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黄嫣觉得自己的世界堕入寒冬。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她扶着身旁的一块岩石，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一片一片。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这种话怎么可以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句话最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小道长，你说的——是气话吧？”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三分胆怯，气氛恳求。
“我没什么好气的”
“胡说！你现在都不敢转过来看着我，你在害怕，你怕我出你在说谎！”
“不转过来是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你想让我转过来，那我便转。”说着，凌越转过身站起来，与黄嫣平视。他没有什么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依旧如初，但丝丝薄凉和疏离却无法忽视。
黄嫣盯着他的眸子，苦笑一声，“没有必要？小道长，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凌越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她的面孔移开，说：“我不讨厌你，你没有什么让我讨厌的地方。相反，我很感激你这一路上的帮助。”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我要你喜欢我！”黄嫣上前几步，踩着大小不一的怪石，与凌越站在一处，抬起手抓住他的两只胳膊，直逼他的目光，道：“小道长，你不能那么对我，我、我是那个月下女子，你知道吗？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妖，那夜在镜风老人宅院池塘边唱歌的女子就是我，我是因为男装穿久了才想趁着夜晚没人偷偷变回女装……”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她。”凌越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黄嫣的瞳孔渐渐放大，突然一扁嘴，两滴泪毫无预兆地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把我往外推……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
凌越默默拿掉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道：“你误会了，我……我对那个小妖只是一时的新奇，还不至于上升到‘喜欢’的程度。前阵子或许还有些莫名的情愫，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黄嫣放开他，木讷地愣在原地。
一时新奇……
时间长了就淡了……
没有上升到“喜欢”的程度……
原来这些天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以为有她就是那个月下女子这个事实在，小道长就一定是她的，只要她向他诉明真相，向他告白，他就会理所当然地和她在一起。
她还真是天真得可笑。
“那……那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一点都……不喜欢？”
凌越眸光一暗，低着头，默默收了收拳头，然后，他点点头。
……
……
这沉默的气氛肃杀恐怖，明明只是过了须臾片刻，却好像转轮回了几个春秋。
“呵，呵呵”黄嫣向后退了一步，她抬起头，嗤笑着，倔强着执拗着不让自己再落泪，她今天为他流的眼泪已经足够多，也是哭累了。
她从衣袖里拿出她女扮男装时常戴的那只发簪，把它扔进荷花池里，发簪咕咚一声沉了底，不见踪影，连水花都消失不见。
她对凌越微微一笑，说：“谢谢你跟我说实话，没有让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楚沅说的都是真的，我要嫁给他当太子妃，我也觉得嫁给他挺好的，毕竟我和他就是人人颂道的郎才女貌，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