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脸上也写满了尖酸刻薄,年轻时略显清秀的脸,也被她的穿着品味、气质和岁月那把杀猪刀给毁得渣渣都不剩了。
可是,若是有人细看穆青阳与穆陈氏,定然可以发现她们两人的五官毫无相似之处:穆青阳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鹰鼻略勾,嘴唇不薄不厚,瞳孔漆黑,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穆陈氏却是五官小巧,可惜这几年在穆府好吃好喝的养着,脸变成了大饼脸,五官却还在脸中间,老了,脸上长了褶皱,看起来就像是用糠米做的包子,黄扑扑,全然褶皱,一双被挤得更小的眼睛里,瞳孔却是棕黄色,嘴唇厚且大,偏偏还学着小姑娘涂了口脂,有些红得发紫的颜色,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人中毒了。
而且,像是要把上半辈子没怎么用过的金银珠宝全都补回来一样,头上身上的饰品都是没地方戴了才罢休。老太太一世精明,钱和金银珠宝从来都不让任何人碰。
到了她手上的东西,除了穆青衣没钱了找她撒娇,哄着她给钱之外,其他人,都是只能给她送银子送珠宝首饰。敢问她要钱,她能跳起来打人。打完了还至少得念叨半个月的不孝、白眼狼。
在老太太看来,除了穆青衣,别人用了钱都是应该加倍还她的,就算没用钱,也应该自动地把钱给她,否则就是“坏人”、“烂心肝的”。
但是穆青阳为人虽然太过直白了些,却也还算大方的。
当年穆青阳十二岁,不知怎的就高烧不退了,老太太将人弄去镇上医馆里给他看病,抓药吃了却还时好时坏的,前前后后用了三两银子,每次去抓药给穆青衣带的各种吃食、布料用了一两银子,再买了两只猪崽儿,一只半大的牛犊用了六两银子。
老太太知道穆青阳脑子烧出问题后,就直接告诉他看病用了十两银子。穆青阳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对老太太的说法第一时间还是不相信的,但是没等他弄明白,村里就来人召壮丁了。
老太太直接一句“银子都给你看病了,家里没银子了,所以你得去当壮丁,所以,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就把他打发到军营里去了。
后来,他在军营里有了出息,被允许回家省亲的时候,老太太觉得他带回去的五十两银子少了,就拿那十两银子为由讽刺过他。
现在他已过而立之年,老太太依然还在拿那十两银子说事。有时候穆青阳自己想想就觉得可笑,老太太从来都是拿那十两银子和孝道说事,却从未像她对穆青衣那样对他嘘寒问暖过。
“娘,儿子的公务若是耽搁了,以后别说是穆府这样的宅子了,就连上衣村那样的青砖瓦房咱也没得住了,金银首饰什么的也都别想了,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也都说不一定了,极可能糠米、野菜都没得吃了。”嗯,这是真的,虽然我现在已经把公务丢开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