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副厅长讨了个没趣,尴尬地笑了笑。他心里知道,今天是真的把柳白得罪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悻悻地转身出去,安排其他官员的安保。
柳白扶着北斗的胳膊,慢慢地走出了后台,刚要转身自行离去,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叫住了柳白,笑着说道:“柳专员,请留步。刚才咱们说的地下党的事,要如何处理呢?”说着,那人的眼光看向了北斗。
柳白明白那人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避讳北斗,只是淡淡地说道:“明天我派行动队的人到车站去接人,之后的事情我们再随时沟通。刚才小侄抓刺客受重伤,我要先把他送去医院,今天就到这里了。”说着,柳白不再理会那人,扶着背到向外走去。
这时候,李昊阳等人已经焦急地在万寿山脚下等待着。刚才会场里传来了枪声,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惕。现在见柳白和北斗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北斗指挥着几名队员,把柳白围在中间,快速地向大门口移动。王石见北斗浑身是血,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拔抢在手和北斗一起走在了最前面。
出了颐和园的大门,车子马上就停到了身边。众人又马上把车子围了起来,王石和北斗把柳白夹在了中间坐在汽车的后排,李昊阳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车门刚刚关上,车子便向城内行驶而去,其他人员分乘另外两辆车尾随在后。
此时众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柳白看着北斗,关切地问道:“伤口还疼不疼?”
北斗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柳白向前面的司机命令道:“直接去协和医院,要快,你们队长伤得不轻。”
北斗却对司机大声地说道:“先回公署。把特派员送回去以后再去医院。这是命令,听我的。”
这一下,那名司机可为难了,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北斗见那名司机没有回答,生气地说道:“怎么,我的命令你也不执行了吗?我再说一遍,马上先回公署。特派员的安全比什麽都重要。”司机听北斗这么说,这才颤巍巍的答应了,驾驶着车子直奔西四牌楼的特派公署而来。
柳白知道北斗是个倔驴脾气,北斗认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柳白没有再坚持先去医院,而是转头向另一边的王石说道:“一会儿到了公署,我下车以后,你直接护送你们队长去医院。他的安危我可就交给你了,如果北斗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拿你试问。”
王石连忙回答道:“请特派员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确保北斗队长的安全。”柳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北斗在一旁却说道:“我去医院的事,不用他们。到了公署以后,让他们加强公署的保卫。”
柳白瞪着北斗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公署有这么多人保卫呢,你身边也要带上几个人,以防不测。”
北斗一脸严肃地对柳白说道:“大师伯,你是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就在咱们去颐和园的路上,那组假扮您能弟兄们遇到袭击,有四名弟兄当场殉职。我们抓住了两个活口,我也是通过他们的交代才知道还有一组刺客已经潜入了颐和园。谁又敢保证所有的刺客已经都被铲除了呢?所以公署的安保问题一点不可大意。我到医院处理一下伤口,马上就回来,不在您的身边,我可真的是放心不下。”
柳白听北斗这样说,皱了皱眉头,缓缓地对北斗说道:“现在是共产党不让人省心,自己人也来这一套。真是内忧外患呀,真是党国的不幸啊!”
北斗不动声色地说道:“共产党的事现在不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抓干净的。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要解决了刺客的问题。否则天天这样提心吊胆的,做什么事情也不能安心,您说是不是啊?大师伯?”
