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和尚以掌作刀,一掌削在鸿雪脖子上。鸿雪整个人被劈出去,砸在地上,他的脖子上泛起彩色纹路。
鸿雪杵着木剑站起来,眼前模糊一片,步伐散乱,他仿佛呓语一般地说:“才大半日不见,你竟然——竟然比我初遇你……时还要强数倍——果然,果然你……你进过灌顶屋了……”
圆明和尚口中诵经,满意地看着眼前失去判断,胡乱挥斩木剑的鸿雪。和尚狂傲道:“洒家在灌顶屋里得到两道神通,一曰‘大失魂咒’中咒者神魂涣散,只待消亡;二曰‘刹那间’乃是佛门秘法……”
鸿雪意识愈发模糊,头昏脑涨,眼前昏暗,已经听不到圆明和尚说的什么。
圆明和尚越笑越猖狂,他慢慢抬起左手,曲起大、小拇指,竖起三指,以掌心正对鸿雪。和尚一字一句道:“刹——那——间——”
时间仿佛水流变慢,树上掉下的树叶以比寻常慢数倍的速度飘悬缓落。圆明和尚,看着穷途末路的鸿雪,他的手慢慢压下。鸿雪只感觉好像有万钧之重压在脖子上,几乎将他脖子折断,让他喘不上气来。千钧一发之时,鸿雪感觉有人拽住自己衣领向后扯。
圆明和尚一声怒喝,一把翠色短剑扎穿他的手掌。慕道晴扯着鸿雪向后方遁逃。另一边的东关正被溅的满脸是血,他喘着粗气对唐泽嘱咐道:“逃~唐泽,带着人快逃,我拖住他们——”
“——东关正——”
唐泽声音近乎撕裂的一声大吼
刚轰穿身前最后一个玄丹修士的腹部,听到唐泽吼声,东关正急切转头看去。“——噗”他一口血水喷出,眼前惨烈景象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口,只见一路上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两个同伴死死睁着双眼躺在血泊里不停抽搐,他们心口血水像是喷泉一样高高溅起。唐泽半张着嘴,脸颊不断颤动,他揽着面无血色的陆姗姗,陆姗姗的右臂整个消失不见,大片的殷红血水浸透衣衫。
“止住伤口!止住伤口!这是无法之地!普通术法无用!快!别发愣!”东关正催促唐泽。唐泽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慌忙从背包里掏出稀奇古怪的药物包扎陆姗姗伤口,陆姗姗脸色苍白,忍痛低声呜咽。她呼吸沉重,一直看着东关正。
一个抱着一柄重刀的高大赤发修士,满是无谓地看着三人。唐泽悔恨道:“全怪我!全怪我!都是因为我太弱了。”
东关正先是俯身检查一番陆姗姗的伤势,接着他站直身体,脱下黑色大衣丢到地上,一步一步走向抱着重刀的高大赤发修士。
唐泽慌张道:“东关正,快逃,你不是那个红毛的对手。”
东关正只是嘱咐道:“唐泽,你赶快带着姗姗走,向着那个女冠逃走的方向撤。”
——霎时间
赤发修士一刀劈落,东关正单手抓住重刀。骇人的狂风以二人为中心席卷四面八方。唐泽趁机背着陆姗姗逃离此处。
史无理面颊淤青,他顶着狂风,左手挡在脸前避开飞沙走砾,他喊道:“和尚,那个红发刀客身上气息太恐怖了,绝不是寻常玉府境修士,我们损伤太惨重了,先撤吧!”
圆明和尚气急败坏道:“健朱隙!这个疯子怎么会来这,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嗖”的一声,圆明和尚窜逃而去,史无理骂了一声也随后逃去。
——
闭着双眼,盘着双腿,坐在一棵歪脖子大树下的某位壮硕修士豁然睁眼,靠在树上一杆凤翅鎏金镗嗡嗡直响。感受到沿着地面从秘林深处传过来的剧烈震动,健硕修士拍着长镗,他竟然颇为兴奋道:“好强的气势!应该是武上那家伙。不过,什么人竟然能和他打成这样。”掂量一番自己腰带挂的空钱袋,壮硕修士为难道:“又没有无法铜钱了!这次得杀几个钱袋肥的家伙才行……”
——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中,披头散发的武上手中拿着根削尖的木棍,一群游鱼在欢快游弋,一瞬间,武上手中尖木棍迅疾投出。无端地,水面,地面都传来一阵异动,武上掂量着刚叉到的肥大鲫鱼。他点头说:“无法之地还能有这般撼动山林的力量,相必只有宇文重庆有这般修为,倒是小瞧了他。”
————
采光一般的昏暗小屋里,几个人沉默无言。
“——呃~呼——”
挺尸一般躺在地上的鸿雪突然坐起来。环顾四周,慕道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东关正衣服上面沾了许多血,他对着鸿雪冷冷道:“你终于醒了。”
鸿雪有些不明白眼下状况,他向东关正递去询问目光。看了看双目无神的唐泽,和少了一只手臂的陆珊珊,东关正闭着眼睛,尽量用平缓语气说:“一败涂地!我的两个同伴被一个红毛刀客杀了,珊珊还丢掉了一条手臂。”
“红毛刀客?那人应该是健朱隙,道沧星辰,大荒洲北方流鬼地的修士。”慕道晴略微同情地说。
东关正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截杀我们的那帮散修,似乎畏惧那个叫健朱隙的红毛刀客,都逃了,我与他交手之际,有一头蜚突然窜了出来,健朱隙去追那头蜚了,我担心珊珊的强势,也无心恋战。”
鸿雪叹气道:“唉!修士生死乃是常事!勿要多忧。”
坐在一边的陆珊珊气到脸发白,她怒冲冲质问道:“人命在你们道沧就这么不值钱吗?”说话间,她右边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东关正急忙帮她止住伤口,他一把捂住陆珊珊的嘴,东关正语气尽量温和道:“珊珊!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这里不是太平星域,生死不过眨眼间的事。放心,我一定带你们活着回到太平星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怕死,我是担心……”陆珊珊的语气慢慢弱了下来。
东关正丢出一大袋叮当响的钱袋,接着他对鸿雪说:“我们现在就在木屋里,接下来该怎么办?”
鸿雪:“灌顶屋?不对啊!不应该‘刺啦’窜起个火苗,然后冒出个神魂吗?”
慕道晴指着个青铜灯盏问:“看那个灯盏,莫不是个神灯,难道还要擦一擦才能冒出个东西来?”
鸿雪:“……”
东关正:“……”
东关正抛给鸿雪一个小东西,他解释道:“那上面有个小机关,一按就出火苗,我们太平星域经常用这东西。”
鸿雪又叹气说:“也罢!施个出火苗的小法术都要浪费不少灵石。”
“啪嗒——刺啦——”两声
鸿雪点燃落满灰尘的灯盏。火苗里窜起的青烟慢慢凝聚成人状。
片刻后,飘荡的虚幻人影破口大骂:“狗崽子!怎么又是你?”
鸿雪别过头去,辩解道:“前辈!你我颇有缘分!这不,我带朋友来给你送无法铜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