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个时辰。
而且那夫子讲完之后，那些学子好像还能继续留下观赏学习，或者相互之间交流心得。
可以一直待到戌时，夫子家的小厮才会客气的请人回家休息。
虽然这大热天的戌时天还未完全暗下去，但待着永煊城无聊至极的两人还是嘚嘚跑过来了。
反正，天光微曦，离完全暗下来仅一步之遥。
路上依然行人依稀，两人甚至觉得就算穿着一袭黑衣，光明正大走路上，也不一定遇得到个发现他俩的人。
就，没有了那种成就感。
两人到的时候，那府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学子未曾离开，但也已经准备归家了。
这次两人特意关注了一下府门，这里是陈府。
那些学子都好学得很，一天下来，夫子没少叫，但也只尊为夫子，多的一个音儿都没有。
两人刚刚回去讨论的时候，才想起来上午忘了看看这府上主人是何姓氏了。
那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地送华服学子离开，那模样，怎么看都是一个慈祥和蔼的师长和一群有礼好学的学生。
但是屋顶两人看得直觉得困。
送个学生出去，他们都等了一刻钟了，下面的人才挪了三尺！
穆云华感觉自己选择特别想做个另类的投壶游戏——把那几个学子都给丢出去！
搁别人家一呆就是一整日，蹭吃蹭喝，连吃带拿的，哪里像个礼貌的人了？
好在，天色确实晚了，几个学子接过小厮送来的灯笼之后，就拜别夫子离开了。
这陈府也总算是没有客人在了。
两人在屋顶上跟着中年男人，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只要不是特意去找，屋顶上的俩小坨不会被轻易发现。
夫子先是看着小厮门把今日摆出来的花归置到该归置的地方，然后又细细分门别类地整理了一番。
一切都细致又熟稔，完全就是一个爱花人士最正常的表现。
正常得让屋顶趴着的两人差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了。
但是看着来来往往吵闹不停的陈府，两人还是耐心地等着。
毕竟，那日那抽打花草的印象才是第一印象，也是陈夫子最可能的私下状态。
与他温柔耐心谈论花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哪怕之前抽打花草不能证明什么，这种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样子，也明晃晃表示了有问题。
就看是大是小了。
不过穆云华无所谓，反正这永煊城的单子磨得她脑袋都开始疼了，一天天家长里短不少，谈诗论赋漫天，就是他们想听的八卦，没有。
呆了这几天，除了逛街就是无聊地睡觉，她感觉自己已经腻了。
现在找点其他事情，看个热闹也好。
不然她怕自己在这里长霉了。
当然，要是能找到点线索什么的，她肯定也不会拒绝。
萧静轩安安静静地跟着，不说话也不掉队，让穆云华莫名觉得省心。
突然心情就好了那么一丢丢。
下面陈夫子亲自看着小厮丫鬟们把他的那些宝贝放回去，就转身去了餐厅。
里面饭菜早已上好，还有一位中年女子正在等着。
大概是怕放凉了，桌上的菜都盖了盖子。
这会儿见等的人回来了，夫人起身相接。
“夫君，今日格外的晚，可是那些学子们都学的更用心了？”女人脸上的笑不算灿烂，却带着让人一眼就看出的满足。
男人与女人相携着去净手，“对，一次性多种花草，有对比，让他们更有兴趣，就多讨论了会儿，不知不觉一日就过去了。”
女人斜他一眼：“有这些花花草草陪着，你连着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闲下来，他们只能观看一日，自是时间紧凑的。”
陈夫子讨饶地笑笑：“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山精野怪一般的，我一遇着就失了心智，夫人可不要抛弃为夫啊，为夫可不愿成为孤家寡人。”
女人作势捶了男人一下：“合着我这半老徐娘不如人家山精野怪有趣新鲜呗？”
男人握住那白净柔夷，轻轻摩挲：“夫人自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比的，何况，夫人如今也不过二八风华，哪来这些不好听的称呼？”
女人白了他一眼，脸上笑容却灿烂得没行：“就你最会嘴贫！好了，今日忙了那么久，也该累了，快点吃饭吧。”
陈夫子：“明明是我最爱讲实话，不过今日确实已经累极，多谢夫人体恤。”
女人附和道：“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可要先喝碗鱼汤？我让厨房从申时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喝，最是好滋味。”
男人把碗递给女人：“自是求之不得！”
女人道：“嘴贫！”
下面的声音渐渐消失，穆云华也从躺屋顶变成了坐着。
萧静轩摸摸还没有完全下去的肚皮，还是没跟自己身体作对，继续躺着，“下面那个，就是我们刚到那日看见那人无疑，按照今日的所见所闻，他应该是这永煊城特意养花养草，并且教导学生认识这些花草的夫子。”
穆云华看着月光下影影绰绰的城市，漫不经心地“嗯”了一下。
萧静轩用手把脑袋枕着，让脖子轻松点，“虽然这个陈夫子看起来好像没问题，但是我们也没其他办法了，就盯着他吧？”
穆云华头都不回，“不然还能直接回去？”
想到报酬，萧静轩眼睛都亮了，“那肯定不能，我们专门赶这么远路过来，可不是为了过来撒钱的。”
想到永煊城这几日的花费，萧静轩就觉得无功而返对不起它们。
想到这里，萧静轩忍不住算了算这几日用了多少，然后脸就扭曲了。
“我们这五日居然花了一百六十七两了！”
最后几个字，甚至还破音了。
穆云华嫌弃的皱眉，“不然你以为呢？从第一顿饭开始心里就应该有数了吧？”
“但是第一顿饭最贵啊，就那次一次是用了十两！”
“那你也可以睡大马路上去，人家会把你丢去挖矿的，管吃管住管干活。”
萧静轩顿了一下，“我要是去了，就出不来了。”
可惜，黑暗遮住了他可怜兮兮的表情。
当然，穆云华也没转头看。
“知道出不来，就乖乖出钱。”
穆云华没缺过钱用，但是身边有个人天天念叨节约用钱节约用钱，她也没大手大脚过。
只是，依然理解不了这种思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