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玥十二年冬翊坤宫翊锦殿
箫九登门拜访,想要挑拨柔婕妤和黎妃关系
禧贵嫔
冬日里,在室内弄了碳盆,便添几分暖和。有几分犯困,窝在小榻上,因着怕冷,还在怀里抱了个汤婆子。冬天本是冷寂的时节,偏生九重里,这冬天也有几分炎夏之时的热闹。
午后起身,用过午膳,安柠取了笔墨过来“主子可要练练字?”
看着那文房四宝,难免想着多年前的旧事,当初姒氏在自个儿刚入宫时,便给了个下马威,最后却是死了也不安生,惹得流言四起。想起流言,又不禁想到翊坤宫哪位柔婕妤,闭门不出许久,甫一出来便起了莫须有的留言,倒是让人难免想得多的。
几重心思在脑海盘旋,尔后起身,唤了安柠梳妆“不练了,我们去看看,那位柔婕妤。”
让安柠取了文房四宝作礼,至翊锦,只叫说是延禧宫的禧贵嫔来拜访柔婕妤。
柔婕妤
孟冬十二,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缠绕多情苦,今朝醉昨朝苦,醉了人醉不了心。后庭多愁苦,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算了权势地位,金玉满堂,丢了儿女绕膝,夫妻恩爱。
“娘娘,这流言你当真不去灭一灭嘛”
“放心,这流言啊,用不着本宫的手,有的是人替本宫来灭”
“娘娘,禧贵嫔来了”
“你瞧,人来了哈哈”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观赏棋局方可长久后庭,懂得去留无意,观察人心,才能在深渊生存,是听人嘲讽,还是笑她人痴心妄想,都是一念之间。
禧贵嫔
寒冬腊月里,风过时,总会带起一阵儿的凉意。不禁拢了拢披风,带得些许的暖意,所幸未等太久,便有人出来了。
迈步进去,见着上位,屈膝唱礼“萧氏见过娘娘,先前便想着来拜会娘娘,但娘娘一直闭门谢客,便也不敢来打扰了,是故今个儿才来拜会了您。”
示意安柠上前“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娘娘不嫌弃。”
拘着礼“说道起来,这文房四宝还同景和良人有一番渊源呢。”
抬头看人,眸色深了几许,却是让人瞧不得其中心思的,薄唇勾出弧度“啧啧,姐姐真是艳福不浅。哈哈。”
须臾便敛了笑意“不过想来姐姐应当不会同景和一般”顿“坐以待毙的。”
柔婕妤
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白驹过隙初心已变,浮生如此,多少人情世故,多少红尘过往,千帆过尽,看那花开花落,人来人往。
“本宫倒不知这翊锦殿何时闭门谢客了,不知哪里传的流言蜚语,挡了贵嫔来这翊锦殿的路了”
握汤婆暖手,裹锦毛暖身,暖茶氤氲,浮烟进心房,相思苦,相思泪,是一番离愁涌上心头。
“是嘛,不曾与贵嫔深交,竟不知贵嫔竟有有这般习惯,既与景和有些渊源,贵嫔该好生保管着才是,送给本宫不知又是为何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曾经往事不可追,虚幻大千世间两茫茫,多情自古苦恨,思君绵绵无期,欲寄君女儿情,奈何红粉三千,不知他人在何处。
“听说门下侍郎家中的女子,自幼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是贤淑典范,但不知说话竟是这般红尘。”
起身抚文房四宝,墨香扑鼻,是好的。
“贵嫔,在这后庭啊说话做事的小心点,关于本宫的流言蜚语,旁人都是小心翼翼揣度,倒是贵嫔,竟来本宫处这说,难免不让人怀疑啊,贵嫔可不要沾了本宫这流言蜚语啊”
禧贵嫔
九重深深几许,不知埋葬了多少天真和良善,亦不知掩了多少红颜枯骨。萧氏打入宫以来,也是几度沉浮,心性不比当年。而今再费尽心思,几多周折从采女爬上来,自然不会因为她这三言两语便惶了心思,露出端倪来“娘娘久不出门,宫里总有些人是记性不好的,三言两语的往外传了,又因着您许是不知,这一来二去的,便做真了,故是没来打扰。”
说起景和的事,话音低了三分,平生几分诡谲之感“说起景和,娘娘可能不知,这景和也是个可怜人。去岁也是冬日,景和良人自缢于殿中,就这么去了,有传言说良人是因为红杏出墙被迫了结余生。然而却连个浪花也没翻起来。”顿“说来也是巧,今年冬天,偏又生出一桩无头无脑的流言来,娘娘觉得,是不是特别的巧合啊。”
闻后言,只答一句“人生在世,谁不是在红尘里沉浮呢?”
由她靠近“谢娘娘提点,但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只求换得一个心安。”
垂眸“娘娘不觉得这流言起得奇怪吗?先前一直无事,偏您出了翊锦,便有了留言。”低了音儿“莫不是有人时时留意着娘娘您的动静?”
