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轩写折子不像文官们那样笔锋温和,引经据典,言辞凿凿,就是让人看了就不想给东西的大白话。
文官在旁协助处理政务时无意间瞥见他写的折子,差点当场求他放过燕关城:燕关城好不容易回归燕国,城里百姓逃过一劫,但这折子递上去,燕皇可能会想把燕关城和大将军一起打包送给凉军!
毕竟这折子写的……是个上位者就会想教训人!
文官们突然对燕关城的政务和凉国使臣的墨迹都不在意了,都先急萧静轩写折子的水平来了!
毕竟政务和凉国使臣还有萧静轩这个大将军可以扛,但是写折子这种一看武官就不擅长的东西,要是真的追究下来,说不定他们会比萧静轩还要惨一些!
要是燕皇真的看在燕关城回归的份上对萧静轩轻拿轻放,那最后承担怒火的就只能是他们这些随时可以换的文官!
毕竟到了大将军这个地位,不是武士极可能压不住底下万千将士,而愿意到战场上拼命给别人卖命、还要受人管制的武士并不多。
刚刚从牢狱之灾中脱身的官员们并不想再次承担来自皇帝的怒火,他们还想享受一下勤勤恳恳地为官生活!
萧静轩“被迫”接受了文官们的第二轮教导,暂时丢下凉国使臣,让他们好好多休息些时日。
凉国使臣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无论去哪都一堆人包围着,被众星拱月的场景在一般情况下他们肯定是心里乐开了花的,但是他们现在只想破口大骂!
五个人高马大的士兵,无论去哪都死死包围着他们,除了正前方的路可以看见,想看到其他的?
没有一双可以透过人身体的眼睛完全就是不可能!
而且就算他们磨破了嘴皮子,那些士兵也都一动不动,完全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本来还很高兴萧静轩以及一干文官都不急着跟他们谈判的使臣觉得十分窝火。
几个简单锻炼过身体的使臣甚至想动手,打到人家身上之后发现人家根本没反应,只有他自己的手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不是他忘了动手,而是他动了但疼的只有他一个。
动手了的使臣:淦!
这时候他无比感激老祖宗有先见之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再次被文官们包围的萧静轩好不容易逮到使臣们的错处,可以放一下风,立马就停止了文官的教授,找来被打的士兵慰问并额外给了点银子安慰一番。
然后又设宴接见了使臣,关心吃住是否顺心,或者哪里有不顺心的可以跟他说,他能改就尽量让人改,不能让使臣们气坏了或者打坏了身体。
明晃晃被内涵了的使臣们一点没觉得尴尬,老神在在地提要求:让萧静轩把他们的护卫调远一点。
“护卫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的,你们真的要把护卫调开?”
使臣们对萧静轩偷换概念地行为表露出不悦,“不是要调开,而是他们现在离我们的距离太近了,让我们感到不适。”
萧静轩一脸惊讶,“本将是吩咐他们离你们的距离得保持一尺呀!难道他们没有按本将的要求做?”
使臣们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个距离,只是那些护卫都过于壮实,看起来就很占地方。
为首的使臣梁联堂朝萧静轩拱拱手,“南戊将军,这个距离对一群大老爷们儿来说有点小了,可否改到一尺半?”
萧静轩很好说话的样子,点点头,“使臣们要是确定想这样的话,那本将自然会考虑你们的心情酌情更改一下的。”
见萧静轩过于好说话,梁联堂沉吟了一下,还是拱手问道:“南戊将军此前安排为一尺距离,可是有什么我等不知道的缘故?”
萧静轩惊讶于老头的敏锐,面上也恰到好处表露出几分,“军营里讲究令行禁止,所以大部分人反应都比较慢,一尺距离他们在危险时候反应不过来但拿身体挡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但远于这个距离,本将怕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攻击已经结束了。”
使臣们脸上隐隐带着的得意全僵脸上了。
所以,他们要么选择安安分分当使臣,要么小命随时可能不保?
一个大概是跟着来学习经验的年轻人沉不住气,站起来满脸不服地反驳,“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会迟钝到这个份上?”
萧静轩收起脸上表情,眼神沉沉地看着这个刚刚打了他的兵,现在还公然质疑他的人,“刚刚使臣能打到你的护卫,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要不是他们反应慢,你一个对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文官,是凭什么能打到人的呢?
所以,人家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只要他们敢动手,人家就敢站着不动让他们打,以此来堵他们的后路。
梁联堂想明白之后心里暗骂萧静轩奸诈,却不得不一副谦恭的模样给萧静轩赔罪,“南戊将军息怒,此子年轻气盛,冲动有余成事不足,老夫代他向您赔罪!”
说完,一个斜眼瞪向年轻使臣关丽玉,“还不向南戊将军道歉!”
关丽玉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向萧静轩作揖,“小子开口胡言乱语,万望南戊将军海涵。”
萧静轩故作大度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海涵了,就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说起来,大人们星回节就到了,但本将到今日才接见各位,还是本将失礼了,本将这个东道主向各位赔一樽!”说完,将手上的酒全部干掉。
使臣们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然后跟着一起干了?
接下来,就算文官们跟使臣们比拼口才的时候了,萧静轩坐在上座看着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让这场宴会显得十分热闹。
酒过三巡,萧静轩喝得不少,微醺,看着下面有些酒量比不过别人的醉倒在桌子上,全场没人见怪,继续说说笑笑,推杯换盏。
萧静轩喝酒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使劲逮着人灌酒。
等使臣们倒得差不多的时候,萧静轩也“醉倒”了。
燕关城正六品通判席应楚是燕关城文官之首,也是活着从牢狱出来的人中年纪最大的,已至不惑,因此并未饮酒。
他对萧静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但并未点破,而是在他倒下之后安排人把他抬回去休息,以及其他醉倒的官员和使臣都一一安排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