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抢过话来说道:“什么通吃不通吃的,这个七爷是不是一个干瘦老头?”
李昊阳连忙接话说道:“这位小爷,您可别小看了七爷。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小老头,可是他心狠手辣,上个月还把另一个脚行的老大扔到了海河里喂鱼了。”
这个时候,杰子连忙接过话来说道:“我们只是打听一下徐警长的消息,跟那个七爷没什么关系。”
说话间便站起身来,突然回过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个七爷是不是姓冯?”
王石连忙点头回答道:“七爷就是姓冯,据说,大清朝那会儿,七爷在官府中当差。”
杰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拱手说道:“叨扰二位了。”说罢,就要转身出门。
王石和李昊阳二人急忙起身,谄媚地说道:“如果前辈在天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跑个腿,传个消息什么的,尽管开口。别的干不成,这些事儿我们还是可以的。”
杰子微笑地说道:“好的,有什么事我们就去三不管找你们俩。不过今天,咱们说的这些话,不要对外人讲。”说完,带着北斗便离开了狗不理。
杰子带着北斗找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安顿下来。
北斗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爹奔波了一天,肯定是累了。于是便找到店家,打了一盆热水,让爹泡泡脚。
杰子把脚泡在热水里很是惬意。北斗又给杰子装上一锅旱烟,递到杰子手中,杰子欣慰地看着北斗,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七星何宏诚。也不知道现在这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北斗缠着杰子,让杰子给他讲他亲爹的事情。杰子就从他进到张府,给张先生当随从兼保镖说起。一直讲到张先生如何参加维新变法,当变法失败以后,张先生又参加了革命党。直到回国的时候在天津遇害。
北斗听得泪流满面。在内心中,觉得自己的亲爹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为了劳苦大众,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如今虽然手刃了杀爹的仇人,但是,在北斗的内心深处,已经萌发了继承亲爹遗志的想法,让天下的劳苦大众都过上好日子。只是北斗把这种想法,埋在了内心深处。
第二天一早,杰子便带着北斗来到天津港的码头,让北斗看一看他爹遇难的地方。二十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可是那一滩碧血,仿佛还留在青石上。
其实在杰子的内心深处,也是很纠结的。他已经可以肯定,和徐海一起做局坑何掌柜的那个老头就师叔冯七。
他这个师叔,在清朝的时候,就是朝廷的鹰犬,残害革命党人。如今改朝换代了,他又在码头上作恶多端,和徐海一起狼狈为奸,也不知坑害了多少人。
可是他毕竟是师叔。到底该怎么办呢?如果把当年冯七带人,查处张先生家的事情告诉北斗,北斗肯定会去找冯七拼命。
现在冯七的势力很大,杰子真的怕北斗吃亏。所以就想带北斗赶紧回到燕京,以后再做打算。
于是杰子就对北斗说道:“孩子,咱们先回燕京,回去以后,先给你的爹娘上个坟。”
北斗说道:“爹,我们已经到这儿了,还是先找那个老头吧,上坟的事儿不急,办完事情回去以后再说。”
杰子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老头我认识,是一个故人,和咱们还算有一些渊源。这次就算了,咱们先回去吧。”
北斗见杰子这样说,知道另有隐情,也就没有坚持。反正他从小到大都是听爹的话,于是说道:“好,不过我还想去一趟三不管,给我娘和奶奶买点麻花回去。”
杰子想慈祥地望着北斗,用手摸了摸北斗的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这样。二人又从码头回到了三不管。
其实麻花哪儿都有卖的。北斗说回三不管买麻花其实只是借口。他是想回来继续到茶馆儿里,听《三国演义》。
杰子当然明白北斗的心中所想,二人便来到昨天来过的茶馆。今天杰子选择坐到了前排靠中间的一张桌子。
北斗叫过来跑堂的伙计,要了干果茶点,一边品茶,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着台上说书先生口若悬河地说着《三国演义》。
