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撞到一起,两人都礼貌地朝对方笑了笑。随后便都挪开了眼,佯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月澜的进步算得上比较大,如今都已经学会了隐藏情绪。作为上位者,不喜怒于形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否则容易叫人拿捏了软处。
此次月澜回归宴,秋水也在席上,眼覆白绫,巧笑倩兮,倒是有些神妃的模样了。或许是知道自己不怎么受待见,她穿着的衣物是素净的白色,从入席后便也一直没有做声。待到月澜入席,她起身,等月澜坐下了,她又才入座。
白笙虽神色恹恹,但场上的一举一动她尽收眼底,不得不说,她的这剂猛药,确实将秋水给下得厉害了,至今都不敢再作妖。她的视线缓缓落在秋水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貌似有了三个月身孕了,也不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待她视线再落回面前的席上,她的碗中竟多了许多东西,全是夜离痕夹的。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就这么忠于为她夹菜?
夜离痕对上她宛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还道:“昨夜夫人辛苦了,多吃些。”
“你若是收敛,我也不至于如此。”白笙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看着他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夹菜。
“夫人这是埋怨为夫不懂得怜香惜玉?”夜离痕见她面前的碗放不下了,这才收了手,放下了筷子。
“我现下没精力,不想与你争论。”白笙淡淡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去看夜离痕。
为了营造气氛,宴会上自然少不了歌舞唱跳。一大套客套吹捧完成后,真正的宴会就开始了,歌舞升平了起来。
也有不少云英未嫁的姑娘们为了展示自己,上台为大家助兴。这些姑娘多半都生得极为漂亮,身材也是婀娜多姿,窈窕动人。
夜离痕貌似对这些姑娘们的歌舞挺感兴趣的,看得津津有味。白笙瞥了他一眼,吃味道:“看得这般认真莫不怕我拈酸吃醋?”
夜离痕握住白笙的手,笑道:“夫人拈酸吃醋就代表着,便代表着夫人心中有为夫,为夫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不要脸!白笙不想与他争辩,抽出手,便去看节目了。这是一个歌舞类的节目,表演者好似是什么族的公主,唤做绿萝。
据说这绿萝仰慕夜离痕多年,从小便想嫁给夜离痕为妻。所有人都说她痴心妄想,倒是她自己却觉得自己对夜离痕的真心天地可鉴,总有一天夜离痕会被她感动。也不是白笙打击她,她纯粹就是痴心妄想。
谁知这绿萝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想着白笙都可以接近夜离痕,为何她不可以。所以她借着表演的名义,多次地撩拨夜离痕。更甚的一次,她竟凑了上去,险些吻上夜离痕,叫卿书给赶了去。
众人都被绿萝的大胆给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然而从始至终,夜离痕都无动于衷,白笙亦是如此。她支着脑袋,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这场表演。
很快,这段小插曲就过去了。但是夜离痕心里却不是滋味,凑到白笙耳畔,委屈道:“夫人既然是拈酸吃醋,自然就该有拈酸吃醋的模样,方才那仙娥都攀上了为夫的面门,夫人竟是无动于衷。那夫人可知,为夫心本浪,若非卿书阻拦,险些叫那仙娥给勾了魂儿去。若真叫那仙娥勾去了为夫的魂儿,夫人莫不伤心难过?”
白笙漫不经心地抬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夜离痕。那绿萝好歹也是个公主,他竟是唤别人仙娥,这谎撒的也太明显了吧。再说了,和明知道没有竞争力的对手去争斗,她是吃饱了撑的慌吗?
白笙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故意道:“我瞧着那绿萝就不错,相貌身材皆是万里挑一,也同你那孟浪的个性相符,不如纳了做个床伴儿也行。”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白笙抬眸:“我与你尚未成婚,你的床笫之事我也没有道理插手,你若当真爱那花街柳巷,我不嫁你了便可,又何必惹一身骚呢?”
“夫人这是在埋怨为夫不与夫人完婚?”夜离痕挂上了贱兮兮的笑容,宛若那偷得腥的猫儿似的。他把玩着白笙的手,凑到她耳畔,“夫人既是这般想,这婚事恐得提上日程了。就是不知夫人喜欢什么样式的,是你随为夫嫁去破域,还是为夫随夫人入赘天界。”
白笙有些乏困,也不愿同夜离痕去斗嘴。她从未想过要成婚,如此这般便已经足够了。她再次看上厅前时,绿萝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场上一片喝彩声。
绿萝往夜离痕的方向看了眼,却瞧见他沉迷于把玩白笙的手中,仿佛心中被刺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便想着给白笙来个下马威,让她丢了颜面。
绿萝与白笙并不熟识,只是听闻天界有个这样一个人。知她修为低微,尚才神纹阶段,且格外不受人待见,这两点倒还没什么。关键是,她竟毫无自知之明,俗话说得好,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她倒好,非要担个司狱主的担子。如今狱刑司被她弄得乌烟瘴气,还险些害死了月珈。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被夜离痕给看上了,说不嫉妒那都是假的。
面对众多夸赞,绿萝谦逊道:“绿萝不才,献丑了。绿萝曾听闻司狱主大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开开眼界?”
白笙撑着脑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绿萝倒还真是敢说,试问这天界谁不知道她的字是最丑的,谁不知道她除了插科打诨啥也不会。
场上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尴尬。绿萝却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丝毫的的不对劲,反而说:“莫非大人觉得绿萝和在座的各位不配欣赏大人的风姿,这才不愿露才?”
白笙看向夜离痕,漫不经心道:“我瞧着这丫头是个傻的,你若要纳她,还需慎重。”白笙说这话的声音不大,别人或许听不见,但绿萝就站在他们面前,听得一清二楚。
绿萝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加上白笙迟迟不答应,便越发笃定她无才无德。想到这儿,她的脸色又微微有了好转,昂起了她高傲的头颅,加大声音:“司狱主迟迟不答应,莫非是不会这些?但是琴棋书画是女子必学的功课,大人或许不精通,但也不至于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