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月生病了，因为李一念本身就是大夫，所以也不用其他人看了。李一念给她把完脉，什么病症也不说直接说了三个字，“喝药吧。”
“我不喝你别熬了。”声音很软。“不吃药可能会死的。”“死了也没关系，我不吃药。再说了，我死了不是就没人管你了吗？”
李一念犹豫了，他没想过杀了她，而且杀了她。那些人更不要不会放过他，况且能不能杀得了都是个问题。
“是不是担心柳沙他们会找麻烦？我教你一个方法吧，爷爷那边有一些人，听说我死了肯定会很高兴的。你可以去投奔他们。”
看她轻描淡写的谈论生死，他感到很疑惑。“你不在乎吗？”“在乎，可是我更讨厌吃药。”李一念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凉了又热过了。“你这样子会很难受的。”“说的也是。”她突然一下起身，李一念以为她想开了。端起药给她，结果她鞋都不穿，下了床向门外走去。衣服也没有穿，外面可下着雪呢。
他愣了一下，把药放下，马上过去拦她。反正她也说不通，直接把她抱回床上。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一点反抗，都让他怀疑这又是一个陷阱。
她趴在床上，手垫着下巴，可怜巴巴的，看着窗户。“可以给我开一下窗吗？”“外面的风太大对你的病不好。”她笑了笑，翻了过身，“你真的以为窗户打得开吗？”
李一念去推了推窗户，果然窗户被封死了，打不开的。“每一年只要我一生病，他们就开始欺负我。”“我看他们是为了你好，省得你跑出去。”
李一念走回来，坐在床边又拿起来药，“快凉了，喝药吧。”“不喝。”“你死了可是会下地狱的。”他觉得自己的话说得稍微重了一点，但是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翻过身来看着他，“你真的相信地狱吗？”他不说话。“如果真的有，你就不会过得这么悲惨了。”
过了一段时间敲门声响起，这个屋子现在只有李一念只有他去开门了，门刚一开，一只手就把他拽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了。她喝药没有？”来人正是柳沙。
“没有。”“你一定要快点让她喝药。”“我知道，可是她不肯喝。”“当然了，不然我找你干什么？她只要一生病就寻死腻活的，特别麻烦。”
“那之前是怎么喂给她喝药的？”“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只有他，主人才会给几分薄面，才会乖乖的吃药。不过这段时间他出门了。所以我才找你。”
“那个人是暮阳吗？”“不是，不是她弟弟。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喂她喝药就行了。你进去吧。不然你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了。”
李一念就这样进去了，虽然人还有点蒙。“是柳沙吧？”“你知道？”“我最讨厌她用这个香粉了，但只要我一生病，她立马就用这个。”
看她有些精神，李一念便想喂她，但是把药一放到嘴边，嘴巴就紧闭，没办法他把药放在了一边。
“之前他是怎么样，让你喝药的。”“因为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谈到他，整个人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不喜欢你？”
“他喜欢我。”“那为什么？”“我们的事干嘛跟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说完她居然自己拿起了药一口喝完了。虽然看上去很痛苦，但是她并没有抱怨。“出去吧。我要睡了。”
他迟疑了一下，拿起碗，出去了。坐在厨房里发呆。开始给她煎药。“她喝完了？”“你是故意让我在她面前提他吧？”
“其实你跟他挺像的。”“他也是杀手吗？”“以前是，自从他眼睛不好后，就退了。”
“所以她才想让我当杀手的吗？”“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煎药的时候要好好煎，别把药煎糊了。”
“原来只是影子。”李一念自嘲道，他好像想的太多，想的太美好了。
柳沙和卫护，也就是一直保护柳玄月左右的那个面具人。“怎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卫护问，他觉得里面有点可怜。“没事的，之前的事都没让他疯了。这件事对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我还是觉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那不然你自己去跟主人谈一谈。”卫护有些吃你。“是主人让你说的？”“她不说，我敢动吗？那可是她的人。”
“对了他怎么样了？”既然是柳玄月的意思，自己就不要插手。“除了眼睛不好之外，挺惬意的现在阳少爷应该已经到了。”
“那几个老不死的有动静吗？”“只要主人还在，他们哪里敢动手，不怕死吗？”
“对了，你看了那么多天，你觉得怎么样？”谈起这个事情就眉开眼笑，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我觉得还可以。”“要不要下点药？”“你去吗？”谈话到此终止。
“我听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你觉得怎么样？”一个儒雅的男子正在与暮阳喝茶看雪。暮阳有些许不满，“柳沙和你说的？”心里怪罪柳沙多嘴。“不管是相貌还是能力，他都比不上你，他还让姐姐哭了。”
男子有些尴尬的笑着问，“他没事吧？”“没事。”暮阳冷漠的说。“真的没事吗？”他太了解柳玄月这个人了。她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暮阳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看着男子那殷切的笑脸，舒了一口气，“姐姐刚开始报复他。”“那你要多帮他一点。”虽然男子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暮阳并不满。“不是喜欢他吗？而且她下手没轻没重的。”
