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歌听完，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江潜龙这么多年早该和正义庄接触，可他一直没有，他一直是正义庄头上的阴云，随时会下雨。
杜长歌走到凌三的房间，凌三脸色苍白，精神还是不错，杜长歌在他身边坐下，凌三道：“你已经进了我的攻击范围，我伸手就可以碰到你。”
杜长歌一笑，凌三道：“可惜我出手也伤不到你，你比我厉害太多了，几年不见，你已经到了我想不到的境界。”
杜长歌道：“你恭维我，倒是头一次，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三道：“看清自己，看清对手，这是江潜龙教我的，我跟随他几日，受益良多。”
杜长歌道：“你变强了。”
凌三道：“他特意给了我一个生死瞬间，让我去领悟。”
杜长歌道：“看样子你想明白了许多事。”
凌三道：“是的，我不会再缠着你比剑了。”
杜长歌笑笑，凌三道：“江潜龙刺伤的短剑就在前面桌子上。”
杜长歌看到那把如玩具一样小的剑，凌三道：“看着很小巧，刚好差一分到心脏。”
杜长歌拿着短剑，把玩着，凌三道：“我一招就败了，可惜不能告诉你江潜龙的剑路了。”
杜长歌道：“不必，江潜龙的剑我大概知道了。”
凌三道：“你看看这短剑就知道江潜龙的实力了？”
杜长歌道：“当然不会那么准确。”
凌三道：“你能胜过他吗？”
杜长歌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
离开凌三的房间，杜长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静静思考着剑招，江潜龙是一个远比唐钢更厉害的人物，杜长歌已经有几年没有碰到这样的对手了。
能战胜这样的对手吗？
杜长歌把笛子放在嘴边，手指在动，但笛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久，万长骏过来，杜长歌停下，万长骏道：“你是在吹笛子？”
杜长歌道：“想吹的都在我脑海中，吹出声来会打扰到别人的。”
万长骏道：“你吹笛子都到了这么高的境界了，无声胜有声。”
杜长歌一笑，然后道：“江潜龙一定会来吧？”
万长骏道：“这是迟早的事，我本来以为他很多年前就该来，谁知道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这次他伤了凌三弟，我想他最近就会出现。“
杜长歌点点头，万长骏道：“我把江潜龙的短剑拿给师父看，我看师父的表情是动了心，想和江潜龙交手。“
杜长歌道：“师父已经年迈，怎么能和江潜龙交手。“
万长骏道：“师父也是多年没有碰到厉害的对手了，看来这江潜龙确实够分量，所以，我希望他还是不要来，我不希望师父和他交手，也不希望你和他交手。”
杜长歌道：“你怕我会死在江潜龙手里？”
万长骏道：“刺伤凌三弟的那一剑拿捏的那么有分寸，我是很担心。”
杜长歌道：“他来了，我去挡，不能让师父和他交手。”
万长骏道：“这种事到头来还是要靠你，除了你，江潜龙到了我们身边，我们也发现不了，所以，我们也不准备过多戒备，太紧张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杜长歌点点头，道：“我这几天需要静静，也许不会回来，也许会常在师父那边，大家都多留意点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分开了，杜长歌觉得心里有点闷，第二天，心情还没有开解，于是走到百花楼找小红。
小红的眼角青了一块，她说是不小心磕坏的，杜长歌心中有事，也并没有在意，他吹了一段，小红就让他停下，道：“你心中很烦躁，就不要吹笛子了。”
杜长歌道：“我本想吹笛子静静心，看来藏不住。”
小红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杜长歌道：“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我没有把握对付他。”
小红道：“原来如此，你不想，为什么不躲？”
杜长歌道：“我是正义庄的人怎么能躲？”
小红道：“你好像卖给正义庄了，什么事都要担着。不懂男人都在想什么。”
杜长歌道：“有时候，我也觉得无聊，可是，我不能一走了之。”
小红道：“你会死吗？”
杜长歌道：“不知道。”
小红道：“你怕吗？”
