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床上躺着的玄女却正在经历她人生中最为重大且震撼的事情。
玄女此刻脑中一片混沌,她被困在一团混沌之中,周围的云彩中仿佛在向她展示着她自己的一生。
她看到自己和白浅一起偷酒一起玩耍,看到自己羡慕白浅的容貌向折颜学了换颜术,看着自己一步步走上一条不归路,甚至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看着眼前真实到可怕的景象,玄女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可是仍旧挡不住从心底泛起的寒意。
因为画面中的一切都和现在好像啊,她真的想过能像白浅一样漂亮,即便是要付出自己的脸,她也是会愿意的。
她自然也有可能会做出那些事,当然也包括和擎苍交易,去昆仑墟偷阵法图,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是个好人。
玄女坐在原地,心里仔细的想着,出生在青丘这个一夫一妻制的地方,她背着庶女的身份想要活下去得付出多少?如果自己真的遇到情景中的那些事,她的选择只怕真会如此,因为,她真的别无选择了。
她从小就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定要付出什么,就像她想要活得轻松些,想吃饱穿暖,就要千方百计地讨好长姐和嫡母;她想要自己以后能有个好的出路,就一定要牢牢地抓住白浅,讨好她。
若是她要被嫁出去,她确实会去求白真上仙,因为她知道只有他会伸手帮她。若是真的会这样,她也会想要抓住离镜,毕竟她不是白浅,不可能在昆仑墟躲一辈子。
她也只能躲一阵子罢了,反抗了父亲,她哪里还回得去?那昆仑墟上人人都是身份贵重的,谁都不是她这个庶女能高攀得上的,既然如此,离镜就是最好的选择,身份不高却也不低,能帮她躲开青丘。
可是擎苍不会愿意要她这样一个全无助力的儿媳,她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只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什么对于想要问鼎六界的擎苍才能叫有价值呢?当然是昆仑墟的阵法图,她自然会好好表现,拿到阵法图。
玄女不敢再往下想去,她觉得好冷,冷得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疼。在这种彻骨的寒冷之下她慢慢失去直觉,再醒来,看着坐在床边的白真上仙,她吓了一跳。
白真看到她一脸的惊恐,安抚地笑了笑说道:“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叫折颜过来给你看看吧?”
“不,”玄女下意识地叫了起来。白真诧异地看着她,玄女眨了眨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的意思是,不用,不用劳烦折颜上神了,玄女,没事的。”
“你当真没事?”白真看着她那一头的虚汗,惨白的脸色,有些不信。
“没事,多谢白真上神,不,是多谢折颜上神和白真上仙。”玄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匆忙改口。
白真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还真是可爱啊,不过,或许过些日子你就能叫我一声上神了,不过,你还是叫我一声四哥吧,我到真希望多个像你这样乖巧的妹妹。”
“上仙说笑了,玄女怎敢高攀。”玄女小声地说道,手指不自觉地刮了刮盖在身上的锦被被面。
“你呀,真是太守礼了些。”白真也不勉强她,“小五已经回去了,你可要再在这里休息一下?你身上的伤口倒是快好了,可要折颜为你再开些药?女孩子家留了疤,总是不好看的。”
“······那就多谢白真上仙了。”玄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了。
白真笑了笑,出去帮她拿药,玄女看已经整理好自己,出了房间,她接过白真手里一大罐白玉装着的药膏,低头向他道谢。“不必这么客气的。”白真看着玄女说道。
“玄女这就回去了,还望上仙帮玄女向折颜上神说句抱歉,上次偷酒之事多谢上神不怪之恩。”玄女很是惭愧地说道。
“不过是几坛酒罢了。”白真想不到她还记得这件事。
“可那终究是上神的酒,也终究是玄女冒犯了,上神不追究是上神的气度,玄女却不能不向上神道歉。”玄女看着出现在白真身后的折颜说道。
折颜看着玄女的眼睛,眼神中的愧疚和不安倒是不曾作假。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是乖巧,罢了,左右不是你的错,你不必不好意思。”
“玄女多谢上神不怪罪。”玄女跪在地上行了一个稽首之礼。
折颜很是诧异,玄女这个礼行的一丝不错,动作也甚是规范,他倒是从没想到青丘还有人能学这些礼仪。
“起来吧。”折颜叫她起来。
玄女此刻脑海中还记得梦中的场景,谢过折颜后她就离开桃林,也不曾去找白浅,她知道白浅也不是非要她在不可,更多的时候她也会嫌她在她身边很是碍事儿。而且她现在也不想见任何人。
一钻进她的狐狸洞,她立刻化出原形钻进被子里去大哭起来,泪水浸湿枕巾被子,玄女还是不住地哭泣,倒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害怕,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她怕死,怕自己会一无所有。
“白痴!”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玄女猛的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趴着哭太久,有点脱力,一时倒是没坐起来,歪倒在了被子上。
“看看你的蠢样子!”