“姐姐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是真的。”男子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两年之内他没有疯，你就帮帮他吧。毕竟你也知道她脾气特别不好，想找一个能经住她折腾的人，不容易。”
“好吧。”“让我看看你的武功进步了没有？”谈妥了，男子心情愉悦，想要与暮阳比一场。
李一念煎好药，拿着药走到房里，“喝药了。”见她没有反应，走到她的床边，看了看，睡着了。见她睡着了，就想出去散步，虽然外面下的雪，又吹着风，很冷，但是应该没有他的心冷。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剑出鞘的声音，他躲在旁边一看是卫护，他还带着面具。柳沙陪在一旁，她说，“知道你心情不好，陪你练练。”说完扔给了他一把剑。
“你该不会是想故意找死吧？”一场下来，若不是卫护手下留情，别说伤，死都不知道死几次了。他没有理她，把剑扔给了她，就要回去了。“等等，你先洗个澡吧。不然会被嫌弃的。”
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洗澡水放好了，看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意义？自己的人生很悲哀，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想着想着不禁苦笑起来。
等他沐浴更衣完，回房的时候，柳玄月正趴在床上发呆。他碰了碰那碗药，凉了，拿起来，打算去热一下。柳玄月抓住了他的手。“给我弹一曲。”
感觉与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差了好远，“那药怎么办？”“让他们去好了。”李一念拿药出去给他们热，也拿了一把琴进来。
“你说人既然都要死，为什么不能死的舒服一点呢？”“不知道。”说完就专心弹琴了。柳玄月也安静了，但是她似乎并不是在听，只是在发呆。不过既然她没有叫停那就一直弹好了。
敲门声响起，丫鬟送药进来，放下药就出去了。柳玄月看了看那碗药。“我记得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用的是毒药？有没有那种死得快一点的药最好是甜的。”
李一念坐到床边，拿起药准备喂她。“喝药吧？”“不喝，你不是要做个好人吗？杀了我，很多人就不会死。”
“那柳沙呢？”“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她是个变态，怎么能跟其他人比呢？”“你呢？”柳玄月伸手直接打了过去，虽然她没有什么力气。
“喝完药在打吧。有力气一点。”“不喝。”两人僵持了很久，谁也不肯让步。李一念叹了一口气之后，自己喝了一口药。
“你要把我喝药？也行啊。”在她开心的时候，李一念迅速的亲上了她的嘴巴，本来得了风寒，鼻子不通气，都是用嘴巴呼吸的。她愣住了，第一口药这样子喝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李一念的嘴唇又碰上了她的嘴唇。她摇着头想避开，却始终也避不开，她向左，他就跟着往左。她往右，他就跟着向右，直到她喝下去为止。
这一口喝完后，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她的样子有点吓到了。“自己喝，还是我喂你？”“不喝。”即便是如此她的态度还是很强硬。“那我喂好了。”
每次喂完一口他都要问一遍，但是比仍然是不喝，没办法只能喂了。几次下来药也喝完了，虽然有一些洒到了衣服或者是被子上。
“我去叫他们进来给你换衣服和被子。”李一念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想出去静一静。
“你想怎么罚我？直说吧。”很怕她又把这些事惩罚到雪冰心的身上。“帮我把柳沙叫来。”他本以为是因为她生病没力气惩罚自己，所以叫其他人来。
柳沙正在喝着酒，吃着菜。看到他来热情地招呼他。“要喝吗？”“不了。她找你有事？”柳沙吓得脸色都变了，警惕的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看他不说话就知道应该是做了些什么不能说的事。“你就跟她说我不在。”“为什么？不是罚我吗？”“是罚我。是我让你去的，原有头债有主，懂不懂？我出去躲一阵子，这段时间你好好哄她，哄好了说不定她会忘了。知道没有？我走了。”说完就走了，他感到莫名其妙。
“她走了。”“哦。”柳玄月似乎早就猜到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从那一次以后，药都是她自己喝的，李一念只是在一边看着她而已。而且也许是因为生气吧，她很少跟李一念说话了。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等她好一点后，就让李一念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李一念就每天的练剑打发时间。
她好了之后，柳沙也回来了，“怎么被罚了？臭着一张脸。”“没有。”
“那就是她不理你了，是吧？主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子，她对你怎么样都行，但是你不经她允许就乱来的话，她肯定会生气的。”