北斗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急得不得了了。刚才,北斗听那名穿军装的中年军官跟柳白提起,明天要去车站接一名共产党人,北斗要及时地把这个重要的情况汇报给刘掌柜。
北斗刚才不让王石跟着自己去医院,就是要利用去医院的机会来向组织传达情报。
柳白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现在的**闹得太厉害了,全国上上下下到处都是,而且还愈演愈烈。最近他们竟然搞起了武装斗争,燕京的形式也不容乐观,这两天付队长他们行动队要协助警备司令部处理一些有关共产党的事情,必要的时候,你也要组织人去帮忙。”
北斗眼睛一瞪,对柳白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把付队长他们派出去,还要把我也派出去。那您的安全怎么办?不抓共产党是死不了人的,可是,您把手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刺客来个趁虚而入可怎么办?我坚决不让动护卫队的人。”
柳白知道斗这样急赤白脸的,全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他笑了笑,心中无比地安慰。柳白拍着北斗的肩膀,轻声地说道:“我在公署里面办公,安全得很,你不用为我担心。上海有个投诚过来的共产党,他原来是在燕京从事地下工作。现在让他过来帮着咱们把燕京的地下党全都铲除了,岂不是大功一件?我可不想让警备司令部那帮人把功劳全都占了去,所以此次行动交给付队长他带人去执行。等到收尾的时候,我派你去摘桃子。记住,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走漏漏了风声。”
北斗马上收起了笑容,神情一凛,对柳白说道:“是,大师伯。我保证不辜负您的期望。不过对我来说,保证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功劳对我来说不重要,当然了,能为大师伯解忧,我也是很高兴的。到时候您可要多给发点奖赏,我还想把老家的房子翻盖一下呢。让我娘和奶奶也住住新房了。”
柳白听着北斗的话,不由得哈哈地笑了起来。北斗转过头来,又对王石和李昊阳还有那名司机说道:“一会儿回到公署,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你们三个人谁也不许再出来了,就在公署内加强警卫。关于共产党的事,谁要是多嘴,别怪我对他不客气,当做共产党的同党来处理。”
王石,李昊阳和那名司机赶紧点头答应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北斗这样严肃过。其实柳白刚才对北斗说了共产党的事情以后,就马上有些后悔了。他倒不是担心北斗会走漏消息,因为在他心中,北斗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只是忽略了身边的王石,李昊阳,还有这名司机。现在见北斗这样吩咐,马上又放下了心。毕竟司机是跟随他多年的属下,他不放心的也就是王石和李昊阳二人。
不一会儿,车子便停在了公署大门前面。李昊阳举着枪警惕地先下来,观察了一下情况,见一切正常,便打开了汽车后面一排的车门。
王石和李昊阳一左一右护送着柳白快速地进了公署大门。身后两辆车的护卫队员们也赶紧的进入了公署。大家按照最高等级进行了防范。
北斗见一切都安顿妥当,在柳白的一再催促下,这才出门坐上汽车,直奔医院而来。
北斗毕竟负伤不轻,尤其是这一枪打穿了他的右肩。虽然经过了包扎止血,但还是非常疼痛。
本来北斗要自己去医院,可是柳白坚决不同意。没有办法,只好带了两名手下,匆忙地赶往了协和医院。
北京的协和医院是由洋人在几年前创立的,位于王府井大街附近。当时的协和医院,是全中国乃至全亚洲最好的医疗机构,医院的医生绝大多数都是洋人。在北斗还没有到达医院的时候,柳白的电话已经打到了协和医院。
柳白以特派公署特派员的名义,让医院以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药物来治疗北斗的伤情。
医院见南京特派专员亲自打来了电话,一点也不敢怠慢,院办主任亲自来到大门口迎接北斗。当北斗的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的时候,四名护士急忙上前把北斗扶下了车。两名洋医生也提早做好了准备,北斗人一到,马上就进行了清创,消毒和缝合的手术。
两个多小时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按照医生的意思,北斗需要留院观察几天,但是北斗以保护特派员安全为由,你谢绝了医生的要求,坚持要赶回特派公署。医生也没有办法,给北斗开了一些消炎的药物以后,北斗便让手下开车,把他送回去。
从医院出来,向北行驶到东四牌楼,北斗让司机先把车开到沙滩停一下,北斗摇头笑着说道:“这些洋郎中真是奇怪,也不给我上点金创药,弄些针线在我身上缝来缝去,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在家治呢。我还是去和春堂药店弄点金疮药。”
北斗的两名手下,让北斗的话逗逗哈哈大笑。说话间,车子便停到了和春堂药店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