声音又响起了,玄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一座缭绕在层层仙障中的雪山,山下是密林环绕,鸟兽皆无,更有一条自山上流下的溪流,周遭山花烂漫,不远处似有一座庭院,在竹林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周遭环境的突然变化让玄女忘记了初衷。
她化出人形向那处庭院走去,沿着青石小道一路向前,很快她就看到了,而那绝不仅仅是一座庭院,可以说是宫殿也不过分,玄女站定,看着眼前的大殿。
确实是华丽大气得很,单看殿前殿中的十二根石柱,根本看不出材质,十分粗的柱子刷着红艳艳的漆,甚至像刚刚刷上去的一样十分鲜亮,大门敞开着,也是十分的高大。
玄女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实在是十分渺小,迈进殿门仿佛她一下子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玄女走进大殿,大殿中满目的书架、满满的书卷着实闪瞎了玄女的眼。不过无法忽视安置在大殿正中的书案旁放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巨大的白色的蛋。
“白痴!”又是那个声音,玄女警惕地看着周围。
“老天,本神兽怎么挑了你这么个白痴当主人,简直是丢人!”玄女这下子听出来了,是那个蛋在说话。
玄女小心的走过去,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呢!你全家都是东西!本神兽可是神兽之首——白泽!才不是你这种杂毛狐狸能比的。”那欠扁的语气真是要气死狐狸了!
玄女生气地走过去,道:“神兽,有什么了不起的吗?你现在也不过是只蛋罢了,你信不信我这只杂毛狐狸现在就把你给吃了!”
“你敢!”
“你试试!我们狐狸也爱吃蛋的,虽然你这颗蛋大了一点,但也不是吃不了!”玄女戳戳蛋壳,威胁道。
那蛋或许是真的怕了,居然沉默了一会儿。玄女得意的笑了笑,让你骂我!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蠢狐狸就是蠢狐狸,遇到神兽居然还只想着吃,简直就是蠢到一定境界了!你怎么不想想,把我孵出来你能得到多少好处,居然就只想到吃,真是白痴!”那蛋悠然地出声。
“我凭什么听你的?”玄女才不相信天底下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就是有,也落不到她头上。
“你凭什么不听我的?我说错了吗?”那颗蛋飘起来,绕着玄女转圈道,“很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吧?很担心那些事依旧会发生吧?很喜欢墨渊对吧?”
“你闭嘴!”玄女一时被他说中心事,气恼地一手挥开它。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些事情我可以一一帮你办到。”那颗蛋灵活的在空中绕了一圈,躲开她的手。
“你想要什么?”玄女很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冷静的问他想要什么。
“······终于开窍了!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早早飞升上神,破除我身上的封印放我出来就可以了,是不是很简单?”那颗蛋可能没想到玄女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不过也没拿乔直接告诉她它的条件。
“简单?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玄女白他一眼,转身欲走,这种没有脑子的神兽,活该被关进去,它死得不冤。
“哎,有话好好说嘛,可以商量的呀!”白泽没想到她居然直接就走了,急忙飘过去,试图拦住她。
“你给我走开。”玄女绕过它,她才不要和这种没有脑子的人合作,拉低她的智商。她现在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了,也不是不能避免,她也不是非它不可。
“哎呀,真的可以商量的呀,你不高兴我们可以好商量的嘛。”白泽追着她说道。
“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了!”看玄女真的铁了心不理它,白泽果断威胁道。
“你!”玄女气愤地指着它!心里真的想要一口将它吃下去了。
白泽也不在意她那杀人的眼光,嘚瑟的说道:“其实,你答应我的条件于你自身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成为这四海八荒唯二的女上神什么不好的?
一旦你成了上神,来日墨渊自当就是你可以追求的,一旦你证圣,成为四海八荒唯一的圣神,超脱天道的束缚,又有谁可以看不起你呢?”
玄女不得不承认白泽的话确实打动了她,就为了这个,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谈一谈:“我不过是青丘一只资质低微的杂毛狐狸,你凭什么认为我有可能飞升上神?还证圣,成为圣神?只怕飞升上仙都难说!”
“你的血统确实不好,但是,你的身上也有一丝丝上古神兽九天玄狐的血脉存在的,虽说稀薄了些。但只要你想,也不是不能将你全身的血脉净化的。届时你就是这天地间唯一一只通晓通天之术的九天玄狐,飞升上神又有何难的呢?
证圣自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上古之神,生来就是神体,飞升上神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你想想,九尾白狐连神兽都不算,还能飞升上神,你若是成为神兽,飞升上神指日可待。你再稍加努力一点,证圣,有什么难的呢?
不过,这些都要看你愿不愿意罢了,我白泽挑主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则的!”忽悠完玄女,白泽还不忘自恋一番。
玄女赏它一个白眼,但是心里却是认真地考虑起了白泽的话,她知道狐族修炼艰难,但是狐帝一家因为是九尾白狐的后人,所以天赋极佳,修炼也比旁人来的快。
你说白浅?她就是个例外,她要是听话看书、老实修炼,未来也是能飞升的,毕竟当年白真上仙一万岁之时就飞升上仙了。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白泽看着她神色变幻,开口问道。
“可以。”玄女毫不犹豫地答应它的条件,“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可以,你只要想着出去你就可以出去了,当然,你要是想去昆仑虚也可以啊!嘻嘻!”白泽欠扁地开口。
“滚开!”玄女生气地出了空间,无视身后笑个不停的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