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爹，小五的亲事到底怎么办啊？”白真问道。
白止看到湖面上浮子一动，立刻收杆，钓上来一条足有三斤重的鳜鱼，他一边将鱼放进一边的桶里，一边说道：“折颜不是说了吗？天君嫡子是个好的，先看着吧，左右都还不着急。”
“是。”白真看他起身准备回去，也起身跟了上去，“阿爹今天钓的鱼倒是很大，要煮汤吗？”“不，做一道松鼠鳜鱼，还得配上一壶花酒才算好。”白止说道。
若是她还在，定然也会说这样的话，她最爱吃鱼虾，尤其是这一道松鼠鳜鱼，只是可惜没有她爱吃的玫瑰熏鱼，如今已经没人会做了，也不晓得转世轮回她如今是何等模样了。
回到狐狸洞立刻就有人将鱼拿下去做了，可是中午饭桌上，白止却一点都没有吃那盘松鼠鳜鱼，就连桃花酿都只喝了一小盅。狐后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但是到底是没有说什么，这一顿饭吃得白真很是胃疼。
“阿娘，折颜这些日子要闭关，我也正好回北荒处理一下事情，等我得闲了再来看你们。”白真匆匆忙忙的骑上毕方鸟就走了。看着白真离开，狐后这才扔了筷子说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嗯。”白止也感觉出来狐后的不悦了，可是到底是一桩亏心事，难不成，还不能让他愧疚一二，缅怀一二了？
昆仑墟
玄女身上的伤势养了几天之后总算可以下床活动了，只是眼睛上的伤迟迟不见好转，听着怡宁一封一封地念着奏折，玄女感觉自己的心情越来越不好了，强按着情绪处理完今天的事务，玄女直接让怡宁扶自己去了苍梧之巅。
等墨渊过来之时就看到玄女一身汗水抱膝坐在地上，手中还握着殒魔鞭，他变出一件斗篷给她披上，施法帮她去掉身上的汗水，烘干衣物，问道：“怎么坐在这儿？”
“我可能真的是有病。从前呢，我想要高高在上的生活，可是等我当了妖帝，我又觉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生活多好，可是现在，真让我日日歇着，我又觉得浑身难受，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玄女将下巴放在膝头，她是真的很迷茫，从前她觉得她是青丘庶女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墨渊站在一处，可是等她成了妖帝，她却发现她好像连见他的时间都少了。
难道世间事都是这样两难吗？
看着玄女脸上落寞的神情，墨渊揉了揉她的发顶说道：“这世上向来都是有舍方才有得的，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墨渊，你说若是我不做这妖帝了，你能收留我吗？”玄女低声问道。
墨渊笑了，抬手将她揽进怀里，说道：“自然能，只要你愿意，这里便都是你说了算。”
玄女靠在他的肩头，撇撇嘴说道：“你就是算准了我贪心，舍不得。”“你呀，你舍得看着妖族刚刚有些起色便立刻再度沉寂下去？”墨渊叹息一声说道，“你若舍得，这四万年你早就走了。”
“谁说我舍不得，信不信我走给你看啊。”
“这儿风太大了，先前我说了教你用神识定位辩物，便从今日开始吧。”墨渊扶她起来说道，“总不能日后事事都指望这双眼睛。”
“好。”玄女抬手抚上自己尚被白绫覆着的眼睛，自嘲一笑说道，“左右这双眼睛日后也是不中用了的，确实该多学一点了。不然，日后，”
“日后你有我，我做你的眼睛。”墨渊握上她的手，说道。
“呵，”她忽然笑了，“早知如此，我该早早舍了这双眼睛来同你换。”“你啊！”墨渊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何时能学会多为你自己想一点？”
“我若为自己想了，你做什么呢？想为谁想呢？”玄女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仰头问道。墨渊一听她这话顿时笑了，说道：“好，以后我想着你，时时都想着你，事事都想着你。”
“走啊，不是说要教我吗？墨渊师父，走吧。”玄女握上他的手摇了摇说道，“我可看不见，你得扶着我。”
“好，我扶着你。”墨渊半拥着她，慢慢地走着，“小心台阶。”
玄女攥着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试探着下了台阶。“小心一点。”墨渊带她下了苍梧之巅。
“放松一点，别紧张。用你的心去看。”墨渊看着玄女攥着他衣服手指指节都有些发白了，“你是神女用你的神识代替你的眼睛去看，眼睛不该是你认识这个世界的唯一途径。”
玄女调动着自己的神识开始向四周分散，一波波的神识消耗，可是她却只能感觉到哪里有阻碍隔绝了神识的探知，但是她完全不能明确地分辨出周围的情景，一波波的神识散出去，她渐渐有些焦急，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了。
“不要着急，慢慢来，先从你身边开始感受，慢慢地去分辨身边是什么，是没有灵力的山石草木，还是有灵力的物体，是阵法，还是人，不要一次性把神识放得太远，从脚边开始，一点一点来。”
墨渊抬手贴在她的肩头，一点一点用自己的法力牵引着她的神识慢慢散开，“感受到了吗？”他贴在她的耳边问道。
“一点点，不太清楚。”玄女说道。
“不着急，从你脚边开始，告诉我你脚下三步以内是什么？”墨渊慢慢松开她的手，退开问道。
玄女想了想说道：“左边是山石，后面是石阶，还有，还有草？”
“我在哪儿？”墨渊悄然退到石阶上，指尖一动，四周竟然出现了四五个幻影，问道。
玄女细细地用神识搜寻过去，可是她居然感受到了许多熟悉的气息，还四处分散着，她竟一时分辨不出来，她也猜到了墨渊这是有心考验她，他必然是使了什么法子了。
玄女抬脚便朝感知到的一处走去，墨渊眼见她要撞上山石，急忙拉住她，“你在我身后？”玄女惊讶地问道，“我方才明明没有感觉到我身后有你的气息。”玄女拍开他的手，很是生气。
“不仅要依靠你的神识，还要运用你的嗅觉，听觉还有触觉，再试一次，看你能不能找到我在哪儿。”墨渊刚要退开，玄女急忙扯住他的衣服，说道：“不行，你等我缓一缓，我有些头疼得厉害。”
“头疼？”墨渊渡了一丝灵力在她的体内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她到底是病体未愈，方才初次使用神识有些不得其法，现下倒是法力透支的有些厉害，难免有些不舒服。
“可要先回去歇一歇？”墨渊问道，虽然他直接渡了法力给她也能有所缓和，但是玄女修习的法术和他的并非同一脉，一则担心她吸收不了，二则此刻她法力损耗，若能自行恢复也有利于她日后的修行。
这里并没什么危险的，所以眼下任由她慢慢调息、自行恢复也是好事，墨渊扶着她，准备带她回去。
“嗯。”玄女感觉心口也有些闷得难受，也同意了墨渊的提议。两人搀扶着回了玄女的院子。
“我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屋子里太闷了。”
“好。”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怡宁立刻将院子里的石凳上铺好软垫，方便他们坐下，随即又立刻退下了。
墨渊扶着玄女在凳子上坐下，倒了一杯热茶在手里试了试温度才将茶杯放在玄女的手里，握着暖暖杯子，有些冷的手慢慢暖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