“你听说了吧？”“是啊，我手里还有几个杀人的单子，你要不要杀几个人，换换心情？”“不用了。”这条路行不通，又提出了一个诱人的方案。“要不要去看看你妹妹？”李一念心动了。“我知道你不想让她看到你，不过你可以去看她嘛。说不定还可以和她一起过年。主人我帮你盯着，卢少爷那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这是地址。”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像是一个陷阱。但是自己确实应该去看一看，以防他们对雪冰心做了些什么。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从雪域死到现在，那么久了，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还把自己的哥哥给搭了进去，这一切让雪冰心有一种深深地挫败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想死了，但是她知道只要她死了，李一念更难，只有这一句话卢文不会骗她。
“快过年了，你不回去？”雪冰心看到卢文独自喝酒，便问他。“怎么，你想去看你哥哥吗？”她不想隐瞒，而且她也瞒不住。“想，我哥哥还好吗？”“人还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心还在不在。”
“什么意思？因为他杀人了吗？”看卢文的样子她猜错了。“我是想告诉你，可是你哥哥说不可以，你还太小。”
“我不小了。”她喊了出，这一句话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想一直都躲在她哥哥的身后，她也想为李一念做些什么。
“这才是正常的家人关系，哥哥疼妹妹。你看我们家，唉可怜啊！”这句话像是在说他自己，也像是在说雪冰心。因为这个人说话，总是让人分不清虚实。
过了一会，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怎么样才能到你姐姐那里？”“姐姐名下有不少的妓院。”妓院？对呀，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在妓院。
“我去。”“那秦少侠怎么办？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救我哥哥，不是为父报仇。他也该离开了。”
“既然如此，跟他去吧，云姨会照顾好你的。”说罢，一个戴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身旁。“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雪冰心惊到了，也不满。
“一般人都不喜欢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难免的。云姨跟姐姐的关系很好，你要是能讨好她，得到她的信任，她应该能够说上几句话的。”
虽然她知道不可以一步登天，但是听到，她还是有点失落。“只有几句吗？”“其实你不用做也可以的，等你哥到了40岁就可以选择出不出任务了。”
她没有答话，因为她知道肯定还有后半句。卢文没有听到她说话，看了她一眼。“不过，你哥要活到那个时候才可以。其实死在姐姐手里的人不算太多，但是疯了的人不少。”
“你是说我哥哥会疯掉？”“不知道，我毕竟是无忧堂下一任堂主，姐姐对我有所忌讳，不会让我知道那么多的。”
“可是你和你姐姐感情不是很好吗？”“感情好是感情好，姐姐这种事情分得很清楚的。就像她喜欢你哥哥，但是你哥哥得罪她，她照样会报复一样。”
“她…她真的喜欢我哥哥吗？”雪冰心从来没有想过，喜欢是可以用这种方式的。“一般人确实不会这样子，可是她是我姐姐。”
卢文递给她一杯酒，她喝了。走了，有时候应该要决绝一点。哥哥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自己也应该牺牲一点，秦天不应该卷进来。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卢文突然问，“他们两个醒了吗？”“还没有。”“我下的药，是不是下了太多了？总是把握不好量，真是的。”真是没有诚意，话是这么说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起的时候，觉得头有点晕，就知道不好。整个院子都搜遍了，还是找不到卢文。秦天只得拉一个仆人出来问，“他到底去哪里了？”“少爷去垂钓了。”他很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呢。”雪凌觉得比起找卢文，还不如先找雪冰心。“她离开了。”
“她离开了？她去哪里了？”秦天想不明白，就算因为雪痕的事情。她与雪凌有些隔阂。但是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
“这个你，要问少爷才行。我们没有资格知道。”
“怎么办？”秦天乱了，他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去，你在这里等。也许冰心会回来的。”“好吧，你小心一点，可能是陷阱。”
雪凌在仆人的带领下，到了河边，看到卢文正在河水湍急处，坐一个小亭子里在钓鱼。
“冰心去哪里了？”“你和她的选择一样。”两个人都不想让秦天卷入，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她去的地方你去不了。”
“有什么地方我不能去？”“妓院。”“你怎么能让她到那里去？她……”雪凌难受得实在是说不出话了。“是她自己说要去的。我劝你别乱动，那可是姐姐的地盘。只要你出现，你义父的某个身体部位就会不见。”
雪凌难受得站不了，蹲了好久。直到卢文钓到鱼，好像心情不错，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你们家大少爷准备到了，你要不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雪凌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怎么不知道怎么和他交待吗？”雪凌没有回话，“放心吧，说不定他会和你道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