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张正涵,在人群中也看见了徐海。张正涵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怎么这么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徐海。看到徐海,张正涵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年戊戌变法失败的情景,有多少仁人志士惨死在这个恶魔手中。张正涵这心里一急,就不由自主地急忙往边上人多的地方躲了一躲。
徐海是认识张正涵的。当年戊戌变法时,就是徐海带人来抓捕他。多亏孙六爷提早通风报信,才让张正涵躲过那一劫。
可是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就是张正涵这么一躲,让徐海看出了端倪。本来张正涵化好了妆,徐海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他。现在结果却弄巧成拙,让徐海发现了张正涵。这也难怪张正涵,他本来就是个文人,像这样的江湖经验张正涵根本不懂。虽然有上次历险逃跑的经历,但是当时那也是提前就得到了消息,走得比较从容,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徐海马上命令手下的官兵,大声地喊道:“赶紧抓住那个提皮箱,戴眼镜的男人。”官兵们听到长官的命令,个个如狼似虎,分开了人群,一拥而上,向张正涵包抄了上来。
眼看官兵就要来到张正涵的身边,就在这个危急的时候,一直跟在张正涵身后杰子动了。只见杰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那把刀,那把寒光四射的短刀,杰子就像一条游龙一样,游走在张正涵的身边。
冲在最前面的官兵,这一下可倒霉了,一个个不是手就是腿,纷纷中刀,官兵手中的长短兵器“哗楞楞”地掉了一地。杰子一边奋力地抵御着官兵,一边大声地喊道:“张先生,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可是官兵实在是太多了,“快刀”冯七和徐海也杀了过来。凭杰子一人之力根本抵挡不住官兵的围剿。
眼看就杰子要抵挡不住的时候,张正涵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用力往空中一扔,一沓银票像雪花似的在空中飘舞,缓缓地落了下来。本来乱作一团的人们,看到天空中飞舞的银票,纷纷争抢起来,也不顾此时危险的场面了。
就这么一耽搁,让杰子有了可乘之机,杰子拉着张正涵急忙向码头的货场冲了过去。
码头的货场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太小。到处堆满了货物,一群群光着膀子的苦力,在吃力地搬运着货物。
此时的张正涵和杰子二人跑得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二人头上的假辫子也在刚才的打斗中掉了下来,假胡子也歪在一边,那模样甚是狼狈。
尤其是杰子,浑身都是鲜血。但那并不是杰子自己的血,是那些官兵的鲜血溅在杰子身上的。
杰子拉着张先生,刚刚躲在一大堆货物的后面喘口气,突然一道寒光从杰子眼前闪过,直奔张先生而来,那是一把腰刀所散发出来的寒光。
出手的是紧随而来的徐海,只不过徐海面对的是孙六爷最得意的徒弟。就在徐海的刀穿过盖着货物的帆布,就要砍刀张先生的危机时刻,徐海猛地感觉手腕一麻,接着就是一阵剧痛袭来。手中的那把腰刀掉在了地上。
原来是杰子的刀轻巧地在他的手腕上划过,刀锋只是这么轻轻地一划,徐海的手腕马上就多了一道血口子,鲜血向外喷溅着。徐海倒吸口凉气,急忙往后退,躲避杰子的攻击。但是徐海退得快,哪里及得上杰子的刀快?只见杰子的刀又飞快地在徐海的肋下和腿上划过。
杰子锋利的刀锋在徐海身上仿佛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就像划在了一块豆腐上面。只见徐海的肌肉猛地翻开,刀口开始是白花花的肉,血慢慢地渗出,当在创面上的血充满的时候,血猛地一下流了出来。刀口就像小孩子张开的嘴,甚是恐怖。
徐海也是行伍出身,倒也硬朗。他强忍住伤痛,大吼一声,挥拳向杰子打来。但是迎接徐海拳头的还是杰子的那把刀。
就在徐海的拳头,马上撞击到杰子的刀口上的时候,冯七及时地赶到了。先到的是冯七的刀,刀锋向着杰子的右颈切了过来。冯七的到和杰子一样,招式没有什么花架子,就是简单,直接,攻敌必救。
冯七所用的刀法,杰子从小一进师门,大师兄柳白就教过杰子,其中的招数早已烂熟于心。后来师父和冯七动过手以后,回来又着重给杰子和大师兄柳白讲解过这套刀法,并明确地告诉杰子,师叔冯七在这套刀法上已经浸淫了几十年,早已经是炉火纯青,造诣非凡,他“快刀”的称呼也不是白来的。折在他手下的高手也算是不计其数了。日后如果在江湖上遇到师叔冯七,千万要多加小心。
