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离痕似乎有些微囧,白笙说道:“您若想喝酒,小神陪您?”话说,夜离痕历了这么久的劫,到底都历得些什么劫,为什么连一些几岁小娃娃都经历过的事,夜离痕通通都没经历过?白笙突然好想找司命看看夜离痕这些年到底历了些什么劫。
“本尊只是想安慰你。”夜离痕低语,怎么反倒变成南白笙安慰他了。不过,他还是决定,下次要去试试,这酒到底能不能解愁。
“那您抱抱小神呗!”白笙勾唇,笑容有些苦涩。
温暖的怀抱突然捂热了白笙那颗凉透了的心,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翼,竟刺得她鼻头酸涩。她真的好想捅破她和夜离痕之间的窗户纸,可是她害怕一捅破后,等着她的不是夜离痕,而是万丈深渊。
夜离痕抱着白笙,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他的背后都湿透了,心跳几乎就没正常过。他不是不愿接受白笙,而是不愿接受自己……
缓了好一阵,白笙睁开眼时,眼前才不再是一团血雾。
两人再次回到草石村,老伯爆成血雾后,整个村子就弥漫着一股诡秘的气氛。两人走到一户有炊烟的住户门前,尝试敲门。
良久,才有一个佝偻的耄耋老人开门,老人白发苍苍,眼神有些浑沌,一举一动都有些僵硬。
“婆婆,我们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白笙说道,但是老婆婆没有回话,而是僵硬地转动身子,往屋里走去。
白笙和夜离痕对视一眼后,先后进了老婆婆的家。刚进去,就有一只巨大的老鼠从脚边窜过,钻入了大缸里。屋子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家具上全上灰尘,潮湿的角落里都长了草,看起来就像许久没人居住了一样。
疑惑之际,老婆婆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白笙接过碗,却看见水里有一只泡死了的蜘蛛,尸体都已经发胀了,水还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
白笙捏诀,手指抵在老婆婆的额头,良久才放开道:“魂魄已经没了,这些动作全靠阵法支撑。”白笙皱眉,她现在怀疑整个村子全都被抽了魂魄。
白笙偏头,夜离痕也正看着他,看来他的想法和她一样。能够同时抽走整个村子人的魂魄,定然不是逐个为之,这村子应该有一个法阵。
在村子逛了一圈后,果然如他们所料。村民全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他们会根据人给出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反应,没有指令,他们便不会有任何动作。
昨天那老伯,似乎是有人故意引爆了他体内的法阵。孟连呈现死尸状,是因为法阵破裂,无法正常运行。
两人最终在昨夜老伯爆炸的大槐树下停住了。白笙看着槐树道:“整个村子就是一个法阵,这槐树是阵眼。”但是即便捣毁这阵法,这些村民的魂魄也不一定回得来。这阵法全靠村民的魂魄支撑,强行破开,村民的魂魄也会受损。可若不捣毁,难道继续留着这阵法害人吗?
“其实也并非没有双全之法。”夜离痕知晓白笙的顾虑。确实有一个双全法,不过有些困难。
“黄泉水有铸魂之效,用黄泉水做媒,便可,不过此法有些困难。”夜离痕缓缓道,不过这黄泉水在冥界,冥界素来与天界不合,上回请动花兮颜,仅仅只是因为她看在他是大帝爷的面子上。
黄泉水乃是冥界的镇界之宝。冥界有三河,冥河,黄泉水,忘川河,这三河分别代表着过去,现在和未来。这河中的水,哪怕只是一点,就弥足珍贵。
白笙挑眉,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不过黄泉水这玩意儿她还真能弄到,就是差些东西。准备这些东西还要些时日,所以两人在草石村布下了结界,防止有人误入。
回去路上,白笙拉着夜离痕进了一家杂货店,买了一大堆空白的符纸、毛笔还有朱砂。白笙拉着夜离痕,无非就是让他掏腰包,谁让她穷呢?
天色还早,白笙觉得回去太早有些无聊,加之来了这么久,还没到洛城好好逛逛,而且听说今日梨园有陆角儿的戏。
这陆角儿名叫陆梨,乃是当红的角儿,不仅长相雌雄莫辨,戏也唱的好。往台上一站了,可谓是风华绝代。听着众人的夸耀,白笙也对这位陆角儿产生了兴趣,而且当年那丫头可是格外喜欢听曲儿的。
白笙拉着行走的钱袋挤进了梨园。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真吓一跳,这陆角儿当真是美得不像话,即便是浓厚的油彩也盖不住那一身的惊艳,嗓音犹如天籁。明明是一男儿身,竟是比女子还美,就连夜离痕的天人之姿和陆梨比起来,都显得逊色了不少。
这陆角儿早在三四千多年前她就见过,那时候是被那丫头拉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唱戏。陆梨其实是一只有了千年道行的鬼,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待在人界,一直待在这梨园当中,不愿去鬼界也不愿转世投胎。
早在外面两人就感觉到了浓厚的鬼气,而陆梨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两位神的气息,在唱戏途中抽空看了两人一眼,浅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当然,这梨园中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天师无寂,如来佛祖座下第一大弟子,但在千年前险些入了魔。那件事之后,无寂就从佛祖座下离开了,无人知其去向,没想法竟在这儿遇到他了。
无寂是个和尚,眉心有一点红痣,时常穿着一袭白色僧衣,袖口宽大,手中转动这一串小佛珠。曾经的无寂脖子上也带着大佛珠,后来离开佛祖座下时扯断了,如今脖子上便不再有佛珠的身影。
夜离痕一进来就发现了无寂,他身上的味道令他难忘。神气中夹杂着些许魔气,可不就是送孟连到摄政王府的人嘛!
白笙顺着夜离痕的视线看去,正好和无寂来了个视线对撞,无寂很平静地对两人作了个揖,打招呼。
白笙和夜离痕一出梨园,就看见无寂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无寂迈步走了过去,然后停住作揖:“帝爷,司狱主,别来无恙。想必东西帝爷已经收到了,贫僧就长话短说了,狱刑司之事贫僧略有耳闻,途经草石村时,贫僧发现了异常。贫僧也知,就算贫僧不多手,二位也能查到,孟连就算见面礼了。”
“天师的见面礼还真是别致。”夜离痕迈步上前,勾唇轻笑,看上平淡的语气中却布满了刺,“天君曾多次同本尊提起过天师,说天师乃是伏龙凤雏,如今一见果然不凡。不过作为前辈,有些事本尊还是提醒天师一下,莫要将所有人都当傻子,天色也不早了,天师自己好自为之。”
夜离痕说完就拉着白笙走了。无寂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了一抹苦笑,帝爷不愧是帝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