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哥,你好厉害啊!”牙儿冲上前,一把抱住坐到地上的楚夜脖子,脸上洋溢着对少年的崇拜。
一旁小鱼也是脸色绯红,神色激动,那可是神源,在村子里可是大人物的神源啊!
楚夜额头上的发丝黏在脸上,显得有些无力,不过看到小姑娘眼中饱含的神情,还是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傲然,道:“那是!我可是牙儿的哥哥,区区捶个神源,洒洒水而已,何足挂齿!”
李大叔上前的步伐一顿,嘴角抽了抽,像提小鸡崽子一样把牙儿从他身上扯了下来,“你这小子,屁本事没学到,吹牛本事倒是不错。那小子到了最后依旧未曾使出全力,直到最后,依旧是他放了你一马,不然你少说都要在床上躺个把月。”说着蹲下身子,给他包扎伤口。
“嘿,吹牛也是本事,我这可是深得你们的真传!”楚夜嬉皮笑脸。
李大叔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一把打在他脑袋上,道:“我看你大娘辛苦,过来看看有什么东西带回去犒劳一下她。”
牙儿在一旁偷笑,她可是很清楚那位大娘的战斗力,好多次都是拿着把扫把把大叔从寨东撵到寨西,最后连屋都不敢落,腆着脸跑去老寨主家借宿,这次怕又是做了什么惹大娘不高兴的事,才会舍得掏出自家钱袋子!
李大叔也知道瞒不过俩小,自觉脸上无光,一人赏了一个板栗维持长辈的威严,扯开话题,“你之前纠缠不休,想的是借此机会突破吧!”
面对牙儿质疑的目光,楚夜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之前纠缠不休,还借的是替她报仇的名义,至于之前的事情,其实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一些口角连邻居之间都时常有,只是恰好自己遇到,而受委屈的又是牙儿,心血来潮之下,才做出那般不依不饶的举动。
“说起来,之前那招‘指杀’,让我想起了他是谁来着!”李大叔露出丝回忆。
牙儿蒲扇着长长的睫毛,眼中满是好奇,小姑娘本是爱听故事的性格,之前听到中年男子和黑熊竟是舅侄关系,里面似乎还藏着波折曲奇故事,好奇心顿时大起,尽管她很讨厌那个中年人。
李大叔十分娴熟地给楚夜包扎了伤口,最后是见着新奇的牙儿接手,反复绑扎蝴蝶结,见她玩的开心,才接着之前话题。
“还记得那是三十多年前,当时你的大娘还很年轻貌美,我也正值年盛,一心想着想要在外闯出一片天地,便一起外出游历。那一次你大娘非要带那些零碎东西,走得晚,还没出莽荒天就已黑,好在我们遇到一处村庄,打算去借宿,没想到,看到至今我依旧难以忘怀的一幕......”
李大叔说着,脸色复杂,时而痛恨,时而怜惜,更多的却是无奈。
“那天夜色已深,在村头只有几个零星的火把亮着,但是却密密麻麻的站着整个村子的人,嘈杂无比,让人厌烦。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不过四五岁的孩童,跪在那村子人面前苦苦哀求。
我隔着距离听了好一会儿,原来那年轻女人原本是村子的人,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和她,她哥哥很早就外出。而她也在后来和男人外出,在莽荒外最近的一座镇子上定居。
听说在外还混得不错,时常有村子里的人去寻求帮助,他们也乐意帮了。只是后来,男人进行一次例行护送任务,却再也没了消息,女人独自抚养孩童,渐渐无力,只能回村子寻求帮助。
然而这一年,莽荒并不平静,凶兽暴动,在路上时我都多次遇险,那村子本就没什么厉害的人物,还好处于莽荒边缘位置,只是青壮在狩猎时多有折损。对于女人的请求,断然拒绝,甚至连女人原本的住所都早早就被其它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占据。
无论女人如何哀求,那村子人却铁石心肠,各种辱骂,污言秽语不断。甚至有谣言说那孩童是灾星临世,克死自己父亲,如今又来克村子里的人,后来更是群起奋勇想要将其打死。
我当时气恼无比,你大娘和我是直接冲了上去,若不是老石拉着,我非要让他们这些屁民知道散布谣言的厉害。之后,住宿自然是不可能的,你大娘没把人打死都算是克制脾气了,站在村子外和那些人足足对骂了大半个时辰。
后来,我们便把那对母子送到了莽荒外她们居住地,把随身的一些财物给了那对母子,我看出那孩子有修行天分,便又教了他几招护身之用,那招神通原本我未教全,没想到这些年过去,那孩子按照自己的修行领悟,却是自己成就了一招‘指杀’。”
说着,李大叔露出笑意,眼中又是赞赏又是惋惜,随后笑意收敛,望着之前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叹息:“当我和你大娘游历完回寨时,还特意去那里去看了一眼,但是那户人家早已不在。打听之后才知道,那女人之后郁郁而终,至于曾经的孩子,听说被其舅舅接走,之后再也未曾出现。”
“他们怎么能这样!”
牙儿抹着泪,对于那中年人的恨意早已消失无踪。
她也是父母早早不在,但她在寨中却是格外的被人爱护疼惜,虽然之前楚夜说了一大串可以欺负牙儿的寨中伙伴,但是牙儿一旦受了委屈,那些大壮三胖四柱五花小黑石头之类,都是被自家父母撵上树,在树上一待就是一整天,饭都没得吃。这些年下来,她在小一辈早就树立起魔女一般的形象,嘴一撇,不知多少少年腿就打颤,生怕自家父母瞧见误会。
“后来那个村子?”楚夜皱着眉头。
“凶兽暴动,未见活口!”这一句是传音入密,未入小姑娘耳。
李大叔摸了摸牙儿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楚夜叹息,想到之前对牙儿的蛮横,又想到自己突破之时那人并未出手。他是坏人吗?他是好人吗?都只是在这个世界挣扎之人。
几个人走了过来,正是九煌宗四人,李大叔上下打量了番几人,转身拉着牙儿往一边走去,道:“来,帮大叔看看什么礼物可以讨你大娘欢心!”
