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风吹过,鸿雪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站起身四下张望。明明聚了很多人,确是让人感到特别冷清,天依旧黑着,好多人都还沉浸在梦想。
闲来无事,鸿雪随意地在附近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扭头看去,不远处那建在大岩石上的落星阁阁楼上,有个人盘坐在阁楼上,也是在看着他。夜风刮过,竖在落星阁旁的那杆高耸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向无涯?原来他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昭武校尉。”鸿雪嘀咕着。
只见盘坐在楼阁之上的向无涯,伸手抓过立在一旁的长刀,用力在木地板上一敲。
“咚!”明明不是很响的声音,却惊醒了此地所有熟睡的修士。接二连三的有人清醒过来,大家开始陆陆续续集结起来,鸿雪也是挤进人群里,站到队伍末端自己的位置上,他边上是吕归往。
很快,一支五百人的队伍聚拢起来。段柯乘一匹高大天马,去到队伍最前方,天马双翅缓缓收拢起来,段柯腰侧挂一把横刀,天马一侧挂一把长槊。他只大喝了一声:“五旅进发!”
高大的天马张开四蹄朝着一个方向缓缓前行,后面五百披甲修士有条不紊地跟着他行军。
鸿雪和吕归往各自扛着一杆长枪,跟在队伍最后,两人心情也是沉重。鸿雪指了指身后远方,对吕归往说:“老吕,你看后面大老远跟着我们的那一旅修士是干什么?”
“那一百人是督战旅。”吕归往黑着脸说。
两人心里愈发沉重。竟然觉得周围更加压抑起来,看不到太阳,空气中是雨雾濛濛的橙色,显得既明亮又昏暗,偶尔有雨滴从天上落下来,“哒哒”地拍打在众人盔甲上,溅起细碎水花。
在这片橙色雨雾中赶了很久的路。直到队伍前方忽然传来略显兴奋又高亢的声音:“哈哈!段柯!你是爬来的吗?怎么现在才到?”
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张开双臂拦在段柯的马前。
段柯翻身下马,看向橙色的雨雾深处,他一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向前。自己一只胳膊搭在刀疤脸男人的肩上。段柯感慨说:“南桓,向无涯说了,今晚你带着剩余的人撤下去,接下来我顶上。”
南桓一咧嘴,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要不是姓向的那厮下了死令!老子早就想撤了!咱们那么多弟兄,死得就剩不到一千来人。这仙族修士真他娘晦气!”
段柯喟叹道:“战况焦灼至此,出乎所有人预料。现下这里加上我在青莲界临时征招的仙朝各宗五百修士,共计两千左右修士,后方向无涯手中还有一千修士。”
“现在局势,是我们大唐仙朝三千多修士将仙族两三百人被围困于此,还有其余一百多仙族修士被另外两大仙朝牵制在另一方战场。”南桓和段柯两人蹲在一处高坡上,远眺着前方萧条景象。
鸿雪和吕归往两个人跟着队伍驻扎下来,两个人也是一起鬼鬼祟祟在营地一角窃窃私语。看着远方荒野上横七竖八躺着许许多多的焦黑躯体,还有更多黑色的灰烬堆。黯然失色的兵器法宝破烂一般散落地上。
鸿雪小声道:“吕归往,这次可是跟仙族开战的战场!我们还能溜掉吗?想想我都觉得心里没底。”
“难!后面那支督战旅可不是闹着玩的!”吕归往斜靠着一根粗壮木杆,双臂枕在脑后忧愁道:“是进亦忧,退亦忧!”
望着熊熊燃起的营地篝火,雨雾濛濛的空气好像也变得暖和起来,鸿雪和吕归往蹲在营地角落伺机而动。
时间在静默中慢慢流逝,空气依旧是橙色浓厚雾气,天上下着的点滴雨水开始变成毛毛细雨,真是微凉又湿润。
“快看!那是——”
营地前有人爆发出惊慌的吼声,所有人齐齐抬头,让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一道刺目闪电划破天空,地面上的众人全都刹那失神。与此同时,前方浓雾中忽然涌现出一大群人形身形。
“迎战!迎战!列队迎战!”南桓粗犷地吼声惊醒所有人。慌乱中人群迅速冷静下来,开始聚拢起开。
鸿雪杵着木剑,吕归往扛着杆大枪,两个人飞快的在地上挖坑,眨眼间就挖到半人多高。
“蠢货!你们在干什么?想活着就赶紧出来。”有个长得像麻杆一样的家伙站在坑边,冲着站在坑里的鸿雪和吕归往吼道。
看到这个麻杆一样的男人,鸿雪催促道:“巴旅帅!还不赶紧躲起来?仙族人来了。”
巴姓男人气不打一出来,他气不打一处来教训道:“蠢货,仙族人准备突围了,你们快滚出来给我挡住!”
鸿雪和吕归往相互推搡着从坑里爬出来。
这时,天上又是出现那让所有人畏惧的雷海,吕归往和鸿雪眼看着毁天灭地的雷暴即将降临,两人盯着天上流淌的雷霆呆若木******旅帅提腿连踹两脚,把鸿雪和吕归往踹的往前一个踉跄。
“列阵!列阵!”巴旅帅在后面双眼通红地吼着。
眼看着远方橙色雾霭里,源源不断的有裹挟着五彩光影的人形生物涌现出来,慢慢向这边人族修士的阵地逼近,无与伦比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鸿雪与吕归往慌乱挤到整列里去。
说是军队阵列,其实是每百人列为一阵,组成一个个小阵型,横亘在阵地前,等着仙族的来袭。鸿雪和吕归往所在的这座百人大阵,由扛着厚重盾牌的修士组成钢铁墙壁,巨大的盾墙下面,这些临时征招过来的修士全都是喘着粗气,惴惴不安等待着!死亡的阴影开始降临在每个人的头上。
仿佛摧毁世间一切的炫亮雷瀑从天上冲刷而下,许许多多比闪电还要耀眼的七色光彩也也从雾霭中袭来。
在这一瞬。鸿雪只感觉到灵魂不断震颤,仿佛脱离了躯壳,意识控制不住身体,五感就好像是液体一样从身体的瓶子里流出来。
“要死了?”此时此刻,鸿雪脑海里唯留下了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