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席卷向各座孤仞山的细雨,接近一半的雨水都被登上山巅的人所吸纳,越是往山底下,所能得到的雨水就越少。
鸿雪注意到脚下的无色晶石,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俗物,直接收入储物袋之中。不过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鸿雪就已经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势荡然无存。一颗颗水滴在他的身上流淌。鸿雪若有所悟,“这孤山道雨,有固道铸身之效,一个毫无修为的修士如果有一道上乘的锻体功法,只需要在这道雨下一柱香,就可以修炼到足以媲美玄丹境的肉身。那怪一个两个的都打破脑袋要登山,天大的造化啊!”鸿雪赶紧全力运转仙法。
天上的雨势越来越急,雨丝逐渐变成了雨滴。可以隐隐看到,方圆数百里内,整片天空的雨幕被分成了五份,但是分的极其不均匀,汇向鸿雪这座山的最为稀少。盘坐在山顶感受到情况俞发不对的鸿雪眉山紧皱。这时候山巅下面传过来洛陈翰的声音:“老弟,有什么手段快点拿出来,要不然其他山上的修士大口吃肉,咱就只能干瞪眼了。”
鸿雪也是急得直挠腮,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挂在他腰上的空酒葫芦开始流转出淡蓝亮光,所有人都看到,漫天的乌云,如同漩涡,开始向着鸿雪所在的山巅汇集。大部分雨水如溪流一样流进空荡荡的葫芦,余出来的一小部分,从山顶洒落到山下。盘坐在接近山巅处的洛陈翰浑身湿透,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远处的天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何人,如此不顾道义?”
一支墨黑长槊划破雨幕,来势汹汹飞向鸿雪。长槊后方,又有一方小巧印章和一只小小蝴蝶如流光般坠向鸿雪所在山巅。
鸿雪屈膝半蹲,左手按剑,右手紧握剑柄。凶悍的长槊转眼到他身前,鸿雪对着长槊一剑砸下,凶悍长槊发出如哀鸣的颤音,长槊倒飞回去。一方印章趁机砸在鸿雪胸口上,印章“啪”的碎裂。鸿雪感觉如同一尊山岳砸在他身上,他脚下半个山巅碎满裂痕,一丝血迹顺着他的眼眶流下。接着,一只蓝色蝴蝶携着斑斓流光坠向鸿雪,鸿雪以指作剑,一指点出。指尖触及蝴蝶,蝴蝶化作光点,鸿雪却一头栽倒。
天上的雨势勉强恢复均衡五份,但鸿雪这座山头仍然在空葫芦的吸扯下牢牢占据着最大份。
鸿雪意识模糊,一睁眼,他突然感觉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死气沉沉!再睁眼,他又感觉自己好像落入水中,一种窒息感死死拖着他!又睁眼,看到厚重的乌云下压着一座冰天雪地的无尽高山,他的身上开始快速结冰,鸿雪双目圆睁,惊骇不已,喘不过气来。意识愈发模糊之际,好似一只手突然将他扯出画面,画面再一转,一只绯色琉璃般的眼睛静静看着鸿雪。晶莹剔透的漂亮眼睛蕴含着无数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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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破碎,鸿雪猛地惊醒,他猛地打了个冷颤,发现自己依旧在孤仞山之上,天上的雨势已经开始渐缓。鸿雪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冷汗,混着雨水落下。鸿雪浑身颤抖。心里思量:“好生诡异的道法,难道是浮生宗赵若梦。同辈之中竟有如此强者。我连一招都接不下。”
另一处孤仞山上,一个戴着幂篱的女子一口鲜血吐出,她冷冷地看向鸿雪所在的方向,女子自言自语道:“何人?那只有花一样绯色瞳孔的眼睛是谁留下的,竟然救下此人。”
淅淅沥沥的雨中,赵若梦竭力平静下来,重新吸纳快要结束的这场道雨。
乌云散去,雨过天晴,三三两两的人群开始满脸欣喜的下山,鸿雪直接飞到山下。老道和胖子已经在这里等侯多时。
“老道,要不你再算上一卦,看看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鸿雪笑眯眯地建议到。
老道眉毛一抖擞,神采奕奕道:“这不用算了,孤山之后,所有参与道试的人应该都会向往生殿聚集,在那里差不多定下道试大致名次”
“这个,那个是不是我们可以考虑考虑绕道走?”鸿雪试探着问老道。
老道捋着胡须说:“道试前三千人才有资格赶赴长安参加天下试,你登山的时候打败一个第八层的女修,现在你的排名是五千多名。”
一边的胖子嘿嘿笑道:“老道刚才画了个什么阵,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那些登山失败被困的修士,他们的分数都到了我们这里,现在,你面前可是排名三千名内的高手了!”
鸿雪白着眼瞪着老道,不快道:“这样好事不叫上我?”
老道捻着胡须幽幽道:“布阵是要付出代价的,贫道用了范胖子十年的运气为引,布置传说中的‘斗转星移’之阵。”
“啥?你说啥?”胖子扯着老道衣服大叫。
鸿雪把胖子的大脸推到一边,他黑着脸灵机一动道:“不行,这回我惹得人有点多,这样直接去往生殿我恐怕真的得去往生了,一定得想个办法。”
孤仞山的修士很快散尽。鸿雪没有注意到,洛陈翰远远看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事到如今,那苏落尘之事本就难解,现在又加上强抢孤山道雨之事,鸿雪觉得自己肯定是会成为众矢之的,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脱身。
鸿雪无意间手指碰到储物袋,突然眼睛一亮,兴奋道:“胖子,老道,我们往那个方向靠拢。”
鸿雪伸手指着一个大致方向,那个方向正是他在孤仞山山巅之时,赵若梦弄出的那只诡异蝴蝶飞来的方向。
此时鸿雪才感觉到,鬼冢这处秘境真的很大,他踩着木剑,胖子和老道腾云驾雾,三人飞了许久。途中遇到好几拨不识好歹联手拦路挑战的修士,不用鸿雪出手,就已经被老道和胖子打败。前方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一座殿宇的轮廓,三人便落到地上。老道若有所思道:“飞了大半天了,再往前就到往生殿了,你还没找到想找的人?”
胖子这才道:“这是去往生殿的必经之路,你直接过来是想找死?”
鸿雪直接靠在此处唯一一个路口边上的树干上。他摇着头道:“看缘分吧!”
由于此处已经接近往生殿,而且是唯一道路,许多人腾云驾雾过来的修士都在此处落地步行去往生殿。
一个戴着一张青铜鬼面的男人第一个出现在路口,似乎是诧异有人比自己先到,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鸿雪三人?鸿雪也颇为疑惑地看着鬼面人。一旁胖子颤颤巍巍地给鸿雪传音道:“不久前有人给我传来消息,除了你之外,有个神秘鬼面修士登上另一座孤仞山巅。而且此人不止打败了孤仞山的拦路傀儡,更是以一己之力逼退那座孤仞山近万闯山修士,那些修士都是生死不知地退出道试。”
鸿雪咽了口口水,“唉,那个,胖子,我有些口渴,对了,在那山上接的雨水放哪了?咦,在葫芦里,看我这记性。”鸿雪一拍脑门,从腰上解下酒葫芦,牛饮了几口他在山上接的雨水。
鬼面修士紧紧盯着鸿雪,鸿雪面色不变。鬼面修士沉默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此地前往往生殿。半个时辰之后,确定那戴着青铜鬼面的修士真的离开了此地,胖子才重重吐出一口气说:“白道友,真乃高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鸿雪淡淡地看了眼胖子,接着才说:“过来扶我,腿吓软了,站不起来。”
胖子和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