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儿童时期的时间是在爬,青年时期的时间在走,中年时期的时间在跑,老年时期的时间在飞。
王涛认为这种说法很形象。
王涛的身体虽然还是个孩童,可心理年龄已经是青年了。
所以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年,而且到了一年中最后的一个季节。
田家后院,平湖边的怪石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垂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摆。
有些垂得过低的枝条则被冻在湖面的冰层里,任凭寒风吹拂,自岿然不动。
冬天的早上太冷,不适合晨练。
但王涛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到湖边。
“腰部挺直,头抬高,站稳了!”田护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对王涛呵斥道。
此时的王涛正蹲着马步。
去年王涛还坚持不到一刻钟,现在能够蹲半个时辰了。
不过中间有一个生理过渡期特别难受,坚持过去就会好很多。
如果以勤恳论,王涛绝对比任何一个小孩子都要勤勉许多。
王涛也常常勉励自己,身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年青人,当然要比那些小鼻涕虫勤奋些才像话。
在这个世界充满变数,射虎不成重练箭,斩龙不断再磨刀。那得有机会才行。
以后的每一步,一个不小心都可能万劫不复。
蹲完马步,王涛又耍起木剑。
一会儿功夫,王涛已是大汗淋漓,整个人散发淡淡的白汽,口鼻之处更是明显。
田护一边捋着自己颌下长须,一边踱着步子。
看着王涛的身手动作,眼里是满满地欣赏。
“咻……”,田护将手中的一个石子射向王涛的背后。
可王涛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当石子快要碰到身体时,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田护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王涛道:“秋风未动而蝉先觉,你小小年龄就能用气血感知危险,真是练武奇才。”
王涛陪着笑脸道:“那是师父教导有方,”
“嗯。”田护满意地点点头,欣然接受了王涛的马屁。
面前的孩子,聪慧过人,毅力过人,成熟过人。
即使放眼整个齐国,田护也不相信还有比这更杰出的同龄人了。
从这一年多的相处来判断,田护认为让面前这个孩子继承田戍的家业是最为合适的。
甚至最好是推荐给田家主脉,得到田家的重用。
只是可惜他的对手太强,对手是容不下一个出色的田雨存在的。
田护受田戍所拖,教这孩子些武艺和保命手段也只是应付宵小,应付些孩子们之间的斗气而已。
要是鲍家高层动手,这孩子绝对没有活路。
田戍将孩子留在归城,也是无奈之举吧。
太阳从远处慢慢升起,一束阳光越过院墙照射过来,在冷冷地雾气中折射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
田护看了王涛红扑扑的小脸一眼。
“你是不是修习过方士的练气之术?。”
“是。”
“师父也修习过练气之术?”王涛好奇地问道。
“没有。只是认识过一位高人,懂得练气之术。
练气之术只能用来修身养神之用。
对强身健体作用还不如内功。
你要是志在习武,就不要将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修身?养神?强身健体不如内功?”王涛内心里琢磨着田护所说的话。
看田护的表情,他应该不是没机会学习练气之术,而是真的不想学。
“师父觉得修习练气之术不好?”王涛小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不好,但修习练气之术就好比家鸡学飞,注定成就有限。
你看看斗鸡,哪个斗鸡是靠飞行赢得比赛?靠的还是铜身铁爪。”
这个时代,上到君王,下到市井,都喜欢斗鸡取乐和赌博。
田护这比喻的到是很形象。
王涛也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田护是要离开了,所以今天才和自己说这些话。
说好的只是打基础,此时该教的都已经教完了。
不过对于《引书》,王涛当然要修炼下去,至少现在他觉得很有用。
至于田护说的成就注定有限,等以后再琢磨吧。
田护今日没怎么指导王涛,还未到晨练结束,就离开了。
王涛一直专心致志练剑,钻研着十招剑法的精要。
心与神会后,他精妙的十式不断重复演习,然后又不断重新组合。
这是一套重守不重攻的剑法,但每一招的余势都隐含攻势。
假若能把这攻势加以演绎,那守多攻少的剑法便可变成攻守兼备。
这是田护教给王涛唯一的一套剑法,而且仅有十招。
之后再也没有教过任何武功。
但是王涛能从这简单的十招里感受到田护的苦心和智慧。
晨练整整半个时才结束。
辰完之后,王涛进屋洗了个澡。
在这个时代,这个季节,洗澡是很奢侈的一件事,好在老爹给他留的家产够殷实。
房屋早已经在王涛的吩咐下改造了,有了一个很夸张的大壁炉。
里面此时正燃烧着果树木材,散出淡淡的清香。
两个丫环,将木桶灌满了热水,此时两张清新俏丽的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
虽然此时身体还是小孩子,但被这么两个丫环伺候洗澡,王涛也是一阵难为情。
吃完早饭,王涛才慢慢来到王府,然后被管家领到后院。
从王老太爷的口中知道,田护果然已经向王老太爷请辞了,过几天就回齐国都城临淄。
而季先生也要启程回老家过年,来年开春还会再过来。
学院比较热闹,可能是过今天上完就要停课,然后等待过年的原因。
学堂的先生和教习也都来得晚。
一上午课,先生分别问了几个问题,就算是这学期的考试了。
毕竟让启蒙班的学生写文章怎么想都不靠谱。
下午早早地放学,得知消息的管家胡三早已好准备一份礼品。
王涛先去季先生那儿,这个王家二小姐专门从都城临淄派过来的教书先生。
虽然身上的老腐味十足,还带着监视王涛的任务,但一个学期,还是兢兢业业,令人尊敬。
直到夜晚,田护才从外面回来,于是师徒俩做了一次长谈。
虽然大多是王涛在说,田护在听,但田护中间偶尔回应的几句话就让王涛受益匪浅。
给田护准备的礼物田护也没有推辞,师徒俩最后一次分别是在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