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后,李一念还是回到了村子里边,可是村子里边竟然没有一个熟人,“看来她还没有回来。”他等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她的消息。
他就开始走卢文带他走的那条路,他想知道会不会碰上个熟人什么的,但是没有。
他没有去云香阁,只是在远远的看过,看她笑得挺好的,就安心的走了,至于陈家他也没有去,毕竟自己的身份去合适啊!没办法,最后他又回到了禅大师那里。
了禅看到他回来,似乎并不惊讶。“大师知道我会回来?”了禅只是笑了笑,不言语。
他犹豫了许久,低着声音问大师,“如果我要出家的话,可以吗?我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吗?”
了禅突然开怀大笑,李一念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自己说错些什么了吗?还是他觉得杀过人的人不配?
“只是突然想起有人曾对老衲说过。她说放下屠刀,能立地成佛。是因为放下屠刀的人被没放下屠刀的人杀死。死了的人去往西天,所以就成佛了。”
了禅看穿了他的心事,跟他解释说。“是。确实是她说的。”果然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与众不同。
“是,我当时听到也是很惊讶,不过,细想一番,也许她说的也对,毕竟人在江湖,谁没有几个仇人。放下屠刀,哪有那么容易。刚开始是不想放,后边是不能放。”
了禅大师深有感触的说,两个人沉默着望向天空。过了一会儿了禅问他。“你能放下你的屠刀吗?你还需要用这把屠刀去保护人吗?”
他看了看手里的剑,他放不下,可能他这辈子都放不下了。“大师,以后我可以常来吗?”
“有什么不可以?和其他人一起来也可以。”看他那不明意味的笑。他有些不解,其他人指的是谁?她吗?
既然他现在开了口子,那自己就好好问一问吧,“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只知道她在干什么?却不知道她在哪,但是我不能说。”了禅说完就走了。
他一下就回绝了,看来是问不出来了,只能等吗?说着李一念又拿出了残香给他的那个信物。
他拿来看了看,“要通过他们吗?这算不算背叛?”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看来是在笑自己。
李一念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满月了。还是那几个人在那里喝酒聊天。
柳玄月很懒,还是躺在榻上。寒儿就陪在她身边。“还笑,知不知道有多疼?以后不听话就打你。”说着还戳着人家的小脸蛋。
还好小宝宝,听不懂人话,也听不懂威胁的语气。一直笑呵呵的,不管你说什么她都笑呵呵的。
“以后被人欺负怎么办?”有些担忧,很明显这个人的性格太像她娘了。
“有你在,谁敢啊?”卢文和暮阳来看她,还给她拿了一碗汤过来。
暮阳有些担心的问,“姐姐你没事吧?”“有啊,不然你们尽早成婚吧!”
两人瞬间无语了,能这么说,看来是没事了。“姐姐在这里有些冷吧,我们马上去给你拿一条毯子过来。”
卢文又拉了拉暮阳,两个人还是有些许默契的,他马上反应过来说。“是姐姐,我们马上过去拿。”
为什么要带上暮阳呢?因为卢文知道这个人肯定往他身上扯,谁让他比暮阳大呢。所以要走就两个人一起走,不然自己肯定会遭殃的。
两人一起躲在外边,“我看姐姐精神恢复的不错了,要不然我们走吧!姐姐,现在得空了,很肯定会抽时间对付我们的。”
暮阳有些犹豫,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生孩子的时候,叫得那么惨烈。“你要是不走我就先走了,不过不许扯上我。”
“真的没有事吗?”“你打得过大哥吗?你打的过她爷爷吗?走吧!你不要看姐姐这个样子,她现在生气的很,枪打出头鸟还不快走。”
“好吧,这次听你的,明天就走。”两人真的带回了毯子,小心翼翼的给他们盖上。
要走的,不只是他们俩,雪痕和雪凌也要去西域了。去西域之前,他们去见了雪冰心。
雪域特意交代不能让雪冰心知道这个孩子的事情。所以,雪痕他们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瞒得住。准备了好久才敢进到云香阁里面去。
“叔叔,你怎么来了?”看得出来是真的笑了。“我们要去西域帮忙做事,去之前就来看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去西域?那不是很远吗?”一边说一边给他们倒茶。“哥哥知道吗?”
“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他要是来看你,你就说了吧?”说完之后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因为他们本来不善于向雪冰心说谎,所以为了不露馅,尽量的少说。
雪冰心在云香阁呆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有些事隐瞒。她小心地问,“叔叔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太方便?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爹?”果然听到这句话,让雪冰心乱了心神,也让他们得以蒙混过关。
只不过让她有些伤心了,“我爹,他还好吗?”“挺好的,特别是这段时间。”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不去了,我还没有准备好要见他。对了,晚上我给你们做些菜吃吧,我新学了不少手艺。”
本以为最快就此结束了,没想到。“额,凌哥哥,你和暮雪的婚事怎么办?她也会去吗?”
“不会,婚约作废了。”“你不喜欢她?”
