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小女孩看了老师一眼，道：“我只是想到了去世的母亲……让夫人误会了，真的很对不起。”
陆玥如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而老师道：“刚才我问了你两遍，所有的孩子是不是都在，可现在为什么还有一个孩子在这里？”
老师反应飞快，苦笑道：“这孩子一向没什么安全感，是我忽略了，这点确实怪我。”
陆玥如见问不出什么，索性放弃，她总觉得这个福利院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至少有点虐待孩子的嫌疑。
这么小的孩子，绣活眼睛做的那么熟练，而且都很怕这个老师，她这这个福利院的地位，似乎是说一不二。
“你们院长呢？”
老师摸着小女孩的脸蛋，一边回道：“院长去给孩子们采集物资去了，这么一大帮孩子，多的是吃饭的嘴。”
陆玥如仿佛听见了埋怨的意思，抬眸蹙眉，秦霄没陆玥如想的那么多，他看这小女孩也有点合眼缘，便道：“要不便领了她走，瘦瘦弱弱的，好好养起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陆玥如笑了：“这要是领回去了就是咱们的女儿，我看，她到时候长得再如何，也都是你的心肝宝贝，甜蜜饯子，小美人胚子。”
秦霄挑眉：“我好像闻见醋香味了，你有没有闻见？”
陆玥如在秦霄的打岔下，成功忽视了那位老师，并且决定将小女孩领回去，“能不能告诉阿姨，你多大了？”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反而是问道：“夫人，如果我跟你们回去，是不是你们就不会把我送回来了？”
“那是自然。”陆玥如笑道：“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为了亲近这个女孩子，陆玥如又加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现在可以称呼我为妈妈。”
小女孩涨红了脸，抱住陆玥如，双臂小心翼翼的环住陆玥如的脖颈，因为陆玥如是坐着的，不好抱，小女孩抱了一会就放开了：“我叫小九。”
“哪个酒？”陆玥如问道。
“数字九的那个。”小九红着脸蛋，有些紧张。
旁边安静了好一会的老师，这时候幽幽道：“小九被亲生父母扔在门口的时候才几个月大，襁褓里的帕子上锈了一个九字，这么多年下来便都唤她小九了。”
陆玥如微微颔首，牵起小九的手，笑着转头冲秦霄淡笑道：“快去办手续，我们今天接小九回家。”
小九的手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全是骨头，只有一层薄薄的皮搁在上头，她的身量也很小，看起来像是一两岁的孩子。
秦霄听了却不去，打发司机去了，他美名其曰：“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陆玥如失笑摇头，并不能动摇这个男人的想法，也就随他去了，问小九道：“你多大了？”
小九乖巧答：“有三周岁了。”
虚岁就是四岁，秦安也近四岁了，但和小九相比起来，秦安光是个子便甩了小九一截，原道女生早熟，差不多的年纪，理应小九更高才是。
外头忽的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陆玥如抬眸从窗户看去，外头雾蒙蒙的，映衬着外头的山，景色倒是不错。
看着看着，陆玥如的心里头多了个念头，再瞧了小九一眼，陆玥如低笑问秦霄：“手续以后慢慢办，快到吃饭的点了，小九恐怕还饿着，先回去吧？”
秦霄的回答很简单：我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一行人带着女娃娃回家，车上时，陆玥如抚着小九的发梢，突然道：“先别回去，给娃娃置几身衣服去。”
司机于是减缓车速，意思是听秦霄发话，秦霄笑的温柔十分：“那就去商场，饿不饿？待会有什么想吃的就说，别饿着自己。”
陆玥如笑着点头，又道：“小九这名字当小名不错，大名还是改个，雨霏如何？秦雨霏。”
“好听。”秦霄十分捧场。
小九也看出来了，外人听秦霄的，秦霄听陆玥如的，说到底陆玥如最重要，于是抱住陆玥如的手臂：“好听，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还叫夫人呢？”陆玥如笑着抬起雨霏下颌，理了理她的发丝，“回了家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以后如果你想去寻亲生父母……我也支持你。”
雨霏笑了，脸颊旁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她轻声道：“妈妈。”
陆玥如微愣，笑着应下，车子一路驶到商场，下车后雨霏显然是第一次接触到外面满目琳琅的世界，有些紧张的抓住陆玥如的衣角，咽了口口水。
陆玥如自然摸头轻抚安慰她，讲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几个人走进了商场。
刚刚进去便有导购迎了上来，笑容可掬：“秦先生秦太太许久没来了，今天来是打算添置什么东西呢？”
陆玥如算是这里的常客，因为顶着个秦太太的名头，这里的导购向来十分欢迎她，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陆玥如出手大方。
陆玥如眼睑微动，勾唇淡笑：“这次是打算给这个小丫头添置些衣服玩具，儿童区在哪？”
导购这才注意到雨霏的存在，这个小姑娘穿着破破烂烂，又低着脑袋，稍不注意确实会被忽略。
而这样一个穷酸女孩，在往日是不应进入商场的，导购愣了一下，突然看见秦霄，于是她笑了。
秦太太的吩咐照办就好。
“请跟我来，我们的儿童区最近入了很多新货，一定有小姑娘喜欢的。”
陆玥如心头微动，拉了拉雨霏，等小姑娘看向她，陆玥如才淡笑道：“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跟爸爸妈妈说。”
这一句爸爸妈妈让雨霏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乖巧的点头。
她到现在对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没有安全感，陆玥如太好，好的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她怕自己醒来，又回到福利院里，老师挥舞着教棍，严厉的让他们做绣活。
那个老师一向不喜欢她，关在小房间的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情，她怕这是她饿极了，渴望之下见到的幻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