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头目急忙俯身去扶,那丽人刚爬起来,一把推开他的手:“你……大爻,你还管我干什么,快去带着巡儿跑呀!”
被称作大爻的护卫头目情不自禁留下两行眼泪:“夫人,你……”
“快啊!”她慌急地喊:“你难道要让十夜家绝后!?”
大爻狠狠一跺脚,转头刚把那孩子抱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数十个追击者已经呈一面半弧形将他们包围。
叶重生被摔得七荤八素,艰难地从大爻怀里抬起眼皮,就看到面具杀手中,一人越众而出,缓缓走来,无形地气场如山一样压在主仆三人心头,冷冷地开口:“还跑么?”
这声音娇媚无限,竟是个女子。
她青铜面具两只孔洞中,漏出一双冰蓝色地深邃眼眸,色泽如同琥珀,泛着锐利地寒芒。
漆黑宽大地斗篷上,对襟开口出绣着均匀地水纹波浪银边,胸标是镌刻着六瓣雪花地印记。
大爻拽紧了手上的长剑,咬牙切齿地道:“冰城北晟氏!好歹你们也算百年名门望族,非要做赶尽杀绝,丧尽天良的事么?”
“噗嗤……”对方轻轻掩着嘴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无比好笑地事。她身后一群从属也跟着大笑不止。
大爻怒道:“老妖女,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要动手就趁早!”
众杀手笑得更欢了,那女首领轻叱道:“还笑?没听见人家生气了么?人家问你们有什么好笑?”
她虽然明显在嘲讽大爻,但话语间显然有种凛然地威严,众人果然不敢再笑了。
她柔柔地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留下他们母子二人,你走吧,咱们可不敢做赶尽杀绝的坏事。”
大爻冷笑道:“不可能,今天你们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休想!”
“嗨呀~你看你这人……”女首领揶揄笑道:“你不让咱赶尽杀绝,咱家听你的让你走便是,可你若执意违抗皇命,可好生让咱家难办哪!”
“皇命?“大爻瞳孔收缩:“你说这是皇帝的指令?”
“没错!”女首领收起了笑意:“正是
万岁爷天玦帝亲自颁布地旨意,咱家奉旨追杀,也是属于迫不得已呢……而且,不止我们北晟一家受到了指令,东方、西翎、拓南三家王氏也受到了,你信不信?”
大爻身体剧烈摇晃,如遭雷劈。良久,他仰天悲叹,虎目落泪:“大王啊!枉您一生对这狗皇帝竭诚尽节,碧血丹心,到头来,却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家破人亡的结局!大王啊啊啊……”
宫装丽人从他怀里接过叶重生,本已准备闭着眼睛受死,此时此刻闻言又张开,凄声说道:“北晟筱,无论如何,孩子总归是无辜的,我的命,你尽管拿去,我这孩儿便放过他吧!他才七岁,能懂得什么?”
叶重生心里暗暗腹诽:好吧,其实我实际年龄可不止七岁,现在你一讲,我可什么都懂了……
刚才颠簸中,没有仔细看,现在仔细打量,才发现宫装丽人看起来五十左右岁数,虽说年龄偏大,但着实很美,即便是眼角眉梢地鱼尾纹,依然风韵犹存,虽然身处狼狈之中,也依然雍容华贵。
她……原来就是我在这个世界地妈妈……
嗯,妈这个模型做的很不错哦,那么,我也应该长得……丑不到哪去!
只听女首领“咦?”地一声:“原来嫂嫂认得我……嫂嫂,这可不行!”
“北晟筱!当年淼州危难,我们垚州可没少接济你们!而且,十夜与北晟,两家先祖也曾是过命地交情,曾数代世交相好,你如今非要把这梁子结死吗?”大爻质问道。
只听女首领北晟筱身后一名属下忍不住狞笑道:“你们十夜家已经彻底玩完了!还结梁子,你们还有梁子可言吗?”
北晟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霍然回头怒骂:“孽障!该死!让你多嘴了吗?给我死!”纤纤玉手一挥,绵柔而又澎湃地魂力激荡,那属下脖子处凭空多了一根细长锋利地晶锥体,穿喉而过,吭也不吭,就猝然而死。
众人噤若寒蝉,叶重生也是……惊了……
卧槽!这女人也太……太太太他妈狠了,对自己人都说杀就杀,毫不留情,一会对付我们就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了……
北晟筱再次回过头,又恢复了那种娇柔妩媚地姿态风度,仿佛随手取人性命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幽幽叹息着:“嫂嫂,你可误会了,咱家只不过是奉旨带你们回帝都,就你们家那位大公子十夜璃叛变帝国的事情,接受相关调查而已,何必拒捕呢?回帝都天牢里,你们一家三口团聚不好么?”
大爻脸上更显得惨白:“你说什么?大王他……已经被你们抓去了?”
北晟筱道:“是啊,你说你们几个还挣扎个什么劲呢?”
宫装丽人摇头道:“璃儿,他不会叛国的,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北晟筱仰起头:“嫂嫂啊,你怎么还是不明白?跟咱家说有什么用呢?还是回去跟天玦帝当面求情吧,并如实说出那十夜璃的下落,念在十夜家过往对王朝的贡献,万岁爷他老人家幸许会网开一面呢。”
宫装丽人沉默了,久久凝视着自己的孩儿,月辉下,脸上的表情是如同大江大河一样无边无际地悲伤凄凉。
当叶重生听到“十夜璃”这个名字的时候,全身一震,我靠,这不是……真正的主角么?听他们一通对话,终于明白这关系网了,原来自己成了那人的亲弟弟,而宫装丽人是他们的母亲,至于大爻口中的“大王”,必定是父亲无疑了,暂时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显然已经被捕了,而他们一家遭到帝国通缉的原因,则是因为哥哥十夜璃的叛变。
这个“叛变”的原因……
虽然没看过原著小说,但听威廉姆斯讲过,似乎是私自开启了什么什么“十二煞器”,释放出了……呃,叫啥来着?
哦,对,十二狰狞王……
他抬起眼睑,正好对上母亲神色,她羽睫微垂,慈爱地眼波里,粘稠地悲伤像是浓得化不开地墨,在那墨的中心,忽然又闪过一丝决绝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