柔婕妤
我是这浮世间惆怅客,知君红尘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王者。佛曰,尘世间唯情让世人惆怅万分,多情应笑我,痴恋凡俗情事,贪恋权势富贵,金玉满堂。
“三言两语往传,呵呵,贵嫔是在指本宫教导无方管不住这翊锦殿的下人们,还是在说黎妃娘娘管不住这翊坤宫的宫女们了,贵嫔,说话要谨慎啊”
我只求,执一人手,偕老不相离,儿女绕膝诉家常,奈何命运戏弄世间红尘人,在这乱世繁华中,谁又能得偿所愿了。
“贵嫔想说什么了,不就是想说关于本宫的流言嘛,怎么,贵嫔怎么快就等不及嘛,何不再等等了,昨日才传的流言,今日贵嫔就来了,倒是不知这后庭的流言传的怎么快了,还是贵嫔早就得知了”
红尘陌上,艰难行走,一念之间,是看她人俯首低头还是向她人低头,就看如何手段本事了。
“平日里啊树敌太多,就连这翊锦殿也让人时时刻刻盯着,贵嫔这样说,莫不是想提醒本宫你知道是谁吗,不过这传出着流言得人也真是愚蠢,本宫半载不出这翊锦殿,人人得知,偏偏本宫刚出这翊锦殿,流言蜚语就出来了,岂不是告诉她人,这翊锦殿被她监视着嘛,这里的风吹草动她都知道,当真愚蠢,监察本宫不要紧,若是要黎妃娘娘误会了事岂不是大了,哈哈”
“哦,贵嫔倒是提醒我了,近日许久不曾向黎娘娘请安,不如,趁着天色尚好与本宫一起啊,随便说说贵嫔对此事的看法,也让本宫和娘娘早日找出这传出流言蜚语的人”
禧贵嫔
能在这宫里,坐着高位不是本事,就像萧氏当年,爬上了婕妤的位置,也被苏绾依扯下来两次。能坐稳高位,才是本事。比如眼前这位柔婕妤。
但富贵险中求,有时候,一味的沉默换不来安稳,兵行险招,未必没有更大的利益可获得“娘娘说笑了,萧氏可半分都没有对娘娘以及黎妃娘娘不敬的心思。更不敢生出娘娘言辞之间谈及的,说二位娘娘没有能力的心思。”萧氏对黎妃,是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恨。
沉了心思,以眼角余光观察着她的动作,同时亦在心中暗自揣测她而今心里所思所想是什么,萧氏要求利,求长远的利,求再没有刀时刻悬在萧氏头上,求在这处处蛇蝎,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儿,萧氏能有安稳,能有旁人不会欺,不敢欺,甚至于,不能欺。
袖中被掩着的手已紧握成拳,掌心亦开始有了过分明显的痛意“娘娘应当知道,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何况是这九重里,一点风吹草动便能传遍六宫,又何必说这番话来吓唬萧氏呢?”
稳了心神,眸中没有一点情绪泄出“娘娘抬举萧氏了,同娘娘所言,流言昨个儿才出,萧氏向来窝在禧姝,不过听了一耳朵,又想起去岁景和的事,来娘娘您这里,求一个心安罢了。怎会知晓是何人如此居心不良,欲借此构陷娘娘?”三言两语将这无头无脑的流言往有人设计的方向带了。
听着黎妃娘娘四字,面上没有显露出心中所想“黎妃娘娘日日得打理后宫诸事,想来是繁忙的,怎好以这等请安小事去扰了娘娘?”
心中生了离意,想着来时的目的,身子往前倾,靠近了她,附耳低声一句“娘娘住在翊坤宫多年,当是了解黎妃娘娘的,编排造势。”
尔后屈膝“萧氏告退。”便离了这翊锦。走到宫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翊坤宫的牌匾。萧氏想要这翊坤宫,成为只有她黎妃的空城。
柔婕妤
富贵险中求,金玉血中取,垫她人骸骨,渡她人献血,纵然万劫不复,也要换他刹那凝眸,若挫骨扬灰,也是心甘情愿。
“本宫话中谈及,那依贵嫔而言,是本宫在说黎娘不敬之言了,贵嫔,说话谨慎些免得被人记恨啊”
拿了热茶暖身,暖身尚可,暖心不足,萧瑟冬风独自凉,沉思往事不可追,若那日没有那一刻的心动,是否依然能守住心房。
“坏事嘛本宫到不觉得,这流言啊,是在警告本宫,该出来活动活动了,若一味的避让,岂不是在告诉她人本宫是个好拿捏的嘛,不过啊,贵嫔,若是你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本宫头上,比如什么吓唬你啊之类的,你会是头一个知道本宫手段的”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蹉跎,青丝有了白发,初心蒙了白纱,算得人心,攻的手段,才能在这后庭里立的长久。
听她言,轻轻一笑,起身到“黎娘娘的话你也敢说,是真的不要命,还是觉得本宫会和你同流合污了,当真痴心妄想,行了,本宫要去给黎娘娘请安,不跟你绕口舌,免得啊累着了本宫,茴芷,送送贵嫔,免得认不清出这翊坤的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