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六点的时候,林府下人们开始往桌子上摆菜,今天的菜很丰盛,足足有五六十种,大厅里长长的桌子都给摆满了,今天是1127年的最后一个夜晚,过了午夜十二点就是1128年了。
上完菜,下人们也都回到他们用餐的房间里吃饭了,这一顿他们不用像平日一样在一旁伺候主人吃饭,今天是特列,毕竟大过年的。
林老爷坐在北面的正位上,小娘坐在东面的第一位,林红和赵泰坐在西面,林如挨着小娘坐,赵小云坐在南面。
这个年过的冷冷清清的,整个县城都很安静,因为官府提前通知了不准燃放烟花炮竹,任何庆祝的活动都不准举行。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1127年对朝廷来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徽、钦二弟还在金营受辱;宋高宗赵构经过狼狈的逃命,终于在临安府停下了他的马车;几十万的子弟兵还在北方浴血奋战。试问这种情况下,谁能高高兴兴的过年。
虽然战争没有波及这个边远县城,但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因为有战争,就要有大量的军费开支,老百姓要交的赋税就更加重了。
洞庭湖的钟相、杨幺就是因为交赋税,日子过不下去了,于是在洞庭湖上设立了中国农民起义史上第一个大型的水上根据地,席卷洞庭湖地区。
但是林府好像受到战争的影响不大,终究是家底厚,交的赋税对他们来说就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赵小云起身给林老爷和赵泰倒酒,因为现在没有下人伺候,他是在坐的最应该劳动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酒呢?”林红埋怨道。
赵小云刚想坐下,又赶紧起身分别给小娘和林红倒酒,林如是不喝酒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误认为古代的女子和他来的时代一样大部分不喝酒呢,结果刚好相反,古代大部分女孩都会饮酒,只有小部分女人不喝。
“不好意思,林如不喝酒,我就误会了,以为小娘和姐姐也不喝酒呢。”赵小云实话实说,告诉他们没有倒酒的原因。
众人举杯,碰了一下,林老爷发话,“第一杯一定要喝干净吆。”大家谨遵命令,喝的一滴不剩,赵小云起身又给大家倒了第二杯。
林老爷率先动筷子,大家才开吃,古代的饭菜什么都好,就是不辣,赵小云是最爱吃辣的,可惜这个时代辣椒还没有传入中国,到明朝末年,辣椒才从欧洲传到中国。
赵小云给林如夹菜,引来林红羡慕、妒忌、恨的眼神,赵小云和林红恰巧有了对视,赵小云随即转开眼神,看向赵泰,那家伙只顾自己吃的过瘾。
赵小云都觉得赵泰的吃相和他的身份不匹配,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怎么好像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一样,狼吞虎咽的吃相确实让人很难理解。
赵小云又提议碰杯,“来,大家再干一杯,希望新的一年都有一个好的收获。”
众人碰杯,又是一口饮尽,赵小云把杯子放回桌上的时候,不小心把筷子碰落到地上,于是弯腰下去捡。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了赵小云的眼前,小娘和赵泰的脚在桌子下面勾搭在一起。
赵小云顿时觉得血脉膨胀,脸红了一大半,好像是自己做了坏事被别人发现了一样。
“还没找到吗?我去再给你找一双吧?”林如看到赵小云趴在桌子地下一直不上来,就问道。
听到林如的声音,赵小云赶紧出来,重新端坐在椅子上,用手绢擦了一下筷子,接下来的整个吃饭过程中,赵小云再也没有看过赵泰和小娘一眼,只埋头吃自己的饭。
回到东屋就寝的时候,赵小云脸上还是滚烫的,发现了小娘和赵泰的秘密,反而让他感觉不自在。
赵小云觉得这对男女甚是可恶,简直太不要脸了,如此的欺负人家父女俩,怪不得林红整天一副好像天底下人都欠她一样的表情,原来是有独守空房的苦楚。
他现在要把这件事告诉林如吗,告诉之后呢,会怎样,林如会告诉林老爷吗,可能不会吧,毕竟林老爷身患重病,经不起这样奇耻大辱的打击,那林如会和林红联手对付这对狗男女吗,有可能会,那时林家定然会鸡犬不宁,闹得天翻地覆,他和林如的日子也会过不好。
“他妈的,早知道就不弯腰捡那个筷子了。”赵小云在心里怪自己。
他很为难,宁愿不去发现他们的事情,也比现在的左右为难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新年的第一天就没有睡好觉。
早上起床后头昏昏沉沉,刚出房门就看到小娘也从房间里走出来,打扮得很妖娆。
“小娘,早。”赵小云向小娘打招呼,虽然小娘从来不理他,但他仍然不耐其烦的尽自己的本分,小心翼翼的遵守着家规,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
其实赵小云每次向小娘打招呼的时候,他自己也很别扭,小娘只比他大几岁,完全可以喊姐姐的,现在却要喊娘。
赵小云看到小娘走向大厅的背影,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出现小娘和赵泰在桌子底下调情的情景,赵小云朝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把自己打醒。
这一幕刚好被出屋的林如看到,“怎么了?脸上有东西吗?来,我看看。”
“没事,脸有点痒。”赵小云本来想说脸上有蚊子,但想到现在是冬天,那样说,不合理。
“痒,挠挠就行了,没必要下手这么狠吧。”林如笑了。
赵小云和林如吃过早餐就上街玩去了,街上还是很热闹的,大部分人都穿着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角落里仍然蹲着可怜的乞丐,赵小云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可以够他们吃上几顿饭了。
林如高高兴兴的一蹦一跳,像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一般,赵小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像着了魔一般,桌子底下的一幕像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
他感觉自己要被折磨疯了,一个不该被自己知道的秘密偏偏压在了自己的心头,还找不到人分担。他敢肯定,如果此刻把这个秘密告诉林如,他定然是如释重负,不再受折磨,但是那样的话,林如会受折磨,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独自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