“不知道,不过我想去西遇散散心。”“行啊,不想做的事就别做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现在就更不能说了,所以三个人默默的吃完了饭。
第二天,他们特意起了个大早,因为不喜欢道别,所以……没想到雪冰心早早的就在那里等了。
“这些东西是我叫他们赶去置办的,虽然可能那里什么都有了,不过这些是我的一番心意。”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些东西挂在他们的马上。
两人顿时觉得心里有些心酸不过,两人毕竟都接受过训练的。静静的看着她收拾好。然后跨上马,“我们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嗯。”她强忍着泪水目送着他们离开,其实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难受,明明他们只是像以前一样离开去办事而已。怎么会有一种不再回来的感觉呢?是不是老了?
她躲回房间里难受的时候,云姨给她拿来了糕点。“好些了吗?”“嗯,总是让你担心,真是不好意思,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转过头去,不给她看,擦拭着心中的泪水。过了一会儿,露出了一张笑脸,“其实你应该高兴的。”
她有些愣,云姨笑了笑跟她解释说,“恐怕他们是要去接起齐飞的位置。”
看她疑惑的表情,云姨说,“这段时间一直让你在云香阁学习,忘了跟你说了,西域商队管理的人叫齐飞,我听说他想不干了,所以他过去应该是要接管他的位置。”
“接管位置?”“你忘了你哥和小姐的关系了?”看看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放心吧,如果他不想管的话,小姐也不会让他管的,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
“对了,云姨我可不可以跟你请一段时间的假?我想去看看我哥哥。”
“怎么了?”“我总有一种感觉,他们好像还没和好,我有些担心。”
想了一块之后,她又说,“不,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如果他们还没和好的话,我去了,反而会让哥哥更难受的,你帮我打听一下,可以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从你哥和小姐吵架之后,小姐就离开了,好像是去大少爷了。”
“那是她亲哥吗?”真不愧是兄妹啊,两个人关注的点都是这个。“堂哥,不过他们俩感情挺好的。”
“那现在还没回来吗?好像没有等我收到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寒儿五个月之后,她就离开回了村子。了禅大师告诉了李一念。李一念听的时候很激动,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但是没多久他又有些犹豫了,自己要去干什么?见她要说什么?做什么?
虽然他一直很纠结,但是一点也没有影响他赶路。
柳玄月一回去就找来了暮雪,每一次见她,暮雪都有些胆怯,总是喜欢把身子给缩起来。
“关于你婚约的事情,他不同意。”她听到这么直接的话,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只能呆呆地站着。
“不过关于你弟弟的话,他还活着,活的挺好的,不过他不想回去。”
“暮阳还好,是吗?他…他真的不想回去吗?”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其实暮阳是不是活着,她不知道,但是暮阳不想回家,她却觉得是真的。暮阳前就不怎么喜欢着家。
“你要不要回家看看?你都出来这么久了。”
她纠结的抓着自己的衣服,作为女儿,她确实应该回去陪父母,但是她有些不想回去了。水姬对她很好。
她的母亲重男轻女,对她不怎么看重,而她的父亲要宠爱着她的母亲,所以她在家里并没什么地位。
“嗯,那有没有什么信可以让我带回去的?”
“你觉得他会写吗?”她摇了摇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门亲事?”
“不用了,谢谢。”她无精打采地离开了。
看到暮雪失魂落魄的回来,水姬有些着急,赶紧问她,“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她跟我说我弟弟找到了,还活着,不过他不想跟我回家。”说着她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准备回家了。”
听暮雪这么说,水姬的心里起了怀疑,她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说其他的事吗?”“没有。我去忙了。”回答完之后,她就走了。
水姬忧心忡忡地站着,这一次,她是真的急了。因为暮雪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事。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可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见到柳玄月呢?
第二天一大早暮雪就离开了村子。她仍有所留恋,但是不能不走。水姬那天晚上本来是睡不着的可是等她醒来的时候,暮雪早就走了。
看来又被下药了,她真的是有什么阴谋吗?正在她着急的时候,突然,她灵光一现。“福女,最近有看到柳沙吗?”
