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这是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漫天的血在空中飞舞,好像那一天的雨啊……
我是风间清,风间家的次子。
风间家在京城区可能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族,但在本地,风间家次子的身份足以让我放肆大闹,并保我一世平安。
听母亲说,自小我的身体便孱弱不堪,三天两头生病,一场大病之后,更是有了磨牙的毛病。
可能周围的邻居也在庆幸,世界上少了一个纨绔子弟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磨牙的声音让人难以忍受,还是因为那些同龄的小孩子被家里的大人们教导不要与富人扯上关系,反正自我出生以来便从未结交过一位真正的朋友。
要是你以为我会因此而伤心难过,那你可就错了。
我并不因此感到沮丧,反而觉得有些轻松。
尤其是跟父亲那忙于应酬的生活相比,我的生活可就太简单舒适了。
没有羁绊便不会染上因果,如超脱世俗般行止由心,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也乐于享受这种生活。
可能是老天看不下去我这散漫的生活,派她来到了我的身边,狠狠地闯入了我的生活,让我如此迫不及待地落入凡尘。
她来得毫无征兆,就像是天意不需让人知晓。
缘,妙不可言……
她模样清美,五官精致绝伦,如同艺术珍品,白色的丝绦系在腰间,平添一分娇美柔弱。
她忙忙碌碌地帮着家里搬运物品,走起路来似有香风拂过。我在阁楼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沉浸了进去。
我承认,我心动了。
而且心动的一瞬间,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当我缓过神来以后才发现已是黄昏。
偶然间,我看到了地上遗落的发饰。
这一定是哪位女孩掉下的吧,我心里这样想着。
我缓缓的地迈下楼梯,左右四顾,见周围没有人之后才捡起那个发饰,然后便慌忙地跑进了房间。
不知为何,胸膛中的心脏不听使唤的怦怦乱跳。
这一定是因为我跑的太快了吧,毕竟自出生以来便没有怎么剧烈运动过。
我看着手中的发饰,神使鬼差的闻了一下,那独特的香味准确地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谁。
我想要将原物返回,但又怕唐突。
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告诉要把这个发饰留下。
这一夜,我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不过也因此没有磨牙的声音传出。
第二天一早,我向母亲打听到了那位女孩的住址,在整理了一下形象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脏又不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我心怀忐忑地敲响了门,但当朝思暮想的脸庞出现在面前时,心中准备的一切话语却突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傻傻地站在门外,她似乎也没有明白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毕竟她们一家初来驾到,在当地是没有什么交情的。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她也耐心的等着我接下来的话语。
最后我也没想起来我想要说的是什么,只是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名字便将手中的发饰交给了她。
在归还发饰后,我便转身逃一般地走了,仿佛在多留一刻,我的心事就会被人看穿。
走时她邀请我去客厅中坐坐,但我婉言拒绝了。
这般尴尬的情景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我宁可在外面被天下人嘲弄,也不想在姑娘面前有半分的失仪。
不过我也因此知道了她的名字:井上樱。
美丽的名字。
自那之后我和她熟络了起来,不过也只是见面会打声招呼而已。
我觉得我喜欢樱,我喜欢她的笑容,她经常笑起来肆无忌惮;我喜欢她的眼睛,清澈地可以看见自己;我喜欢她的一举一动,不停地拨动着我的心弦。
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思念比陪伴了我半生的疾病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我决定要将我的心意告诉樱,我知道我这孱弱的身躯不能为她抵挡太多的风雨,但我愿为她奉献出我的一切。
我原来的生活是一片寂静的,现在则是火热而有激情的。
为此,我从院子中偷偷把母亲种的鲜花剪了下来,在心中一遍一遍的背着想要说的话。
一切都在为明天的告白准备着。
不过夜里,父亲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将庭院中的大门锁好,并在门前挂上了几支紫色的花。
他告诫我和哥哥说今天晚上一定不能出门。
我没当回事,原本我就没有什么朋友,我这个更不会有什么需要应酬的地方。
只是像之前一样罢了,明天,才是我所期盼的。
只是这种心态随着门外的一声巨响而被打破了,那种声音是在拆迁吗?
我回想起父亲那严肃的表情,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那声音从井上家的方向传来,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起来。
樱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我越想越不放心,一定要出去看个究竟。
我这一生唯一一次违背父亲的话竟然是因为这个。
这一夜,下了一场大雨。
潮湿的气息并没有掩盖住鲜血的味道,反而让血腥味更加浓郁。
入目之处全是残缺的墙壁,我快步走向井上家的方向,但只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快速离开。
我冲入其中,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女孩。
樱静静地闭着眼,仿佛熟睡的小猫一般,让人看上去便忍不住怜爱。
不过此时她躺在血泊之中,我没有去抱她,甚至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画面就像静止了一般。
实际上我被这一幕惊呆了,心跳一下子便停顿了。
我捂着嘴不敢置信地说:
“你一定是在恶作剧是吧,一定是的。”
“别玩了,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已经看出来了,别玩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随着大雨砸落在地上。
烟雨湿润了我的眼眶,世事无常,正如这样猝不及防的雨。
“成为我的下属,我将赐给你力量。”阴沉的声音再次从耳畔响起。
“我愿意……”我轻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