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合十,轻轻闭着眼睛,眼泪淌出来,“爸、妈,请再给阿音一段时间,很快你们就可以看到我是怎么把顾氏毁掉的。”
而另一边,顾景年摔门而去后,南月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要追出去,只是脚刚着地,整个人就栽到地上。
唐易铭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的女人,蜷着膝盖坐在地毯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声息。
唐易铭剑眉一皱,大步走过去拉起南月,把南月甩到床上,讥笑着说:“如今如愿以偿了还哭什么?”
南月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止住泪水看了唐易铭一眼,“是你在那杯水里下了药?”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冰冷,唐易铭心下莫名一紧,“我担心你放不开,帮你一把不行吗?”
“你觉得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自己像荡妇一样让深爱的男人上,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吗?”
“南月,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上次不是你自己给自己下药吗?和我谈自尊?这就像是做小姐的不让嫖客上她一样可笑。”唐易铭话锋一转,目光在南月身上四处一扫。
她的被子只拉到肩头,他看到她脖颈上的吻痕,眯着眼睛笑了下,“而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男人喜欢在床上比较狂野的女人吧?还是你连顾景年昨晚说过‘很舒服、你的技术很好’之类的话都忘了?”
经过唐易铭这样一提醒,南月隐约记得高潮时耳边确实有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过这样的话,她脸一红,一时间忘了去想唐易铭是怎么知道的,别开眼说:“请你出去。”
唐易铭看到南月苍白脸上一抹竭力掩饰的红晕,他几不可觉地弯了嘴角,声音仍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情,“顾少明天就回去了,但我看南小姐这样子,估计没有三天下不了床,想要在除夕那天回到顾家的话,南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吧。这是顾少让我买给南小姐的药,说是昨晚索取过度了些,无心伤了你,让你把这药抹到下面,不出一天你就可以回去了。”
他丢下药转过身往外走,南月突然在身后问他:“你说我能怀上顾景年的孩子吗?”
唐易铭的脊背一僵,生生顿在了原地。
这大概是他和南月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回到T市后,他们从此不会再有交集,她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给她带来几次欢愉的男人究竟是谁,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们之间也曾那般抵死缠绵蚀骨沉沦过。
他的心突然一痛,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个温暖如春的城市,但这种荒唐的念头也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南小姐应该会怀孕,毕竟顾少的床上功夫不错。”
明明他赞扬的是他自己,为什么他会觉得胸腔里一片酸楚?
“这种事哪能说得准,就像是买彩票一样,幸运的人一次就能中,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那个命。”南月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似乎怀孕不怀孕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了一样,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在这一刻变得无关紧要。
唐易铭回头,皱眉看着南月。
南月裸露的手臂放在被子外,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又变成了那个让唐易铭熟悉的为爱出卖自己的蠢女人,“你说若还是怀不上怎么办?”
唐易铭突然笑出声来,笑声爽朗而低沉,一双桃花眼上挑,说不出的魅惑勾人,“那还不简单?怀不上就让顾少再多上你几次。”
他本以为南月至少会像每次一样,和他这个男人谈论房事的时候,脸总是会红上几秒钟,谁知南月竟疲倦地闭上眼睛,眉眼间一片灰白死寂,“就在他刚刚毫不犹豫地走出去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好累,心好累。”
“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深刻到想把自己变成他身上的一根肋骨,再也不与他分离。然而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泄欲工具。我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能放下他,可是我努力了很多次,我做不到。”
南月躺下来,闭上眼睛说:“唐先生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不会了解我这种矛盾的心理,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我想休息了,你回避吧。”
唐易铭看到那抹过分瘦弱的身体滑入被子里,宽厚的被子将她的身形完全覆盖,他突然很想像昨晚一样把她搂在怀里,在洁白的月光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但最终他还是松开紧握的拳头,讥笑一声,“所以我说南小姐你蠢,离了他你就不能活了是不是?你觉得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
被子里的人颤抖了下,自嘲的声音传来,“对,如果我不爱他的话,我不知道我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
唐易铭心头一震,“蠢女人”三个字在舌尖绕来绕去,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视他如命的女人,那些在欢爱时说过爱他的女人,究竟爱的是他的钱,还是他的相貌和他高超的调情手段,他从来不想去追究,而如今这个出卖肉体去寻求一份真爱的女人,竟然让他有一种想探究的欲望。
“呵呵……”他笑着说:“在我眼里,女人分为两种:想上和不想上。”
不等南月回应,他转身大步走出去,关门后靠在门上,点了一根烟抽起来,他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青色烟圈,脑子里闪过的全是南月。
如果他对南月的身体兴趣用时间衡量的话,他真想要南月的一辈子。
*****
白倾念叫人把午餐送到房间的时候,顾景年正好醒过来。
顾景年下床走过去,拿起筷子就要吃,被白倾念一手拍掉,“平日里不是很爱干净吗?先去洗漱。”
顾景年起身往浴室里走,途中回过头来,低笑着问:“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因为昨天早上你没有洗澡就要睡觉,被我骂了一顿。”
“幼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给人脸色看的,那是你顾大少爷。”
顾景年总觉得白倾念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白倾念自己不说,他也不好问,此刻看到她被他逗笑,他暂时放了心,走进浴室洗漱。
两人吃完饭后,下午的行程是爬山,白倾念一听就蹙起眉,她一直在避免和池北辙见面,若是去爬山,不是又要看到池北辙和顾景曦吗?