杜长歌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
小红过去，把杜长歌抱在怀中，不久，道：“在我的笛子声中好好睡一觉吧。”
小红吹起笛子，杜长歌头枕在她双腿上，闻着她的体香，听着悠扬的笛声，不多时，竟真的睡了过去。
小红看着杜长歌熟睡的脸，放下笛子，手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
一觉睡醒，杜长歌果然觉得心情好了些，两人又吹了一阵笛子，研究了唐钢的曲谱，晚上，杜长歌回到正义庄，吃了点东西，去见凌傲宇。
凌傲宇最近偶感风寒，院子里有药味，杜长歌请安，道：“师父好些了吗？”
凌傲宇道：“小病而已，你这次来一定是为了江潜龙。”
杜长歌道：“万师兄说师父想与江潜龙交锋，不知是真是假。”
凌傲宇道：“江潜龙名不虚传，可惜我老了，已经过了和他争锋的年纪。”
杜长歌松了一口气，凌傲宇道：“你看上去心绪不宁。”
杜长歌道：“自从听到江潜龙要来的消息，我就有点乱。”
凌傲宇道：“你这几年沉迷笛子忽略了剑，所以担心不是他对手。”
杜长歌没有否认，道：“自从与唐钢一战之后，我很久没有和高手较量了，心也一直在放松，看到江潜龙的剑，我知道他非常厉害。”
凌傲宇道：“你是一个天才，在剑上比我更有天分，只是你想得太多了，唐钢的死，你内疚了几年，现在还没有消失，我看到你努力学笛子，希望你能够借此开阔心胸，沉淀性格。”
杜长歌道：“弟子又让师父失望了。”
凌傲宇道：“你错了，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师兄弟们佩服你，因为你也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你比你想象的更强大，还有你的能力，天下像你这样的人不多，所以，放开心胸。”
杜长歌道：“弟子没有那么厉害。”
凌傲宇道：“你总是在低估自己，你可以比我更强大，我也不介意你比我更厉害，可是你却不敢想比我更强。”
杜长歌道：“也许我根本不适合用剑。”
凌傲宇道：“你这么说，是对九泉下唐钢的大不敬。你最最擅长的，不是笛子，而是剑，你所欠缺的只是一点点信心。”
杜长歌道：“我不可能会比师父您强。”
凌傲宇道：“只是你不敢去想而已。江潜龙也只是个人而已，当初，唐钢顶着盛名，一样败在你的手中，要相信你的剑。”
“我的剑……”杜长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他道：“师父，我会去迎战江潜龙。”
凌傲宇道：“我倒是觉得你不应该去，你还没有清楚剑对于你的意义，对战江潜龙，你胜面不大。”
凌傲宇道：“剑法越高，总有一个阶段是对自己的怀疑，人总会有这种经历，这就是成长，所以你不必焦急，放宽心，吹一曲吧。”
杜长歌拿出金笛，吹的是小红的曲子，悠扬哀婉，愁绪万千，杜长歌内心的迷惘与挣扎，都在笛声中，连小鸟都停在墙边，静静聆听。
在天地都沉浸在笛声中时，寒气似乎是一瞬间突然而起，杜长歌全身心投入到笛子中，等他发现江潜龙到了眼前时，已经太晚了。
彻骨的寒意，是江潜龙带来的巨大杀气，死亡一下扼住了杜长歌，这么近，他完全在江潜龙的掌控中，江潜龙居高临下看着杜长歌，像看着案板上的鱼肉，他强大的压力让杜长歌呼吸停顿，眼神涣散，已经崩溃了。
冰冷的死亡就在眼前，寒意渗进杜长歌每一寸身体，他全身僵硬，脑中只有恐惧。
笛子掉在地上，杜长歌的人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识，更像是喘着气的尸体。江潜龙没有再看杜长歌，走到凌傲宇面前，两人对视了一阵，江潜龙笑了，坐在凌傲宇对面，凌傲宇面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江潜龙手中忽然多了把短剑，即使如此，凌傲宇的表情也没有变，江潜龙手中的短剑来回转着，几次之后，江潜龙道：“天下第一，很近啊……”
凌傲宇道：“你看上去不怎么开心。”
江潜龙道：“老了是一种什么感觉，伸不开手，迈不动腿，靠着往日的记忆活着，被人当成神供着，明明没有了往日的威力，还在享受着膜拜，老了真是无趣，我老了也会是这样吧。”
凌傲宇道：“你很有趣。”
江潜龙道：“能让你觉得我有趣，我受宠若惊，没有让你失望。”
他看着凌傲宇，道：“看着你现在苍老的样子，我想象不出你当年如何叱咤风云，我也替你难过，你现在已经拿不起剑了吧？”
凌傲宇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如果这就感到难过，人生就无趣了。”
