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震看他并没有交出解药的意思,便正色道:“一路行来,韦将军一直派人关照,实在觉得太看重老朽,但是龙潭虎穴也需要知道去的理由。所谓邀请,我觉得怕是有所图谋,故并未应允,今日重伤我二徒,怎能让我欣然前往?”
灰衣人气愤道:“那我带来的人呢?你看这一地……”虽然他已不能动,但是也是面露悲戚之色。
元震冷笑道:“欺人太甚还好意思巧言令色,两败俱伤不只是你们是受害者!”
见元震一挥手,“火云儿!去吃吧!”
语罢火云儿窜出,在院子里跑了一圈,将所有被火烧过的焦灰尽收入口。在咀嚼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嘴里冒着一股股的黑气,不时崩出无数的火星。火云儿一脸满足的样子,舒服得全身一甩,身上的红光长到一人多高,仿佛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一般。这只燎犼的举动着实吓坏了王府一干人等。士兵们头上直冒汗,而家丁们则一直告饶王妃希望赶忙离开。
王妃却不为所动,刚才的举动,虽然因为烟雾阻挡,没让元震看见。但是声音没有办法遮掩,估计已经让元震认为她是在帮灰衣人。她亲眼看见地上的残肢内脏,心里早已无法承受,必须留下众人作为砝码,她的性命才更安全。
火云儿走到元震身旁,元震把他耳朵拉过来,细说两句。这燎犼便缓慢的绕着灰衣人走动。
灰衣人仍不答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这只像是正在狩猎的巨大火猫身上,仿佛这怪物随时都会扑将过来。
走到灰衣人身后时,火云儿做出了匍匐的动作,即将扑向灰衣人。
这灰衣人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只听见一声惨叫,灰衣人疑惑,自己毫发无伤。火云儿口中却已经咬住一黑衣人的手臂,将他从院旁松树上拽下,快跑着拖着这个蒙面人来到元震面前。
元震笑道,“别来无恙吧,这位朋友。”
那蒙面黑衣人斜睨不答。
元震继续说,“当时我放走三名貂隐的时候,则感觉还有人在身边,只是权当给个面子,不想你竟跟踪至今,还用暗器打伤我徒儿。恩将仇报之辈,欲意何为!”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我等只是服从命令,从不问缘由。”
元震说到,“请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解药,依计行事。”
元震这下有些生气,“爻儿过来。”
元爻都到爷爷跟前,元震则从元爻背上取下两根银针,右手一挥,再打在黑衣人的腿上。
记得当时襄助于花璩时,留在地上有两块鳞片,一片给了汉服陌生人,另外一片留着。留下的那一片,彭姬的指导下,被织就成一件软甲,薄如蝉翼,非常轻巧且弹性极大,任何身材的人穿上都不觉得紧,一般的兵器都很难穿透它。彭姬想了三天,最后很开心的把它命名为“璩皮”,被元爻讥笑成毫无吹灰之力的取名。彭姬要把这软甲给元爻穿上,元爻硬要换个名字,不然就不要。彭姬拗他不过,只好依了元爻,由于这软甲的花纹仍然是黑黄蛇纹鳞片花纹交缠,十分漂亮,唤作“迷瞳”。
黑衣人三人组队的貂隐每人发出两枚银针,有四枚分别击中侯彩和陶虎,竟融化似的消失,甚至在受伤的人身上找不到针眼。二人立即晕倒在地,剩下两枚打在元爻的后背,并没有伤到他,就没有消失。估计这针和身体的温度或者血液有关。
在灰衣人指令时,貂隐的两人也得队长令也冲入其中,被炸得粉碎。
那黑衣人中针之后挣扎两下,腿上的银针也奇迹般消隐,人确乎晕了过去。
元震道:“你是救他不救。”
灰衣人并未理睬身边晕倒的黑衣人,却正色道:“韦将军邀请您到府中一叙。”
元震甩了甩袖子:“我与他素不相识,何谈一叙。”
灰衣人微笑念道,“流岚御风兮,惑天眼而隐于林。”
元震一惊,眼睛疑惑的看着灰衣人,说到,“火云儿,放开他。”
燎犼火云松甩头松口,把黑衣人甩到地上,滚了几下,滚到了灰衣人旁边,他的右臂衣袖已燃尽,手臂通红,整个人像是睡着了。
元震对灰衣道,“我知这暗器并非老者所放,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便是这黑衣人的功劳。”
灰衣人不置可否。
元震证实猜测正确,则继续回答,以我所见,你和他们虽一同,却不是奉一主。
灰衣人仍不答话,只是脸露悲伤之色。
元震说道,“要我和你们去也可以,不过须先解了我两个徒儿的毒。”
灰衣人叹了口气道,“此乃封魂钉,并无解药,只有送至韦将军处,自有人化解。”
元震暗吋道,“此人竟能念青龙家法术的结咒,却又和貂隐一个目的,四象本为一家,他又相助他人。此刻又故意显露身份,但是确乎不会幻术,这是为何?”
元震道:“那我若跟你前去,这二徒昏睡于此如何是好。”
灰衣人沉吟片刻道,“可叫王府派人护送。”
元震暂时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得向王妃行了礼问道,“王妃可否派人帮草民一帮。”
王妃见状,心里踏实了一半,整个人放松下来,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是理所当然。”
于是她紧吩咐管家备马车,命人取来夜行令牌交予阿旺负责接应,并派了六个家丁帮忙去抬元震二徒,自己行李后急忙安排其余人护送着自己迅速告退。
灰衣人说道,“先生可否解除禁制。”
元震不答,口中念咒,并结咒道,“舞山林兮焚川,望皎月兮隔城!”右手剑指在灰衣人地上绳环方向左右前后各点,那红色阵圈从灰衣人正中断开,如蛇般游走到元震身旁。
元震拿出一两指宽食指长的棕色圆柱小瓶来。这绳索就突然粉碎成无数小颗粒,如萤火虫一般,飞到这小瓶中。(炽夜照,火蚁蛊,采于令丘山,结绳游之。火狩之异虫,惧水而群居。--《金乌谣第二卷异物篇总览第四十五目》)
元震对一旁的孙儿点了点头,元爻便伸左手举五指张开过头顶摇铃,右手剑诀于唇边,闭眼念咒,结咒曰:“护者归来兮仰啸于林,应于琳琅兮交错于心!”语毕,那燎犼转过头来看了看元爻,用后退摩挲耳畔,打了个哈欠,缓缓消失。
灰衣人对元震行礼,后向元震走来。阿贵则弓腰小跑到灰衣人前方,命人架起二徒,引元震等人到王府的后门,上车后直向韦将军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