牙儿泪眼朦胧地被拉走,只剩被遗忘在一边带伤脱力的楚夜坐在地上,眼中不甘地看着远离的二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楚日!”璎珞拉下兜帽,甜蜜的笑容宛如恶魔的微笑,她心中已想到十八种克制他的说法。
“咦!你们认识我弟?”他满脸惊讶。
璎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的更加甜蜜,探着身子道:“那你是楚夜呢!还是他其他兄弟。”
楚夜露出深思神色,随后笑容璀璨道:“你猜!”
“......”
“咳咳!”李罗赶紧拦住脾气火爆的师妹,整理了下言语道:“我该如何称呼小兄弟!”
“我单名一个‘霸’吧!”
李罗的脸色有些黑,楚夜也发现了语病,有些不好意思占人便宜:“是霸者的‘霸’,姓楚名‘霸’。”
虽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热衷开马甲的行为,但如今多少算是有求于人,也不好深究,李罗舒了口气,露出笑容。
“那你听到你弟弟楚日说过我们的事了吗?没听到也没关系,我们想找一个熟悉莽荒深处的,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呢!地方可能有些危险,但是待遇很丰厚哦!”
李罗已经放弃想让他承认自己是楚夜的想法,只要他肯带路去寻找那处死地,了解那里的情况,管他用哪个马甲干什么!
“对不起,没兴趣,告辞!”恢复了些力气,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张嘴便是三连。
“等一下!你就对丰厚的报酬没兴趣吗?灵石、灵药、法器、功法、神通,只要你愿意,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这个承诺吸引力不可谓不大,楚夜心脏很不争气地急剧跳动了几下,他现在除了最初的虎形拳和基础的功法,便再也没得到任何的传承,柳叶寨传承轻易不外传,他如今已是破例。
瞧你穷酸样,没出息!
暗骂了一声,他摇头拒绝,瞧见他们打算不依不饶的样子,也是苦恼,只好苦笑道:“别找我了,看你们样子也不像是去普通之地,这莽荒之中有太多危险。我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可不想在这里就早早猝死。”
随后他肃着脸,很认真的看向四个脸色都并不是很好的九煌宗人,好心劝解道:“我看你们人还不错,才劝你们。别想着靠近莽荒深处,那里是一处真正的死地,有着太多的异象和难以理解的现象出现,即便只是隔着很远的距离,远远看上一眼,我都觉得可能会感染到不详的气息!”
“你知道什么?”怀生眼眸有神光浮现,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楚夜心头。
他心中一震,似看到一柄神兵藏于鞘中,有寸许锋芒从剑鞘之中悄然泄出,仅仅只是气息就让他心悸不已,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至少比中年人强上数倍。
哗啦啦!
铁链震动,窒息消散,恍然间只以为是错觉,之前的心悸感消散一空,但楚夜并未有丝毫喜悦,有的只有背脊生寒,心中升起一丝苦意,念及自己困境,也就没了装模作样的兴趣,低垂着脑袋叹息,没了和这群来历很大的修士打机锋的兴趣。
“你们修为高深,来历不凡,依仗你们高超的修为和手中的秘宝,在外围横冲直撞都无妨,反正对于你们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连你们都称之为危险的地方,那便只有极深处那些地方。
但派来的是你们,想来是所谓的试炼,可又声称是熟悉地形,不像是单纯的进行试炼,至少这个试炼对于你们宗门而言是有目的的。
我不知你们为何会对那种地方感兴趣,可那里无比恐怖,充满了不详的气息,即便是靠近都可能会从灵魂深处发生变异。若贸然前往生死怕是难以自己。而且,你们觉得我这种挣扎在活命边缘,勉强能够在这外围活命的,敢去那深处寻死?我是真不熟悉,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璎珞不满他甚久,见他还是推三阻四,没好气道:“我们的目标的确是那极深处,却也不是最深处。根据宗门长辈推断,那里出现了一处死地。你地处莽荒之中,也该知道死地的危害。那里会不断扩张,而你住在此地,若是不早早解决,迟早你也会被殃及池鱼的。”
听闻死地,楚夜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璎珞更是俏脸一扬,一副就知你不知道的骄傲样子,只是骄傲却未坚持多久,就只听。
“就你们几人前去探路?去找黄泉道吗!?你们确定不是得罪了人,被派过来送死的?”
四人脸色俱是黝黑一片,好在救场人员及时赶到。
“二狗哥!他们几人是谁啊?”牙儿提着大包小包,骑在李大叔脖子上,布包都把他的整个脑袋埋了起来,大叔对牙儿可比动不动就要打板栗的楚夜要好得多。
像是没看到璎珞几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楚夜重新恢复了之前洒脱的模样,随意敷衍逗弄着牙儿,惹得牙儿咬牙切齿,娇嗔连连。
“二狗啊,实际上这次我也是有事找你。”李大叔从一大堆布袋子里挣扎着,好不容易把脑袋探出来,长长舒了口气,道,“老寨主说啊,你之后也是要外出游历的,但是作为寨子里的人,想要外出先要通过历练才行哦!”
寨主老爷子有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楚夜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李大叔看他明白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你就和那边那四个一起吧!跟着他们就算是你的历练,当然,若是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你就赶紧跑回来就是了。”
“诶!”楚夜脸色为难,道,“可我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