“有啊,她说从外边带了些好的糕点,让我带给你。”果然被她猜中了。
“那你可以请她过来吗?我想谢谢她。”“好。”高兴的蹦跳着跑开了。
不过,她心中并没有底,以自己的地位来看,柳沙过不过来?根本就是在赌,而且十赌九输。
她输了,福女低着头走过来,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姐,她说最近很忙,所以就不过来了。”
“那算了,人家忙,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干嘛这个样子?”说着走过去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她刚露出一丝微笑,平安又过来闹,“真没出息。”“平安不可以这么说,对了,嗯,你去看一下李大夫回来没有?我有些事想问他。”
“问什么?”“有一些古方需要研究一下。行了,你们下去忙吧!”随着他们的离开。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散去。
李一念回到村子的时候,柳玄月就在池塘边悠闲的钓着鱼,就是当初和他爹再次相遇的那个亭子里。
不过柳沙却不在她的身边,在她身边的是甘左。他急切的想看到她,但现在看到她了,他却犹豫了。
甘左知道他来了,不过他也没有跟柳玄月说,只是看了看他。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她起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李一念,但并没有跟他有任何的交流,直接走了。
这让他很难受,不过他也觉得应该是如此的吧?他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
就算她恨我,也不用见个面招呼不打吧,甚至不看我一眼吧,我是哪里得罪她了?上一次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想着想着,想得他心烦意乱的。
他吃完晚饭之后,出来散步,“我听说你晚上吃的不少,心情不好,居然还会吃饭?”柳玄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他一转身就看到了笑盈盈的柳玄月。“到时间了当然要吃饭了。”他整理着情绪,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
“是因为卢文把你扔在了禅那里那么久,你才生气的吗?”很明显,这个女人是在避重就轻,心卜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的,她这是在耍自己玩的。
“没有,我向来都是这样子的。”“是吗?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吧,嗯,雪凌和暮雪的婚约就算了。”
“既然他们两个人都同意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累了,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了,所以过段时间你就到无忧堂去吧。”
他看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柳玄月接着说,“本来接你单子的,就是无忧堂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我插了一脚。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觉得还是分开比较。不过你妹妹,我会继续让她呆在云香阁的,反正你爹的目的是你,也不是你妹妹,只要你好好表现的话,我想他不会为难你妹妹的。”
柳玄月说这么多的话,只换来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这么急吗?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
“对了,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是想说不能告诉他们你的据点吗?”
“告不告诉都行,像这个村子?只要你走,这个村子就会恢复平凡了。”
“是吗?”“是啊,狡兔还三窟呢,我可不止。”她知道他的心现在鲜血淋淋的不过,正因如此,她很高兴。所以满脸的笑容。
其实按理说听到这种话,他应该离开的,但是他的性格不允许他这样做,所以他们两个默默无言的呆了好久。
“好冷,我要回去了,对了无忧堂的衣服跟这边的不太一样,换下来的衣服就可以毁掉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都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他一步一步的走回房间里,门窗关好一直坐到了天亮。
柳玄月心满意足的回去,好好睡了一觉,不过外面那几个守夜的就有些担心了,“这个会不会过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现在去劝她死的很难看的。”
“是啊,随她去吧,反正她有的是办法。”
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这个村子。暮雪离开了,李一念也离开了,这让残香他们觉得有些问题,难道她已经发现了?要动手了吗?可是没有什么动静啊?
这一次,他们不敢面对面的去接触李一念,只是在他后边跟着,想看看柳玄月在搞什么鬼,毕竟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可不能因为一次不慎出了问题。
李一念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的,该吃吃,该喝喝,别人的事绝对不多管。
堂主收到他来的消息,有些奇怪,“这小丫头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这段时间别去理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畅通无阻的到了无忧堂,见到了堂主。跪在他面前。
“你父亲不在这里。”“我没有父亲。”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接这个单子的不是无忧堂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抢过去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还给我的,她这个是什么意思?让你来杀了我吗?”
“她只是让我过来,说这个单子原本就是无忧堂的,她不想插手了。”
堂主笑了,问他。“你信吗?”他不懂,他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她小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要给我下毒,被我抓了一次又一次,我跟她说,如果你是男孩的话,我就把无忧堂有给你,可惜你不是。她就生气了,恶狠狠的看着我。说她要是拿不到的话,就毁了。我想着她要是能有毁了无忧堂的本领,那也是不错的,所以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后面她慢慢发展起来之后,我发现这个人的野心比我的大多了。不过这个人还是没有忘记要欺负我呀,送给我的那些补药小东西总是带一点毒。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那你是想搜身还是想把我关起来?”
“唉,算了,我上了岁数之后,武功就是不如以前了,万一我弄坏了她的东西,她又过来找我算账,我难以招架,我让他们给你安排个房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拖着身子跟在他们的身后,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他不禁冷笑了,“说到底也只是别人的棋子,还只是一枚弃子。”
过了几天,堂主和他一起吃晚饭,“是不是饭菜有些不合胃口?我们无忧堂,虽说杀了不少人,可是也养了不少人,比起钱还是比不上的。”
对于堂主约自己来吃饭,他本身就有些怀疑,所以他现在很警惕,“还行,吃得下就可以。”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怎么说你都是我孙女婿?”听到这李一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不是。”
“你是因为被她赶到这里来,所以生气?”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吃着饭。因为他害怕,只要一回答或者一抬头,他就能看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说她性格奇怪,有时候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大发脾气,不过人发脾气往往都会冲着最亲近的人,不是吗?你是对你爹发脾气比较多还是对外人发脾气比较多?”
“雪堡主什么时候回来?”他从来没想过给自己会用他来作为逃避的借口。
看他不想说,堂主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就继续吃饭。
从那以后,堂主再也没有找过他,他在这里除了整天散步,发呆,什么也不用做。
这一天他散步回来的时候发现了有些许的不一样,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不过,他希望自己不要去关注跟自己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