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把化身八爪鱼的霜星安稳的放在了床上的羲和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道:
“你这家伙,喝醉了和霜叶不也一样啊,抱着真是撒也撒不开手......虽然也有我不愿意撒手的原因就是了。”
自说自话的耸耸肩,但霜星并没有回应。羲和静静的欣赏着白兔子粉红色小脸上的睡颜。
霜星均匀的呼吸着,睡颜恬静,安稳,羲和等待了一会,确定兔子小姐是真的睡熟了之后,才将自己床上的被子搬过来,叠在了少女的被子上。
“这样就不会冷了。”
他拍拍手,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有人在等他。
“那么,岳父大人,有什么事情请说吧。”
轻轻的关上门,羲和转头看向走廊拐角处那个高大的身影,走上前问道。
“你知道,我在等你?”
“还能等谁?叶莲娜喝醉了,已经睡下了,如果你是打算等她的话,我也会阻止你的。”
羲和说道这,哈哈一笑:
“所以到最后还是会变成你和我交谈。”
“......”爱国者沉默了半响,随后迈开了脚步,招手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说话,会吵到她,休息。”
羲和无言的点头,跟在了爱国者的身后,向着罗德岛的甲板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是午夜了,泰拉的天空却出乎意料的清澈,虽然罗德岛现在停靠在龙门的接驳口,但是身旁的这座商业之城却并没有太多的污染痕迹,漫天繁星为来人指路,为归人送别,在他们躺到在地,面对无情死神的召唤和源石感染的折磨的时候,或许才能够真正发现,这个世界美丽的地方吧。
可惜,当摆渡人如此之久,羲和却从未见到过那个感染者愿意仰望繁星。
凌冽的风呼呼的拍打在少年的脸上,而在他前方,爱国者博卓卡斯替,这个被自己称为单方面称之为岳父的男人转过他高大的身躯,将来自月亮的稀薄光线挡住,此刻,羲和眼前唯一的光芒就是那审视般的扎人目光。
“我听叶莲娜说,是你,救了她。”
爱国者声音不怒自威,羲和也知道现在并非嬉戏玩笑的时刻,正了正衣冠,严肃道:
“是我。”
“你在撒谎,我向,罗德岛的,博士,询问过,叶莲娜当时,的确已死。”爱国者厉喝道,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压迫羲和,让他说出真相。他似乎认为,真相必定机密。
但对羲和来说,真相实际上并不值几文钱,也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
“我救了她,这是实话,不过并非你想象的那种救赎,”羲和敲了敲身旁的栏杆,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您也知道,现代医术治不好矿石病。”
“但叶莲娜,的病,好了!”爱国者沉闷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他还的确没想到,羲和会用这种方式反驳自己。
但羲和点点头:
“我很高兴您没有怀疑叶莲娜的真实性,在此我也可以对您保证,叶莲娜绝对是叶莲娜,但关于我如何治好她的......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会牵扯到很多的东西以及无数您未知的概念,如果我一定要现在说的话,我可以做出如下总结。”
羲和直视着爱国者的眼眸,两人的体格表面上看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但不知为何,爱国者,久经沙场的乌萨斯宿将,却居然在羲和的眼中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彻骨的寒意。
如何形容呢?他纠结了许久,才不得不运用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这个形容词:这个男人,见识过的死亡,恐怕真的就如这“满天繁星”。
他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强提一股气势,等待着揭晓答案的羲和,但羲和只是微微一笑,给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必定是扯淡的真理:
“因为神的力量。”
异想天开的迷信,爱国者本想如此斥骂他,但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坚定,语气也太过沉重,他无力反驳。
这个话题,不得不跳过。
爱国者沉稳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刚刚因为紧张而有些拘谨的身子再一次放松,然后并不惊讶的确定了对面的羲和一直泰然自若的状态。
爱国者道:
“你歧视感染者吗?”
羲和哑然失笑:“这个问题霜星也问过我。答案是,不歧视,生命在我面前一律平等,这是以前,不过现在,霜星在我心中注定高人一等了。”
爱国者愣了愣,再一次失算,他还没见过能当着女方家长这么直白表白自己女儿的男人,不得不轻咳两声缓解自己的动摇,接着道:
“那你知道,乌萨斯吗,知道乌萨斯的,大雪里,有什么吗?”
羲和苦笑:“知道,死掉的感染者,正在死去的感染者,为了活下去而杀死别人的感染者。”
“那,乌萨斯的外面有什么?”
“为了所谓理想而死的感染者,曾经活下来现在却死去的感染者,以及无数即将死去的感染者。”
爱国者长吸了一口气,最后发问道:
“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叫羲和,霜星是我的助手.....”
爱国者的眼睛闪了闪,随即黯淡了下去,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他转过身,闷闷道:
“那我不能将,霜星交给你,她是我的生命。”
羲和凛然一笑:“那真是巧了,我的生命就是她。”
爱国者的脚步顿住了,羲和接着道:
“无论是前路是什么,霜星到底是开心还是悲伤,到底是永恒的冰霜公主还是活泼的罗德岛干员,我都不在意。爱国者先生,无需多言,我已经接受了赫斯托夫先生的请求,我现在是霜星的守望者,并且今后,一直都是。”
听到熟悉的人的名字,爱国者终于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动摇,他那双苍老的浑浊目光映射在了羲和的身上,仿佛是想知道,这个男人何德何能得到他的承认,但最后,他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但是小子,我对你的考察,不会这么容易,结束,加入我的军队,成为我女儿的,守望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很抱歉,我从来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企图温暖那片冬霜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承受冻伤的准备。”
羲和突然一笑,正如他所言,用沉闷严肃的话作为结尾并不符合他的理想,所以他脑子一转,笑道:
“我觉得我刚刚那句话非常符合霜星主义核心价值观。”
“什么,东西?”
爱国者愣了愣。
“我的核心就是霜星。”
“........”爱国者深深的看了羲和一眼,仿佛明白了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这么快就变成“那个”样子的原因了。
.......
“啊,好累,和大人谈话就是麻烦。”
羲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在返回宿舍的道路上,今夜,预备行动组的人都不在,等那群爱闹腾的孩子们回来,或许以后就没得安稳觉睡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仅仅穿着一件睡衣,蹲在宿舍门前的霜星。
“你在这里干什么?”
走上前,羲和刚想拍拍小兔子的头,就被霜星小姐第二次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
兔子小姐耸拉着耳朵,音如细丝,萦绕耳边。
“没你在,睡不着。”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陪我睡。”
“好好好。”
........
第二天早上,酒醒了。
“你怎么在我旁边啊,变态!”
羲和再一次贯彻了自己的诺言,每天都得被羞愤欲绝的霜星小姐用冰块给砸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