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
她淡淡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随即又有点心虚地脸红了。毕竟每次和林羽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这样，有点心虚，有点脸红，但是又害怕，害怕林羽会感到任何一丝不自在。
尤其因为她是仙医，她是可以拯救轩烈的人，她是绛枫山上那么重要而值得尊敬的人，她害怕林羽会因此而天然地就和她拉开了距离。
就像凌志这么一嗓子，她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但是她害怕林羽会因此不自在。
但是江懿想错了。
林羽没有丝毫不自在。他转头抿嘴一笑，知道凌志已经跑远了。
林羽伏下脸，伸手轻轻地拨了下江懿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轻轻地，慢慢地，细细地，温柔如水。
但是一样虔诚而没有任何攻击性。林羽笑着松开，抬手摸了摸江懿的头。
江懿许久没缓过来。
定定地看着也不说话的林羽，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敢傻笑，转头，继续洗愈合草。
两人身后，华华伫立在窗边，看着两人，脸上是一副被月华洗过一般的温柔神色。
江懿带着研磨好的愈合草粉进了华华的闺房，临关门的时候，抬眼看了看倚在门边柱子旁的林羽，弯眼一笑，又扫过了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的凌志，翻了个白眼一瞪，凌志立马惊慌地转过了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江懿把愈合草给华华用上了，华华胳膊上和身上的幽冥之花黑色枝桠间流淌着愈合草粉的清凉气息。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愈合草只能使幽冥之花的黑色刻痕变淡，要真正消除，还要解除那个诅咒。你现在说你何时以何种方式给那个女子施加的诅咒，我来去除。”
华华咬咬嘴唇，犹豫了。
“仙医......我......要是解除了诅咒，那秦郎是不是又会被那个女子折磨了？”
“他会不会被折磨我不知道，但是解除诅咒以后，你一定是不会被幽冥之花折磨了。”
“我，我不重要。我希望，秦郎他......也不受折磨了。”
江懿叹了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你那个秦郎真的是要娶你的吗？既然他都为你准备了嫁妆，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他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一点都不知道呢？甚至都不知道来看看你呢？”
“秦郎不知道我为他诅咒那个女人，他不知道的。我不需要他知道。”
“那你自己承担得起这个代价吗？要不是我徒弟拱坏了你的嫁妆，我甚至都不会来这儿？你以为我会像你的那些仰慕者一样，专门从仙山下凡为你治病吗？你自己就不重要吗？”
“那就当作我运气好，我遇到了仙医，我终究还是遇到了仙医不是吗？”华华抬头，立刻泪眼婆娑。
这下倒是江懿一股子气撒不出去了，她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心性。有话直说，也不考虑那么多前因后果，这个时候，更像是她在华华面前不讲道理，怕惹麻烦上身了。其实她只是认真地希望华华对自己好一点，这样一点都不在乎她付出过的人，根本不值得华华用这种方式去爱。
“仙医，你，你很喜欢门口那个小哥对吧。”华华低头，两行泪落下，“你们刚刚的样子，好甜啊。”
华华流着泪笑了，那样子又凄美又温柔。
江懿看着，不知为何，本来气鼓鼓的，这个时候就说不出来情绪了，只是没来由地觉得华华此时的眉眼，好熟悉。
像极了好久以前，默默喜欢林羽，愁肠百转，思绪万千，求而不得而辗转反侧的她。
“我喜欢秦郎，就像仙医你，喜欢那个小哥一样。”
“可是那个秦郎，没有那么爱你。”
“仙医喜欢那个小哥的时候，没有经过这样的阶段吗？不确定他喜不喜欢你，但是就是忍不住去喜欢他。甚至不在乎他喜不喜欢你，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喜欢他。”
江懿被说中了。
她喜欢林羽的时候，必须要林羽也喜欢她吗？
在她不知道林羽喜不喜欢她的时候，她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林羽啊。
“所以我喜欢秦郎，哪怕不确定他是否喜欢我，我都要喜欢他，要为他分担哪怕一丝丝的痛苦也是好的。”华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温柔而闪光的，感受不到丝毫委屈：“仙医你没有拼尽全力，只为了那个人不需要那么难受吗？”
江懿心里一酸，她怎么没有呢，她时时刻刻都希望林羽哥哥不要那么辛苦，她希望为林羽哥哥分担哪怕一丝丝的忧愁都是好的。
“可是...”江懿开口：“可是，你只是凡人啊。你这样做要承担的后果太严重了。我是仙医，我为林羽哥哥做的一切都是我可以做到的，我一定能完成的，所有后果我都能承担得起......”
“可我不是仙医啊，我只是一个凡人，所以我不可以那么拼命地去爱一个人吗？”华华仰起脸，泪流满面。
江懿沉默了。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不太客气，而且伤人的话，并且自以为是真的为了华华好。
哎呀，林羽哥哥会说话的好口才什么能分给她一点啊。
“那你甘心你这张脸都被幽冥之花刻上黑痕吗？”
“可是，我也不希望秦郎又再次被那个女人折磨......”华华咬着嘴唇，只是形容秦郎多么惨，自己多么不情愿，却不开口对江懿提那个要求。
江懿叹了口气，只好替她说出来：“这样吧，你先解除诅咒，那个秦郎，我去帮帮他好了。”
鬼知道那个秦郎是不是真的受人折磨，搞不好是存在欺骗人家姑娘真心的呢！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察觉，算什么好男人，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托付终身？
华华一听，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抓着江懿的手，语气恳切地说：“谢谢仙医，谢谢仙医。我解除我解除。”
“两年前，我遇到一个自称胡大仙的人，向他询问了秦郎受折磨一事的破解之法，他说，只要诅咒那女人万劫不复，秦郎的困扰自然解除，我就花钱请那个大仙下了咒。那个大仙叫我在一张什么符咒上滴了血，然后就走了，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秦郎不会再受那女人折磨了。”
江懿一皱眉，滴血下咒？用血下咒是一种相当凶狠的下咒方式，如果最后那个被诅咒的人有能力突破诅咒，那么是百分百要反噬下咒的人来报仇的。
而且这种能用血下咒的，绝不会是心怀怨气的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华华遇到的那个胡大仙也真是是巧，恐怕都是被某个幕后人刻意安排的吧。
江懿在心里惊叹这个村花怎么这么单纯，而那个人又是怎么一步一步把华华骗上钩的，还能这么一环套一环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可随即，她就灵光一现，是了，华华身边这么多仰慕者，她自小就生活在众星捧月的恭维里，自然觉得来看她的人都是真心希望她好的人。再不济，也是因为她的美貌，而讨好她的。
可是华华根本不知道，其实她这个村花的称呼，和那些狂热追随者，都可能是这个幕后操纵者施了狐媚术制造的一场双向假象：她以为自己美貌无双，那些追随者因为狐媚术而捧她捧得掏心掏肺。
但是一向看不上眼那些追随者的华华，就在最近几年，这么笃定地爱上了那个什么秦郎？
“看来是我小看那个秦郎了。”江懿咬了咬牙，竟然在我的地盘上干起了这种勾当，还被可能有恩于母亲的人家撞上了，这事儿她必须要管一管了。“那个秦郎在什么地方？”
“他住在北山，他就是姻缘庄里一个看着姻缘簿的小书童......”
姻缘庄，果然啊，和那个罗月老脱不了干系，难怪这一片都被狐媚术盖了个遍......
“罗月老！看来我必须去会会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