两人到时候你侬我侬的,她受不了,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失控的行为来。
顾景年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搂到怀里,低声说:“就我们两个人。”
白倾念这才答应。
说是爬山,实际一路上都是顾景年拉着白倾念上去的,两人走走停停,到达山顶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时分,橘黄色的霞光笼罩着整个山顶,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顾景年从身后把白倾念纳入怀中,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远处天边的夕阳一点点下移,时光仿佛静止了一样,在这一刻变得永恒而温馨,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夕阳隐没,顾景年又牵着白倾念的手下山。
白倾念走了几步就不想再走,拽着顾景年的手,要顾景年背她。
顾景年挑眉弯下腰,默不作声地背着她下山,回到车子里,白倾念已经处在半睡半醒状态,一路被顾景年抱到酒店的床上,不知不觉中又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白倾念看到顾景年坐在床头翻书,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从额角到下巴处,形成了一条很流畅优美的弧度。
“景年。”白倾念突然出声叫他,顾景年皱着眉低头凝视着她,一双潋滟的凤眸里闪烁着熠熠光华,白倾念抬手抚过他的眉眼,“你长得真好看,连皱眉的时候都别有一番风情。”
顾景年的脸当即就黑了,“我是有多娘,能让你用‘风情’这个词来形容我?”
白倾念抿着唇笑。
“白痴。”顾景年抬手捏了下白倾念小巧玲珑的鼻梁,站起身把昨天逛街时买来的礼服递给白倾念,“我带你去参加宴会。”
白倾念不想出席上流社会里的聚餐活动,一来她担心遇到父母以前的朋友,她不好应付,二来她估摸着这种场合少不了池北辙和顾景曦,就更加不想去。
白倾念趴在枕头上,一动也不想动,“可以不去吗?”
顾景年斜睨白倾念一眼,“不要动那些小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想睡觉吗?”
“晚上本来就是睡觉的时间。”
“刚刚你已经睡了两个小时,我把你从山上一路背下来,还没有喊累,你倒是好意思给我叫苦。”
白倾念只好不情愿地下床,拿了衣服去浴室换上。
顾景年靠在门上等她,看到她出来后,目光里滑过一抹惊艳,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哑着嗓音说:“突然间又不想去了,不想让你这么漂亮的一面被外人看到。”
既然打算去了,就不能丢顾大少爷的脸,因此白倾念刚刚化了淡妆,头发也挽成一个优雅漂亮的发髻,无数个精致的发卡藏在头发里,上面镶嵌的钻石闪闪发光,脖子和手腕上皆佩戴了首饰,一身锦衣华服、珠光熠熠,整套下来少说也要几十万。
然而昨天下午顾景年买下全套的时候,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顾景年本来想让造型师给白倾念做头发,白倾念说她自己会。
她10岁的时候就开始被母亲逼着学习各种穿着打扮,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那时池北辙还说以后不想做医生了,可以去当化妆师。
她曾经有很多梦想,教师、钢琴家、画家、化妆师……唯独没有想过要当医生。
后来又为什么选择了医护专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