江潜龙道：“也许你现在就只能讲讲大道理了，我也不想抢你的天下第一，那名号不能吃也不能喝，我要也没有用。”
凌傲宇道：“人不能没有自信，也不能自信过了头。”
江潜龙点点头，道：“或许吧，也许是我自大，可我觉得我可以打败你，其实我很早就想来找你，可我们差了有几十岁，我觉得剑法有成的时候，你已经六十多岁了，现在我三十多岁，你已经七十岁了。我不想看到英雄迟暮的样子，但我又确实想看看天下第一，犹豫间，现在才见面，你更老了，我很遗憾，我们没有在彼此巅峰的时候遇上。”
凌傲宇道：“我让你很失望？”
江潜龙道：“是的，我很失望，你老了，你的弟子也不成器，凌三有热血没资质，而杜长歌，你看到了。”
凌傲宇道：“你不该低估这里的任何人。”
江潜龙道：“作为人，他们或许都是汉子，作为用剑的，他们都不够格。”
这时，杜长歌慢慢站起，他拿着剑站在江潜龙前面，他的腿还在抖动，眼神还是涣散，人还没有从恐惧中恢复。
江潜龙把短剑慢慢伸到杜长歌眼前，杜长歌竟无法躲闪，短剑冰凉的剑锋贴在他的脸上，杜长歌的长剑掉落在地。
江潜龙道：“吹笛子也许更适合你，我是个外行，方才也觉得你吹得好。”
江潜龙轻轻一拍，杜长歌倒在地上，江潜龙道：“我听说杜长歌的名字，以为今日能一战，可惜，他竟是这样不堪的人。”
凌傲宇道：“看来只有我和你一战，你才不会失望而归。”
江潜龙一笑，道：“算了，你已经老了，颐养天年就好，我该走了。”
凌傲宇站起来，道：“你说得对，我老了，我若不能一击击败你，就死定了。”
江潜龙看着凌傲宇身子颤颤巍巍，双手举过头顶，他手中无剑，若是他手中有剑呢？
江潜龙将手中的短剑握紧，盯着凌傲宇，江潜龙的压迫力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杜长歌被直接压崩溃，凌傲宇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强大的力量，他变了一下姿势，双手慢慢放下，然后在胸前做出抱拳的姿势。
江潜龙脸色凝重，看着凌傲宇，凌傲宇保持这个姿势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他坐下，江潜龙忽然道：“不愧是天下第一。”
江潜龙越过围墙，无声无息消失了。
凌傲宇看着杜长歌，眼光很复杂。
杜长歌觉得自己一直在噩梦中，他拼命跑，拼命挣扎，冰冷的死神充满寒意的手一直在抓着他的脖子，杜长歌挣扎着，喊叫着，死神化作江潜龙的短剑，一下扎进他的心窝。
杜长歌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他满头大汗，觉得自己入虚脱一样，半天，才看出来自己是在凌傲宇的房间，抬起头，案上的雪剑闪着白光，不禁心中一凛。
他看看屋中无人，一时觉得一切只是一梦，什么江潜龙只是梦中所见，他站前来，走到门外，看到凌傲宇坐在原来的位置，手中拿着江潜龙的短剑，杜长歌全身一震，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凌傲宇把金笛递给杜长歌，让他坐下，凌傲宇道：“还有心情吹笛子吗？我也听听。”
杜长歌拿着金笛，竟有些颤抖，他吹着，曲调还算过得去，不久，就断断续续，杜长歌放下笛子，哭了起来。
凌傲宇道：“失败不总是坏事，真正的男人会从失败中站起来。”
杜长歌道：“弟子愧对师父。师父若有三长两短……”
凌傲宇道：“我没有和江潜龙交手，所以我什么事都没有。”
杜长歌一愣，道：“江潜龙的剑怎会在师父手中。”
凌傲宇把短剑递给杜长歌，道：“是江潜龙自己留下的，他一定会来取回。”
杜长歌道：“江潜龙还会来？”
凌傲宇道：“不出意料，应该是在今晚，你怕吗？”
面对这凌傲宇的目光，杜长歌道：“有一点怕，但我不会躲。”
凌傲宇道：“江潜龙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今晚他不会留情，你败了，就是死。”
杜长歌眼前立刻浮现出昨夜的情景，他吸了口气，嘴唇颤颤，却还是道：“我留下等他。”
凌傲宇道：“你的剑还在那里，你自己捡起来。”
杜长歌看到自己的剑还在院子中，昨夜居然连剑都被吓掉了，真是奇耻大辱。杜长歌捡起剑，手腕抖了几个剑花。
接着，他练剑到微微出汗，心情终于平复了些，坐下凌傲宇旁边，不久，他又吹起笛子，笛声平稳，恢复了平时的水平。
杜长歌从未觉得等待是这么漫长，江潜龙一定回来吗？昨夜他和师父只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交过手？
凌傲宇却自始至终与平常一致，到了晚上，凌傲宇忽然道：“应该到了。”
