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我已经决定给陛下发传音,让她接我们回去,你今日便安心地待着吧。”末黎说完这么一席话便出去了,关门时,她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真的要回去了吗?古池坐在末黎的房间发愣,她也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好像心里面有些酸。
末黎出去了便径直走到了洛梵面前,同他道:“我不知你与我阿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现在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不过,明日我阿姐便会离开,你若识趣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之后洛梵和古池就没再见面了,直到第二日送她们离开时,他和她才远远的相望。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流露着些许苦涩,或许以后不会再见了吧,就这样,相忘江湖不再见,也挺好,她太干净,他配不上她。
古池走了一段路程后,突然折了回去,往他手上放了一个东西后又离开了。他摊开手,里面躺着一根团成团的银白色的琴弦。
回到冥界后,生活还在继续,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古池和末黎两人,谁都没有再提魔界的事。日子过得很快,距离古池继位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古池虽嘴上不提洛梵,但心中还是念叨,她经常将自己做了什么给写下来,然后托人送去魔界,不过却一直没有收到洛梵的回信,但她依旧坚持给洛梵写信:
洛梵,你好!
我不知道你过得如何,但我过得很好,就是有些想你。
洛梵,你好!
又过去了一天,我同往常一样,看了许多枯燥的书。
洛梵,你好!
今天我便要去天界了,我在那儿遇到了一个很漂亮的人,他叫月澜。不过我觉得他没有你好看。
洛梵。
今天天君给我封了神格,现在他们都叫我上神呢!
洛梵。
我去了许多界面,可是我还是怀念在魔都的日子。
洛梵。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洛梵。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洛梵。
我今天就要继位王女了,有些害怕。
洛梵。
我扛过了九道天雷,是不是很厉害。
洛梵。
你知道吗?当王女好无聊,整日还要处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洛梵。
我今天好开心,我在阴司遇到一个特别可爱的娃娃,他竟然要我抱他。
洛梵。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过了今日,我就七万岁了。
洛梵。
阿黎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惜那个人是个和尚。
洛梵。
阿黎喜欢上那个和尚后,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我是不是病了。
洛梵。
我想你了。
洛梵。
我收了一个徒弟,特别漂亮,尤其是眼睛,笑起来像装满了星星。
洛梵。
这个徒弟好调皮,她把天君的胡子给剪了。
洛梵。
我今天又去人间看雪了,我给你也带了些回来,可惜化了,不过没关系,下次我再给你带。
洛梵。
我只想叫叫你。
……
幽暗的地牢中,洛梵将这些被人撕碎的纸片一点一点的拼起来。他的身上多了许多新的伤痕,衣服破破烂烂的,青青紫紫的皮肤暴露在外面,胸膛上的肋骨格外明显。
他脖子上的绷带也叫人给扯断了,露出了许多青紫的痕迹,他的嘴角也是青紫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他跪在地上,借着微弱的光线去拼那些碎纸。每每看见她写的信,他冰冷的身躯总能被温暖到,他也才有力气坚持下去。
看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他跌在了地上,她要来魔界……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苦笑。她那么干净,他又怎能配得上他?他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受尽折磨,与硕鼠夺食,早就烂到了泥地里。
他靠着墙,瘫在地上,笑着笑着便流出了泪……
古池受邀参加魔尊的生辰宴,本来只是一个小宴会,她大可不必亲自来,但是她想来魔界看看洛梵,便来了。不过这次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自从末黎喜欢上无寂之后,就很少再同她见面了。
参加完宴会后,古池受邀请又在魔宫住下了。古池同魔尊询问了洛梵的下落,但是冗胥说,洛梵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魔界了。
古池自是不信的。她当初给洛梵的那根琴弦,其实是她从她的本命法器上取下来的,本命法器是由自己的精魂提炼而成,她对自己的气息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她感觉到,这根琴弦还在魔界。她有种预感,洛梵应该是出事了,而且还跟冗胥脱不了干系。
不过如今冗胥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会蠢到去拆穿他,而是表现出相信了他的话。
随后她便隐匿了声息,悄悄地跟在冗胥身后。只见冗胥回府后,没过多久换了身平常的衣服后就出来了,随后便往魔都外去了。
古池跟着他进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里面有一个地下室,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跃下去,扑面而来的是黏腻的腐臭味,熏得她胃里直翻腾,越往里去味道越重。
她幻化了夜视眼,这才看清这里是一个地牢,但全是空的。她有一种预感,洛梵就在这儿。
她蹑手蹑脚地跟着冗胥,只见他打开最里面的那个牢房,走了进去。当看见冗胥将洛梵像破布一样掐着脖子拎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一时不慎竟发出了响动,冗胥闻声看去。她化作一道残影,瞬间闪身到冗胥身后,用琴弦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松手,洛梵就跌到了地上,看见古池,洛梵心里五味杂陈。
看见她,他很开心,但是,他不愿她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是你。”冗胥尽力往后仰着脖子,尽量去避免琴弦对自己的伤害。
古池用力拉了拉,琴弦划破了他的皮肤:“你若不愿事情闹大,就放了他。”
冗胥勾起嘴角:“小姑娘,年纪轻轻手段倒不小,我若不答应呢?”
她又拉了拉琴弦:“你会答应的。”
“你威胁我?”
古池挑眉勾唇,浑身透露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不是威胁,而是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洛梵有些诧异古池的变化。冗胥也被古池的成长惊住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倒是不小。”
“废话太多。”古池松开了冗胥,然后扶着洛梵大摇大摆地出去了,冗胥不会追上来,他看重权利,否则不会特地回家换衣服,还将洛梵一个人关在魔都外。
她没选择杀冗胥,也是因为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否则牵扯进来的不仅仅是洛梵和她,更多的是魔界和冥界之间的关系。
冗胥国师的这层身份既是威胁,同时也是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