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在黄嫣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泪水很快沾湿了她脸上的妆容，她紧紧地攥着凌越的袖子，把它弄得皱皱巴巴。
“小道长，你是在气我没把自己是女子的事告诉你吗？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我知道”
“你是觉得我太主动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吗？那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我、我不要你娶我了，我不要你做我的家人了，我什么都不奢求了，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让我跟你一起去找法器吧。”
“……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让黄嫣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她愣愣地放开了他的袖子，美目变得空洞无光，她看了看凌越，然后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然后从凌越身边走过，离开。
她走了，凌越慢慢抬起头看向远处，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依旧悠哉悠哉，池塘里那几对鸳鸯依旧彼此依偎，向更远的地方游去。
一层薄薄的水雾覆盖了他幽深的双眸，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看了看自己那只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袖口，突然自嘲地一笑。
心里好难受啊——难怪离开凌山之前师傅要叮嘱他小心漂亮的女子，妖魔鬼怪什么的、迷境险境什么的、孟冥阁的黑衣人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构不成什么威胁，而偏偏遇到她，竟让他的心有一种如针毡般的感觉。
让她离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只不过是个道士，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无法用时空来估计，与其答应她留下平添没有结果的期待，倒不如直接割舍，让她早些忘了他，回到她应该回去的地方。
不过，这里——
凌越伸手按向自己的心口
他的这里，究竟需要多久能忘了她？
*
黄嫣像个行尸走肉似的在北纥的皇宫游荡着，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但这阳光照不到她的心里，那个小角落像是北风吹雪的寒冬腊月。
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痛楚，一种相思之疾，却没有解药。
小道长真的赶她走，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难道真的不喜欢她吗？他不是对那个月下女子念念不忘吗？明明她就是那个月下女子……
一想到这儿，黄嫣的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她像个可怜无助的孩子，被最重要的人抛弃了。
渐渐的，黄嫣觉得心口有些压抑，微微有一种熟悉的疼痛感袭来，越发地强烈，最后她实在痛得站不住坐到了地上。
又、又开始了，她到底怎么了？这种奇怪的心绞痛一点规律都没有。她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虚汗爬上她的额头和手心。
“白鹭！”楚沅刚好路过看到坐在地上的黄嫣，心下一惊赶紧跑到她身边蹲下，发现她此时状态不对，而且表情十分痛苦，着急问道：“白鹭，你怎么了？我、我去找太医！”
“别去！”黄嫣忍着痛抓住了楚沅的胳膊，说：“我没事，别去找太医，没用的。”
“……那怎么办？你现在好像很不好”
“送我回驿馆”
“好。”楚沅立马抱起黄嫣就往驿馆跑，这里离驿馆比较近，很快就到了。
进了门，楚沅把黄嫣放在床上，走到一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接过杯子，黄嫣道声谢。渐渐的，心口的痛感消下去，黄嫣也恢复过来，只不过看起来略显疲惫，脸色略显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