果然，江潜龙像是凭空出现在院子中，杜长歌一下站起，江潜龙根本没有理他，只是对凌傲宇道：“天下第一就是天下第一，我回去想来想去，都是我败了，是我太得意，太狂妄，我以为我很小心，可还是有破绽。”
凌傲宇道：“你有资格得意，也有资格狂妄，我的剑招只是剑招，我并没有力量用得足够快。”
江潜龙道：“你说过一击之后，我若不死，才能胜，谁能逃过你全力一击？你明明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对剑的领悟难道会更深，你多年没有实战，只凭想就能领悟更深的剑法？我今夜来此，就是为了看看是不是这样。”
杜长歌道：“别在此一派胡言，正义庄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他拔出长剑，江潜龙斜了杜长歌一眼，凌傲宇把短剑扔给江潜龙，江潜龙接过短剑，杜长歌道：“你已经进了我的攻击范围。”
江潜龙道：“有点意思。我来陪你玩玩。”
短剑在江潜龙手中转着圈，不知道他为什么用这么短的剑，但他恐怖的气场有来了，没有多少人能对抗江潜龙的气势。
凝神静气，关注于剑，杜长歌没有被压倒，而江潜龙却先出手了，短剑织出一片剑网，没想到看上去粗犷的江潜龙剑法竟如此绵密，杜长歌的剑却撕开了剑网，直刺江潜龙咽喉，江潜龙居然退了一步，已经有多年没有人能让他后退了。
江潜龙立刻反击，短剑带着劲风，刮过杜长歌眼角，杜长歌觉得眼睛一辣，身形一顿，江潜龙一下抢到近前，短剑不离杜长歌要害，杜长歌腾空而起，江潜龙要追，杜长歌的剑一下到了江潜龙面前，江潜龙瞬间停住，杜长歌在对面挺剑而立。
江潜龙笑道：“有些意思了。”他晃了晃肩膀，方才的战斗仿佛只是热身，他收起笑容，杜长歌感觉到江潜龙身上散发着无法形容的寒气，接着寒气像是爆炸了，地面都似乎在颤动，杜长歌知道江潜龙要用全力了。
杜长歌全神贯注，江潜龙直冲过来，像万马奔腾，杜长歌也冲过去，此刻，退却就是死。
两人撞在一起，又一下分开，然后剑光四射，接着，两人身形一错，杜长歌倒下了。
凌傲宇一下站起，江潜龙走向凌傲宇，道：“我没有想到你还会让他和我交手，他昨日新败，无论怎样也不可能一天就调整过来。”
凌傲宇道：“你确实很厉害，我活了这么多年，可以与你相比的人也没有见到几个。”
江潜龙胸前的衣服忽然裂开，脖子也流血了，他道：“我倒是真小看了杜长歌，他是个有趣的对手，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摸透他。”
凌傲宇道：“他心中有挂碍，我以为和你一战能让他冲出心结，看来，我错了。”
江潜龙道：“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不会收徒弟，面对各种蠢材，我可没有耐心教他们。”
凌傲宇道：“所以江潜龙只有一个。”
江潜龙道：“凌傲宇也只有一个，杜长歌是杜长歌。”
凌傲宇点点头，道：“天下卧虎藏龙，也许不久就会有青年才俊冒出来。”
江潜龙道：“也许会，也许不会，凌老爷子，我是服了你了，我现在不敢走近你，可我此刻手中有剑，却不想转身就走。”
凌傲宇道：“我去拿雪剑，我已经都几十年没有用雪剑了。”
不久，江潜龙看到了雪亮的白光，雪剑在手的凌傲宇像是年轻了几十岁，他的腰挺得笔直，目光也变得犀利。
雪剑的光芒在江潜龙眼前晃过，江潜龙退了几步，扔出了手中的短剑，没有掷向凌傲宇，却扔向空中。不久，短剑才从天上掉下，插进他身边的土中。
江潜龙道：“我败了。“
凌傲宇道：“我们都没有交手，你就说你败了？”
江潜龙道：“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所以越节省越好。”他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分开一点，道：“我比你差这么多。”
凌傲宇道：“这年头有趣的人越来越少了。“
江潜龙大笑：“我服了，天下第一就是天下第一。“他又转身看看杜长歌，道：“我不仅败给了你，也没有赢杜长歌。”
凌傲宇道：“你这样想？”
江潜龙道：“你的剑让我无法出手，杜长歌的剑却是另一种风格，充满了大慈大悲，他如果狠一点硬一点，他能杀了我。”他摸摸身上的伤口，道：“他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凌傲宇听了，慢慢坐下，又像一个佝偻的老人，江潜龙道：“要长命百岁啊。“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