说到精彩之处,台下的听众纷纷叫好。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台上台下,有着良好的互动。就在此时,茶馆里走进六七个精壮的汉子,当中簇拥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
只见那人长得鹰鼻鹞眼,留着一撇八字胡,相貌猥琐,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不是个好人。果然,只见两个壮汉来到台前,对说书的先生大声吆喝着:“先别说了。”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跑堂的伙计喝道:“快把中间的两张桌子腾出来。没看到冯爷来了吗?”伙计和掌柜的都赶紧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连忙说道:“这就腾出来,这就腾出来。”
掌柜的亲自来到中间两桌的客人面前,作揖行礼,满脸陪笑地说道:“几位对不住,对不住,麻烦几位换个位子。今天的茶钱全都免了。”
中间两桌的客人虽然不情愿,当看到这个阵势,也只得悻悻的起身,换了个座位。小伙计连忙把桌子收拾干净,又换上新茶,伺候那几位壮汉和那个中年人坐下。
杰子和北斗的桌子和刚腾出来的两张桌紧挨着。本来一张桌子只有他二人。现在又有二人过来和他们拼着坐。
待大家全都做好,安静下来以后,台上的说书人才又拿起醒木,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又接着说起书来。
可是,刚说了没有几句,刚进来的那个中年人,却张嘴喊停。接着甩手往台上扔了两个大洋,得意洋洋地说道:“爷今天想听《隋唐演义》,就说《秦琼卖马》那一段吧。
台上的说书人弯腰捡起扔在台上的两块大洋,朝台下的听众鞠躬行礼,尴尬地说道:“冯爷今天有雅兴,想听《隋唐》,今天的《三国》,暂且按下不表。改天继续再说。请各位见谅。”说着,又是一拍醒木,说起了《隋唐演义》中《秦叔宝卖马》这一段。
可这一下,惹怒了北斗。本来北斗听着《三国演义》中刘备去江东,诸葛亮草船借箭这一段,正是着迷的时候,无端地被人打断,说起别的来,当然是心中不快。再加上那几个人仗势欺人的样子,让北斗怒火中烧。
北斗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只见北斗“砰”地一声,一拍桌子,从座位中站了起来。
对旁边这两桌刚进来的人,厉声地说道:“凭什么你们一来就要听《隋唐演义》?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北斗这两句话说完,整个茶馆鸦雀无声。众人都被惊呆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北斗。
只见那个瘦小的中年人,扭过头来,瞪着北斗,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谁没提裤子?把这个玩意儿露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帮随从哄堂大笑。杰子却暗道不好,那人如此辱骂北斗,北斗肯定忍耐不住,就要动手了。
果然,只见北斗的手一甩,茶碗中的热茶,猛地泼向了那人的脸。一是二人离的很近,再有就是北斗出手迅捷,一碗热茶全都泼在那人的脸上,烫得他嗷嗷直叫。
北斗却得意地说道:“洗一洗你这张臭嘴。”
杰子一看北斗出手了,索性就不再阻拦。他知道,北斗吃不了亏的。于是暗中观察退身之路,一把折扇握在手中,以备不测。
那人被北斗一碗热茶泼在脸上,勃然大怒。一边用手抹着脸,一边怒吼道:“给我打。打死这个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一帮随从纷纷起身,出拳踢腿,朝北斗身上招呼过来。北斗从五岁开始和爹练功,无论严冬酷暑,到如今这十五六年来,从未间断过。
这是北斗第一次和别人动手过招。只见北斗动如脱兔,拳影如风。只是短短的两个照面,冲在前面的三个壮汉,纷纷中拳倒地。有的捂着面门,有着抱着肚子,还有一个硬碰硬地和北斗对了一拳,估计他的手骨全都碎了,举着受伤的手,不停地哀嚎!
见到动手了,茶客们纷纷站起来避让。那个瘦小的中年人见此情形,也不禁暗暗地吃了一惊。
他手下的这些随从,虽然不是武功高强,但也都是练家子。怎么一个照面就被打倒在地,伤的伤,残的残。
那人知道今天遇上硬茬子了,不敢大意。只见他突然从座位中蹦起,左手一拳击向北斗。左手这一拳是虚招,右手才是实招。右手中多了一把短刀,斜斜地劈向北斗的软肋。只见北斗轻轻一个转身,避开左手这一拳,挥拳打向那人握着刀的右手臂。
那人见北斗的拳又快又硬,不及再伤北斗,只得变招,避开北斗这一拳。刚一避开,那人又欺身而上,手中的刀快如鬼魅,刀刀向北斗的要害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