杰子一看,师叔的刀切向自己的要害,杰子来不及再伤徐海,只得回过刀迎接师叔的这一刀,先图自救。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两个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徐海也趁机滚到一旁,查看自己的伤口。
杰子硬接了师叔冯七的这一刀,只觉得胳膊发麻,握刀的手虎口生疼,不由得想起了师父的话,遇到冯七一定要多加小心。杰子又用力地握了握刀把,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冯七手中的刀。那边的冯七更不好受,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站稳身形,手中的刀差一点就被震得脱手而出。这是冯七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只听冯七说恶狠狠地道:“我当时谁啊?原来是你小兔崽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和师叔动手,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我就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原来冯七刚才见杰子伸手矫捷,出手必中,心中还有一丝畏惧。现在一看,是孙六爷这个老鬼的徒弟,心中那一丝丝的畏惧全无。不由得起了轻敌之意。但是,就是这轻敌之意,让冯七后悔莫及。
说着话,冯七又欺身而上,手中短刀如鬼魅般划出。冯七把这套刀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左一刀,右一刀。杰子只是左右抵挡,并没有还手。
杰子一边抵挡着师叔的进攻,一边焦急地对张正涵喊道;:“张先生,快走,外面有人接应。”就在杰子说话一分神的时候,冯七的刀险些划破杰子的胸口。
杰子不禁倒吸口凉气,心想,今天如果这样打下去,张先生肯定脱不了身,我也自身难保。今天我先保着张先生逃离险境,以后有机会再向师叔道歉。
想到这里,杰子猛地提了口气,用上了师父最后传授给他的“快打八刀”。刀光裹着杰子的身影,向冯七撞了过去。
虽然冯七和孙六爷是同门师兄弟,但这套“快打八刀”是孙六爷自创的,冯七并没有见过。此时被杰子使出来,冯七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急忙连连向后退去,避其锋芒。
官兵们见自己这一方的两员主将,一个伤一个退,也都泄了气。
这个时候,革命党来接应的人也冲到了货场,他们保护着张正涵向外杀了出去。
徐海见张正涵要逃,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急忙从怀中掏出了火枪,顶上了子弹,向着张正涵就开了枪。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所有的人把目光都投了过去。只见张正涵仿佛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打了一拳,向前踉跄几步,然后就扑倒在地。
那颗子弹击中了张正涵的左肩胛骨位置,鲜血马上就喷溅了出来。
那时候的火枪,威力比现在差远了。虽然说威力没有那么大,但毕竟是火枪。两个人的距离又很近,所以火枪击发出去的枪弹还是打穿了张正涵的肩胛骨。
杰子眼见张先生受伤倒地,也是急了。他把“快打八刀”发挥到了极致。
冯七急忙向后退去,杰子就势一个滚翻,来到了张正涵的面前。
只见张正涵的左肩胛骨被打出了一个大洞,鲜血不停地涌出。杰子急忙用手去捂,但是又怎么能捂得住这么大的伤口呢。
只见张正涵肩膀处伤口的皮肉向外翻着,里面白花花的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子弹在张正涵的肩膀上打开了一个大洞。
张正涵把手中的皮箱吃力地递给杰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名单在箱子手柄里,千万别让他们得到。”杰子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张先生,眼泪忍不住的“哗哗”地流出来。
杰子用力地点点头,用坚定的声音说道:“张先生,您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得到。”张正涵欣慰地笑了笑,又低声道:“家中两个小儿就托付给你了。”说完这一句,张正涵头一歪,在杰子的怀中咽了气。
此时冯七又追了上来,劈手就要夺杰子手中的皮箱。杰子手中的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划出,刀锋顺势划破了逢七的大腿。杰子就地一个滚翻,同时用刀把箱子把手割了下来,揣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