带来不好的示范,艾琳无法,经过忆梦身边时,眼神又朝前示意了一下,低声说道“没关系,谁让食堂没有设置教师窗口呢”,“没事,也快轮到我了”。忆梦轻轻拍了拍艾琳的肩膀,随着队伍又朝前挪移了一步。
等忆梦买好饭菜的时候,老师们早就聊的热火朝天了,忆梦坐到了艾琳的斜对面,“哇,木运好有福气,有两位美女环抱”一个老师调侃坐在艾琳对面的木运,木运平时话就不多,这时也就笑了笑,没有回应,“最近明明的表现有没有好些?”木运侧过脸来问忆梦,“我有找他谈了谈”,忆梦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单薄的身影,自从上次和木运说起明明后,明明上课就不在伏在桌子上了,但是忆梦发现他的眼神还是游离的,脸上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忆梦的心抽了一下,明显感觉到疼痛,因为自己的身世也比较特殊,生长在单亲家庭,虽然妈妈给了自己将近百分之百的爱,可还是感觉少了些什么,明明的情况有些不同,本来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是父亲的外遇,造成了家庭的分崩离析,这种前后的落差,人的心理更难适应。哎,可怜的孩子,忆梦不禁感叹道,为了帮明明调试心境,一次放学后,忆梦特地和明明进行了一次交流,“这段时间课都听得懂吗?”,忆梦问道,语气里包含着关切,明明低着头,并着脚,很久没有回应,“嗯?!”忆梦追问道,“懂”半天明明才抬起头来,怯生生地小声回应,黑瘦的脸,一双凄楚的眼睛,占了面部面积将近1/3,头发有些油腻,忆梦知道他在撒谎,于是又说到,“可是我发现你最近作业都没有交,上课也在走神”,明明又低下了头,有些不自在地把脸撇到了一边,忆梦见状就换了副口气,“以前挺乖的孩子,现在退步了,不过我知道原因”,明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许怒气,忆梦直视他的双眼,“但这些不是你造成的,老师知道你难过,因为老师有和你类似的经历”,听到这,明明的眼神变得悲伤落寞起来,他吸了吸鼻子,“好好读书,做个有用的人,这样谁离开你,都无所谓了,你现在还小,可能听不懂老师的意思,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我知道你可以的,老师相信你”明明眼神里有了一丝温暖的东西。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忆梦觉得心里堵得慌,明明瘦瘦小小的身子,背着沉重的书包慢慢汇入人群中,身影越来越模糊,想到这,忆梦深深地叹了口气。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忆梦有些走神,汤匙放在嘴边好久,直到艾琳提醒她,才回过神来,“明明上课表现有很大进步”,忆梦一边往嘴里送汤,一边说道,木运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就好,我有联系过他妈妈,看来还是有效果的”,“明明就是你们说的,爸爸为了小三离婚的那个学生吗?”,艾琳好奇地插嘴问道,木运点了点头,“小三真是可恨,艾琳声音提高了几度,抬头对上了木运的眼神,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听说是这个原因,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又是伤心事”,木运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学校也有小三”艾琳神秘兮兮的说道,木运和忆梦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你们猜猜是谁?”她手支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别八卦了,没有亲眼看到,就不算数”,木运起身,拿起的盆子要走,艾琳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眼睛呆呆地望着盆子,无聊的用汤匙在里面搅来搅去,“我们也走吧”,忆梦招呼艾琳,两人随后跟上了木运的步伐。
周末的午后,忆梦被铃声闹醒,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忆梦还是觉得睡意很浓,转了个身,夹着被子,又继续睡了,直到傍晚才自然醒来,睁眼看时,透过窗帘的光线已变得昏暗,周身被黑暗笼罩着,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喧嚣,一种好似被全世界遗忘的寂寞感,袭上心头,忆梦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坐了起来,拿起了放在枕边的手机,六点多了,平时这个时候,总能听到妈妈在客厅摆放餐具的声音,可是今天却安静的很。忆梦一骨碌爬了起来,打开门,客厅也暗沉沉的,她有些困惑,又转身回到房间,给妈妈拨了个电话,“小梦啊!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下午和李阿姨见面,说了些事情”,电话接通后,就传来妈妈温暖的声音,忆梦这就放心了,有妈妈的地方,才有家的感觉,每个周末忆梦总喜欢腻着妈妈,所以妈妈老是说她“都20多岁了,还像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这时忆梦总是趴在妈妈的肩头哈哈大笑,然后像小时候一样滚到妈妈怀里撒娇。七点多的时候妈妈才到家,忆梦也没有多问,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见妈妈总是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才奇怪地问道“妈妈你今天很不一样,特别高兴的样子”,“你长大了,都大姑娘了”,妈妈的话,让忆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今天去见李阿姨了”,这个李阿姨是妈妈的老同事,忆梦见过几次,中等个儿,胖乎乎的,看起来很友善,可是那嘹亮的大嗓门却让忆梦印象深刻,“怎么了?”忆梦放下筷子,来了兴趣,妈妈笑着说“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孩子,但今天你阿姨问起你,说要帮你介绍对象,我才意识到你长大了”,“介绍对象?!”,忆梦眉头皱了皱,又拾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饭,“我才25岁,还至于找不到男朋友!”,“那个男孩子也才26岁,和你年纪相仿,是个镇干部,父母有工作,负担少”,忆梦心不在焉的听着,“我才工作不久,很多事还没有进入正轨,你和李阿姨说,别操我的心了!”,“这孩子……!”妈妈往忆梦碗里放了块鸡肉,“这是乡下的家鸡,多吃点,别急,慢着些,别呛着”。妈妈看着忆梦,一脸怜爱。想想忆梦说的也有道理,年轻人才工作不久,确实先把工作做好,才是正事。忆梦才放下碗筷,妈妈就有些心疼地说“多吃点,你太瘦了”,“一百多斤了,不瘦了”,忆梦调皮地说道,“再胖就嫁不出去了”妈妈怜爱地瞪了她一眼,“这鸡腿吃了,我特地从乡下给你带的”,没有办法,忆梦只好大口大口的吃了,因为妈妈在一边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